XVII
“没事吧？达武先生。”
“没什么，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当拿破仑的亲弟路易·波拿巴拿着一杯水站在“达武”身旁时，“达武”正一脸哀声叹气的在用扫帚扫着咖啡店的地板。
今早被拿破仑看到了那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的一幕后，拿破仑表面上没怎么样，但当开始分配迎接德赛将军的准备任务时，她分配给“达武”最麻烦的任务： 一个人，把整个房子的每一角落打扫干净。
听到拿破仑的分配，“达武”差点没晕过去，鉴于这房子面积之大，想要一个人完成根本不可能，再加上“达武”本人根本就不喜欢打扫，所以这又从不可能升级为空想。好在有路易·波拿巴，马尔蒙，和奥什将军的协助，才使得这项艰巨的任务得以完成了不少。
“那个，达武先生，水。”
“哦，谢谢。”
“达武”将扫帚靠到一边，接过路易·波拿巴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
“实在对不住，达武先生。”路易·波拿巴的口气略带歉意，“二姐的脾气一向不大好，生气起来对谁都一个待遇，最近又有一些生理上的不调，所以——”
“生理上的不调？”“达武”注意到了路易·波拿巴的这句话，“什么不调？”
“哈哈，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路易·波拿巴发觉自己言语有些失当，便岔开了话题。
“……”尽管“达武”早在莱茵军团时期便与路易·波拿巴见过面，但鉴于当时战局紧急，未有机会与之细谈，之后卷入皮什格鲁叛逃案，被驱离军队，也因而再未能有见面的机会，直到现在。他看了看路易·波拿巴，说真的，要不是路易·波拿巴有着一头和他二姐拿破仑一样的发色及发质，“达武”根本不会认为他是拿破仑的弟弟，因为比起外向主动性情活泼的拿破仑，路易·波拿巴就显得比较和蔼亲近，在性格上便与他的二姐相去甚远。
“……呐，路易。”
“达武先生？”
“你和拿破仑之间，蛮亲近的。”
“哈哈。”“达武”问的问题有些奇怪，但路易·波拿巴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有些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毕竟是姐姐大人嘛，虽然脾气有时候不是很好，但大多数时候，姐姐大人还是很不错的人。同时，我与姐姐大人也有较长的一段时间生活在一起，比起大姐，三姐，以及四姐来说，亲近也是自然的。”
路易·波拿巴看了看一旁的窗户。
通过这个设在二楼走廊处的窗户，路易·波拿巴得以观望外面人来人往的景象。
“……小时候，当父亲大人还尚未过世，我们一家还住在科西嘉岛时，每次邻家小孩来欺负我，三姐，四姐，以及妹妹们的时候，都是姐姐大人把他们打跑的。”
“诶？”路易·波拿巴的这句话说的太突然也太唐突，“达武”虽然聪明，脑子一时间也没转过来。
“达武先生知道那场由保利发起的科西嘉独立战争吧？”路易·波拿巴有些严肃地问道。
“知道。”“达武”点了点头。
“保利战败，逃亡英国，当时身为保利副官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以及起义军残部，被大量的法军包围。为了保住部下们的性命，父亲大人选择了投降，并在之后接受法国国王的封赏，运用这一影响力重建在战争中破坏殆尽的故土。”
说到这里，路易·波拿巴叹了一口气。
“但也正是因为父亲大人选择投降受封，所以也被绝大多数同乡人视为亲法派叛徒。也因为这样，我们波拿巴家的孩子被一些极度仇视我们家的孩子袭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当我们被欺负的时候，总是姐姐大人挺身而出，前去教训那些小孩，有一次甚至还一个人打跑了二十来个。”
“拿破仑小姐那个时候这么厉害？”“达武”惊讶地问道，“有谁教过拿破仑小姐打架的方法吗？”
“是母亲大人教的。”
“莱蒂西亚夫人？”
“嗯。”路易·波拿巴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母亲大人对我们说过，她这一生，最为自傲的两个本来，一个是做一手好菜，一个便是格斗的本领。”
“莱蒂西亚夫人的格斗能力很强吗？”在土伦的时候，曾听马塞纳讲过，莱蒂西亚的实力极为强劲，但毕竟自己没有见过，兴许能够从她的儿子那里得知一二？
“我是没有见过，不过，大姐她有和我说过，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路易·波拿巴先是左右观察一番，见没什么动静，便故意小声地对着“达武”的耳朵，缓缓道来，“在科西嘉独立战争期间，怀着姐姐大人的母亲大人，一个人灭掉了一个中队的法军士兵。”
“什么！？一个中队！！还是怀着拿破仑小姐的情况下！？”要不是路易·波拿巴及时捂住“达武”的嘴，估计“达武”早就喊出来了。待心态稍微平静一点后，“达武”才半信半疑地问道，“莱蒂西亚夫人真的那么强？”
“母亲大人从未说过此事，这是听大姐说的，大姐说她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毕竟兄弟姐妹当中只有大姐一人是在科西嘉独立战争前出生并长大的，姐姐大人也是在战争结束后不久才出生的。”路易·波拿巴摊了摊手，“不过，母亲大人说她这一生只有两个自傲的本领，一个是一手好厨艺，一个是打斗的技巧。母亲大人把好厨艺教给了大姐，而把打斗的技巧——”
“教给了拿破仑小姐。”“达武”立刻接下话来。
“嘿嘿。”路易·波拿巴也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姐姐大人完全不会做饭。”
“对了，路易，刚才你说你和拿破仑一起生活较长的一段时间，是怎么回事？”“达武”回想起几天前与拿破仑之间的谈话，又想起刚才路易·波拿巴所说的话，便询问道。
听到“达武”的这句询问，路易·波拿巴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忧郁。
“……那一年，父亲大人去世了……”
“……”听到这里，“达武”咽下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是不是踩到雷区了。毕竟路易·波拿巴不但是拿破仑的亲弟弟，同时也算是他的部下，对于伤害自己部下的事，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达武”都是十分抗拒的。
但路易·波拿巴却并没有对此产生什么对“达武”的怨恨，而是很平稳地讲了下去。
“父亲大人去世后，母亲大人肩上的负担一下子加重，为了减轻母亲大人的负担，那时有独立工作能力的大姐，姐姐大人，以及三姐便决定，每人领走一名弟妹照顾，这样一来，母亲大人的负担就减轻不少了。当时，大姐领走了四姐吕西安，三姐领走了六妹波利娜，而姐姐大人领走了我，也是在姐姐大人的影响下，我选择了从军这条道路……说真的，十分感谢当时姐姐大人选择领走了我，把我培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然，我也许永远都是那个躲在姐姐大人背后的胆小弟弟吧……”
路易·波拿巴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路易·波拿巴……未来的荷兰国王……）看着眼前这位对姐姐的拿破仑无比崇拜的路易·波拿巴，“达武”的内心开始沉思，（原本十分崇拜拿破仑，为什么最后又会走向反目成仇的不归路……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
“我还在想你们怎么了，原来在这里偷懒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两人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去。
只见拿破仑，正站在两人身后，手里拿着贝尔蒂埃编写的那一叠准备计划，微笑着看着两人。
“没没没没！”“达武”的反应远远要比路易·波拿巴来的快得多，“只是闲暇时聊聊天而已！对吧？路易。”
“啊，哦，是的是的！姐姐大人！”路易·波拿巴也赶忙帮“达武”助攻，“就是聊聊天而已。”
“是吗？”拿破仑将右手中卷成卷状的计划书轻轻地在左手掌心拍了两下，“打扫工作怎么样？进度如何？”
“差不多快完成了。”“达武”回答道，“还多亏了你弟弟的帮助。”
“那好。”拿破仑翻开计划书，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还需要到花店去购买一堆鲜花……路易。”
“是！”路易·波拿巴应声道。
“你和马尔蒙一起到花店去买花。”拿破仑“啪”的一声合上计划书，“具体怎么样我已经告诉了马尔蒙，你只要跟着他就可以了，他现在就在门口等候。”
“是！姐姐大人！”
同样是军人出身的路易·波拿巴在惯性思维下，先是站直受令，然后快步朝楼下跑去。
待路易·波拿巴消失在拿破仑和“达武”的眼帘中后，拿破仑面戴天使般的微笑地，一步一步地走近“达武”。
“那个……波拿巴小姐？”“达武”举起右手，感觉大事不妙。
“刚才你和路易聊的蛮开心的嘛，都聊了些什么？”
站到“达武”面前的拿破仑，抬起头（因为她的个子比‘达武’矮），用她那双漂亮而又锐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达武”，如同射穿人的心弦一样。
“我·很·感·兴·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