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下)
“呼——呼——”
序礼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刻好像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别慌!”
罗夜叉看都没看他,却好像知道他脸色一定很难看。
“是的!”
此时序礼已经清楚自己身处战场,连语气都变得正式。
六名士兵和三位军官组成的方阵又推进了几米,枪声还时不时响起,但已经没有了初次到达歹徒射击范围时那么急促。通过子弹撞击到盾牌上的响声和士兵的动作,序礼隐约能发现有着两个大不相同的弹道。
“铛铛——”
罗夜叉看了看左右的墙体和目标建筑,从身后敲了敲士兵们的盔甲,小声说道:“放慢速度,你们以左侧的人为基准,逆时针转动——”
“长官?!”巡逻队的军官突然打断了罗夜叉的吩咐,“不行啊!这胡同很窄,咱们这样可以靠墙挡住两边兄弟的身体啊,要是转过去,咱们都要——”
“没法再推进了,再往前咱们肯定要暴露的,”罗夜叉比了个手势,让士兵按照她的命令执行,“二层的两个人肯定能看到咱们的身体,咱们这样能照顾到更全面。”
“但是二层另一侧也有人啊,这样右边的兄弟肯定会被露出身体!只要仰起盾牌,二层的人也不一定打得到!”
【他说的没错。】
序礼心想。
男孩没想到这个军官居然这么重视士兵的伤亡,也高看了一眼他的军事技能——但是自己的导师不可能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我就是让那边的人认为自己打得到!”
“什么?!”
“别叫了,我的学生,看好了。”
此时导师一下趴到地上,慢慢磨蹭到了最右面士兵的身后。
“过来!”
“好。”
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服,和刚得到的珍贵的黑色萨古姆,序礼还是不忍地趴到了有些坑洼的砖石地面上。
男孩学着导师的样子用手肘前进,慢慢移到和导师右肩平行的位置,他们像蜥蜴一样伏在左侧士兵的身后,随着盾士兵们还在缓慢的逆时针旋转,腾挪着。
“呲——”
一阵噪声打断了此刻的紧张,女性的腰上传来了卡里诺的呼喊,“罗!你在干嘛!”
“不要理他。”
“乒乒乒——”
盾牌还在反射着枪械射出的子弹。
“喂,巡逻队的,你冒个头,看看北面窗户那人还在射击北侧的友军吗?”
“唉?什么!?”军官显然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看什么对面的情况,但是罗夜叉一声咳嗦就让他退意全无,“大人,小的要是为新罗马牺牲了,安委——”
“快去!”
军官快速跳了几步,露个头,看了一眼,就迅速撤了回来,“还在打!”
可就因为他露头出现的一下,二层南侧的枪响突然加快了。
“哎呦喂,哎呦。”听着盾牌清脆的反弹声,军官蹲在了地上,心有余悸。
罗夜叉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彻底贴到了地上,拍了拍士兵裸露的脚踝,示意这个人停下。
接着她慢慢蹭着地面,露出了小半个脑袋,好让视线可以看到外面的全貌。
“我的学生,记住,看不到敌人的时候,就不要想着看到他。”
“什么?!”
然而罗夜叉没有回答和她一起趴着的学生的疑问,而是又一次、怒吼般命令起那名军官,“再去看一次北侧!”
“好……好。”
军官弱气的应答着,他已经放弃防抗罗夜叉的突发奇想了。
序礼的好奇心这时到了顶峰,他忍不住,想看看老师在做什么。
【算了,反正我头发也短,洗洗就好。】
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他跨过老师的身体,来到了侧着身的老师身后,贴着地面,从盾牌左侧望去,那什么都没有,只有院落的围墙——不,【月上阁】旁边的围墙比高阁本身要突出,此时正好挡住了一层歹徒的射击位置,正好能看到二层。
妓院没有序礼想象中的狼藉窗纸,原来那些只是绘成中始样式窗纸模样的玻璃。
东南角的一个窗户开了一条缝,也许朝北的那面开了更多,但是序礼看不到,想必枪管就是从这双开的窗户里伸出的。
“还在不在射击?!”
“停下来了!”
罗夜叉听到军官说到【停】的时候,猛然起身半蹲,她的披风很漂亮的甩了出去,而两个半球型、包裹在紧身裤里的翘挺臀瓣,挡住了序礼的视线。
“咕——”
咽了口口水的男孩看着屁股的扭动,眼睛向上抬去,看到导师从左边裤带拿出了左轮。
“砰——!”
一声枪响。
这次枪响离序礼是那么近,震耳欲聋。而他的导师也随着枪响身体一震。
“砰——!”
又是一声,这次罗夜叉的身体被弹出子弹的后坐力带得一退。
“唔——!”
屁股就坐到了男孩的胸膛上。
“咦?!”
一直中气十足的导师突然发出了一身女性化的叫声。
“对不起,对不起,快起来。”
序礼后背还因为这一坐,被凸出的砖头硌了一下,“好重——”
“你说什么?!”
序礼听到老师魔鬼般的反问,马上否定了之前的说辞。
“你看——”她脸色一红也不追究刚才的事了,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走出了盾牌形成的防御面。
“唉?!老师!”
“不要怕,他们打不到你了。”
罗夜叉一把把男生拉了起来,将他拽到了左侧的墙面旁。“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序礼看向了二层,南面的玻璃窗大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景象,但是两扇玻璃上肆意飞溅的鲜血是那么明显,其中一扇还出现了龟裂——一无独有偶,一只手耷拉在窗沿,毫无生气。
“还有那边,北面的窗户。”
那面也是一样的情景,虽然序礼的位置完全看不到室内,不过玻璃也被染成了红色。
“原来——”
“明白了?”
女性导师笑了起来,酒窝让她笑容显得十分轻松。
“老师是想让二层的两个人自己到合适的位置?”
“没错,这就和以前冷兵器时代一样。如果找不到摸不准对面的敌人,不要想着招架、不要想着利用现有优势近身;引导对方来到你可以打到的位置,感受对方,尤其是要害,你刺过去,他就死了。”
是的,这个看似不太精明的女人,刚才利用了盾牌移动转移了建筑物里敌人的视线,两次让军官探查其实都是要把他们的视线停留在我们方阵的右侧,如果南面窗户要射中从盾面右侧伸出头的军官,就要探出身,而更远的北侧窗户的敌人要射中的话,一样也要改变自己的位置。
罗夜叉最先慢慢观察敌人的火力点,然后预估他们的身位,利用他们转向盾面右侧的契机,掏出左轮,瞄准刚才预判好的二楼两人将要到达的位置,两枪毙命。
“不过老师的枪法也是好啊——”
“嘛,这把枪的子弹其实有一定炸裂的,打中躯干,不死也死了——唔,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总有些人说这种东西反人道。”
【喂喂喂!我可不想听到这种事情啊——果然参加这种组织,什么事都是不问为好吗?】
罗夜叉此时愉快地抽出了腰间的方盒,“喂喂喂!强行突进吧,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填补上位置。”
“呲——大姐,下次干这种事,能不能先商量一下!”
“战场上哪有那么多废话,赶紧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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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咔哒——”
“乒乒乒——”
盾牌列队迅速地前进,此时二楼已经毫无枪响,只有一层还不时候传来稀稀拉拉地子弹声。
“啧,没想到他们子弹还挺多。”
“是啊,长官,至少打了几百发了。”
巡逻队军官现在满脸奉承,丝毫没有计较刚才罗夜叉把自己当作诱饵的行径。
不一会,斜着的队列就和北侧的队友汇合了,形成一个约九十度的夹角。
【月上阁】虽然看起来高耸,但其实高阁本身并不宽阔,左侧三扇双开门玻璃窗,右侧三扇,加上当中的大门,南面院墙到北面院墙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上吗?”
对讲机里卡里诺有些疑问地向同僚请教。
“当然,先打烂窗户,推到窗前时用那个。”
“……明白。”
罗夜叉拍了拍几名士兵的肩膀,“等我们打烂窗户,就开启盾牌里的那个,不要顾及里面的人质。”
序礼听到不要顾及人质的时候,冷汗都下来了,“老师——这不太好吧。”
“没事,不是杀伤性武器。你也跟着我一起打窗户,明白吗。”
这个时候,也许是里面的歹徒没了子弹,也许是他们已经开始计划逃离,虽然几人从侧面还能看到两侧窗户各开了一道缝,却没有了开枪的火焰巨响。
“你们让出一个缝隙,对,两个就可以。学生,上来,不要想其他的,只管开枪!”
罗夜叉和序礼两人,分别吧枪口从盾牌分开的窄口伸出一点,“预备!”
“恩。”
第一次执行就碰到武装暴徒,想必也是男孩的不幸;但是第一次任务就机会开枪,还不用顾及,也是他的幸运了。
【按下击锤。】
序礼默念着之前的流程。明明时至仲秋,这个男孩的额角却留下了一滴汗。
“射击!”
砰——
扣下了那紧绷的扳机后,序礼感到一切都无所谓了,然而巨大的力量回馈到他身体,让他的手大幅仰起,手腕和小臂生疼,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恶心。
“手……麻了。”
“别管手,继续开枪,打玻璃!”
是的,序礼第一枪就打偏了,没有想到后坐力的他根本没拿稳自己的配枪。
砰——!
“哗啦——”
砰——!
“嚓——!”
砰——!
罗夜叉和序礼交互着开火,北侧的友军好像也有两人在开火,窗户不停地碎掉,玻璃碎片飞舞在妓院门前,闪烁而迷乱。
就在序礼开完第五枪后,罗夜叉的子弹已经用完了。她一边换着弹一边制止了自己的学生,“可以了,都碎了。士兵!盾牌前冲!震撼!”
两侧的盾手迅速冲到窗前,堵住了窗口。
“别往前了!快闭眼!”
刚要跟过去的序礼听到导师的大叫,没有多想,马上闭了眼睛,可也来不及了。
一道闪光穿透了他还没完全闭合的眼睑,男孩的世界都变白了。
“嗡嗡——”
男孩捂着眼睛,晃悠着,听不清附近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柔软的手摸着他的脸,磨蹭着,“嗡——序——好点了吗?”
“唔唔——”
虽然有点摇头晃脑,但是男孩还是稳定了下来。男孩的手抹了把眼角,流了不少眼泪,可眼睛也没了疼痛。
恢复的视线里导师有点着急的看着他,序礼忙说自己没什么大碍,才让这个爱操心的导师安心回到高阁前查看。
此时盾牌手早就越过窗台闯入了妓院,里面充斥着妓女的叫声还有东西挪移砸碎的声音。
蒙着眼的大汉卡里诺小跑到了师徒身前,“没人了!就抓了一层的两个,后墙抓了一个,上边和院子都没人了。”
卡里诺看起来有些懊恼,“最后也没看到甲虫,估计是跑了!……走,跟我到到附近搜搜吧!”
“序礼,你先留在这,帮着询问下情况吧。”
罗夜叉的关心之情表露无遗,男孩也觉得自己脑袋还是有点晕眩,也就点点头,诺了下来。
他目送两人离开,忍受着脑袋里的闷响,一步一晃地走到了【月上阁】里。
说起来,这还是男孩第一次进入妓院,心中还有点兴奋的他却只看到了四处搜查的士兵,头发散乱大声尖叫的妓女,还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嫖客惊魂未定,扯着自己的托加或者套装擦汗。在这种百态众生的衬托下,灯光的红晕也丧失了往日的迷乱。
也许【月上阁】曾是男孩心中的销金窟,也许平时这个地方灯红酒绿,也许妓女的歌喉也曾绕梁三日。但此时也只有掀翻的桌椅和打碎的瓶罐了。
“唉?小公子,您进来这里干吗?剩下的我们都会办好的。”
迎着序礼的军官眉开眼笑,没有了之前的担惊受怕。对于他来说,不管【甲虫】抓没抓到,这里没死人质,那他的灾祸也就到头了。再有其他什么责难,也扯不到他身上。
“没事……没事,我就看看,也许能发现线索。”
“哎哟,那正好,您到上面看看。包间雅阁,可能藏了些匪徒的东西,他们来不及拿走也说不定。”
“哦哦。”
军官明显是敷衍之言,不觉得序礼这个愣头青可以查出什么。不过被敷衍的人本身也只是找个事等导师回来,所以并不在意。
嘎吱嘎吱——
如果说中始建筑哪点序礼最不喜欢,可能就是楼梯的构造了,不够稳定,而且响声刺耳。当然,有的文人骚客还觉得烟花之地,这些响声反而能增加男女间的情趣,这种人,序礼只能说不愧是内行了。
二层好像已经被情况,只有几名士兵,正抬着刚才罗夜叉击毙的歹徒,准备下楼。
“那个……这层还有人吗?”
“嗯?……长官!”
本来听到少年声音的巡逻队士兵还不太在意,可一抬眼就看到了蒙眼布和他身后不寻常的萨古姆,马上行了个礼。
“别别——告诉我哪里还有人,我要问问情况。”
“报告!三楼的雅间里还有一个老头,好像是哪个学校的教授。我让他在那里,等着之后做笔录。”
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搬走尸体,男孩就上了三楼。
【现在也是世风日下,要是以前经学家大儒去这地方,肯定是轰动新闻。】
这座高阁的三楼就要比其下的一层二层窄小了很多,这也是符合建筑理念的。四个房间,分布在四角,门都敞开着。
【也许正因为太窄小,没被【甲虫】一伙用作防御吧】序礼心想,不过也因为这又,东西损毁的不多。
在西北侧的房间里坐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老头,用手巾捂着嘴,不停地咳嗦着。
序礼马上快步走进了房间,“咦?!”
这个老头序礼认识,“霍利斯教授?!”
老头马上抬起了眼睛,疑惑地看着蒙着眼睛的男孩,“你……咳咳……你认识我?你是空军部的?”
“啊——。”序礼想到了【总维】身份需要保密的条例,而且自己已经长得不一样了。心里小小谴责了下自己的不慎,就开始编起了瞎话,“我听过一次您的演讲。”
“咳咳……那个,如果您认识我,能否让我先离开——老了,身体不行了。”
“那您还来这种地方,也是老当益壮。”
序礼觉得反正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讽刺了两句。
“哈哈……咳咳——不行了,遇到这种事。”
“好吧,好吧,我带您走。想必也没人难为圣利玛窦学园的教授。”
“哦?”霍里斯教授又疑惑了一下,看了看男孩,就收回了目光,“……啊,那就太感谢了。”
男孩搀扶起这个略显罗锅的矮胖老头,带他离开了房间。
“您小心点啊……楼梯比较陡。”
“唉,唉。”
【吱——】
这一声老旧木制家具的开门声,让序礼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
他楞一下,马上放开了霍里斯教授。
“您自己下去吧,就说我让您走的。”
然后他也不管老头能不能下楼,就迅速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床榻旁的衣柜门户大开,里面空无一物;刚才已经紧闭的窗户也敞着,帘子被风得在空中乱舞。
序礼腾腾几步就迈到了窗边,探出头,望向后院。
【月上阁】的庭院很大,四周都有回廊摆着桌椅供客人玩乐。然而序礼没工夫感叹这些,瞄着各个角落。果然。在后花园修剪得整齐漂亮的低矮灌丛上,一个穿着棕色破旧皮衣的小矮子,佝偻着窝在那里。这个人是个光头,不,他脑袋后也有几缕黑色毛发,皮肤发黄,好像是中始人。
就在序礼观察他的时候,这个皮衣人猛的转过了头,看向了三楼男孩的所在。
他戴着一面防毒面具。
“甲虫!!!!!——————”
序礼用超乎自己想象的音量叫喊出声。
果然整座楼都震动了,然而【甲虫】甚至都没理会高阁一层的混乱。
这个被防毒面具遮住面貌的男人,从植物丛里利索地站了起来——即使站着,他还是一样佝偻。
他不慌不忙地抖了抖已经磨损得严重的皮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物体,迅速地指向了序礼。
那是一把手枪!
这是男孩的第一印象,但是和自己所知的手枪都不一样,非常平滑、黝黑、小巧。
砰——!
待第一枪响起之前,序礼就躲到了墙后。他急匆匆地从腰间拿出配枪,上好膛,举枪——但他还没完全侧身瞄准,【甲虫】的第二枪就已经先至。
彭——!
子弹从他脑袋前飞驰而过,打到了屋顶上。
“撕——”
碰——!
然后是第三枪第四枪,期间可以说完全没有间隔。
甲虫在几秒的时间里一共打了七枪,枪枪到位,全都打进了窗户。
就在序礼猜测他是不是等着自己探头的时候——“呼!”,楼下传出了火焰骤起的巨响。
男孩马上探头出窗,【甲虫】的屁股已经冒着白烟升腾而起!
蒸汽是从他的皮衣下出现的。这位先生原来并不是什么罗锅,而是把蒸汽动力的喷气背包藏在了皮衣下。
他的皮衣被吹蒸汽吹得不停扇动着,序礼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被称呼为【甲虫】。
两个防毒面具的滤嘴,还有这犹如虫翅颤动的皮衣,敏捷、灵活、凶狠,从不露出真实相貌——这就是【甲虫】。
巡逻队和一些其他士兵终于冲到了后院,序礼没工夫抱怨这些人贪生怕死:听到枪声就缩回了高阁,没有枪响才敢出来——他举起配枪,瞄准着甲虫。
可那人好像在嘲笑者他,就那么看着他,不急不缓地继续升空。
【瞄准不了!】
男孩并不是什么神枪手,根本不会射击移动目标,别说目标还是在十几米外的空中。
“别害怕……”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心中想起。
【谁?!】
“别害怕,尽管射击!”
没错,不能害怕了。
【甲虫】现在已经升到了比他还高的位置,而且距离他越来越远。
下面配枪的士兵开始胡乱射击,理所当然,没有一发能擦到他的衣角。
“孩子,快点!”
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序礼也下定了决心,学着自己导师的持枪姿势,瞄准着【甲虫】,扣下——
突然,他的世界又一次变慢了,就像进入巷子后的那一刻。
世界好像被一股巨力压制住了,一切都是那么压抑,只有前方的面具怪人颜色鲜红明显,他的身体慢慢转动,好像马上就要离去。
【甲虫】身后蒸汽的喷射速度都是那么缓慢,他的皮衣每一次抖动,男孩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现在。】
圆形瞄具对准了甲虫的胸腹,序礼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砰——!
这一枪,序礼知道会命中,就像苹果回落到地上那么正当。
果然,下一刻,【甲虫】的身体骤然僵直,喷气背包都不再稳定,蒸汽的轨迹开始紊乱。
【甲虫】挣扎了几下,捂住了他的右胯部,看起来很痛苦。
“还是没有打死吗——”
虽然有些遗憾,但终归是命中了。
序礼接着上膛——
【可恶,没子弹了!】
男孩从衣衫的兜里面翻找着额外的弹药,可他知道已经是无用功,自己根本不会更换弹巢里的子弹。
【甲虫】再一次看了看男孩在的位置,好像要记住他。
随后他在皮衣里摸索着,不知道启动了什么装置,背包的喷射速度突然加快,一下就蹿出了很远。
不一会,这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绕过了一个打着巨幅汽水广告的飞艇,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