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做点什么才行……”
实力上的差距让弗蕾娜只能后退到死斗的外侧,即便是身为精英魔导士的她也完全无法靠近这场赌上性命的对决。另一方面,地上的诅咒还在不断蔓延,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弗蕾娜,往后退一步!”
从天而降的光芒结成魔法隔断,阻止了液体形态的诅咒进一步扩散。前来支援的真希望着这幅地狱般的惨状,瞳孔地震。
“这样下去,前辈即使赢了也没有意义……最后不是会被诅咒吞没……就是会因魔力暴走而死的……”
“一定要阻止他。”
弗蕾娜已经无法捕捉齐格的动作,因此也不敢贸然从远处支援,而空中的气浪又震得她无法靠近,于是,她决定直接越过眼前的黑色浊流。
“等等,危险……”
弗蕾娜并没有听从真希的劝告,二话不说朝着暴风的中心冲去,可是,刚踏入被诅咒污染的区域,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恐惧席卷了弗蕾娜的意识,将她拖入避无可避的绝望深渊。
“弗蕾娜!”
真希立即将陷入浊流的弗蕾娜拉出,她的视线被黑暗包围了几秒钟,五六分钟后才缓过神来,再次恢复神智。
“没有加护的我们踏入其中会寸步难行的……”
“那,身为咒术师的梅多丽也许会有办法吧?我这就去带她过来……”
就在弗蕾娜焦急地等待着回复时,周遭的空气再一次被更强烈的魔力所充斥。
涌动出的魔力超出了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安全范围,齐格的视线被染成红色,尖锐的痛楚直接冲击着他的神经。脚下的诅咒浊流不断攀沿而上,沿着小腿一步步侵蚀着他的身躯。
凝聚在圣剑中的庞大魔力卷起一阵旋风,齐格以压倒性的力量使出快到不可用肉眼看到的连击,发起最后冲刺。
“……唔。”
近距离的攻击战血光飞溅,齐格咆哮着展示自己的决心,基尔迪乌的意识和身体都被他强烈的敌意切割着,而齐格也被鲜血从头淋到脚。
“……喝!”
最后,锋利的剑刃刺破皮肤,空气中回响起基尔迪乌临终前的挣扎声,被圣剑贯穿胸膛他苟延馋喘了一阵,不久便失去力气,不再动弹。
“这下就……结束……了……”
齐格看着失去生气的魔兽松了一口气,跪倒在地。头发、面庞和上衣都被鲜血染红,如今他已经无法自由支配身体,意识即将远去。
诅咒不再涌出,但也并没有因为基尔迪乌的死亡消失。
齐格的思绪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又厚又重的纱,脚下的诅咒肆意吞噬着他的身体,他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大概会命丧于此吧……
面对这样的结局,齐格心中反倒觉得释然了。
也算是与缠绕在心中的梦魇做了一个了断。
失去控制的魔力如滚烫的热浪一般继续散发着,齐格的意识即将远去,当体内的魔力彻底消失后,他的生命也大概会走到尽头。
“抱歉……”
弥留之际,银发少女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中,齐格却失去了思考能力。
意识在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浮浮沉沉……
“不要……不要死,不要啊!”
亲眼见证这血腥惨烈一幕的弗蕾娜无助地哭喊着,真希的大脑则陷入了宕机状态。
“即便能够踏过诅咒的浊流,接近这种规模的魔力暴走核心……身体也会先一步被暴风撕碎的……”
此时前去救援恐怕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
真希明白这一点,尽管她无法接受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有限的宝贵时间在流逝,弗蕾娜的思绪陷入看不见出口的迷宫,心灵被无能为力所纠葛侵蚀……
“弗蕾娜,那边的是……?”
身旁传来的话音另弗蕾娜抬起了头,视线的边缘,有一个身影正在缓缓前进,样貌渐渐清晰——
“呼……呼……”
置身于黑色诅咒中的千雪喘着气,一步步朝着魔力的源头走去……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罗妮和梅多丽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真希总督……呼……千雪在治疗过程中醒了,之后就直接冲了过来,我们……没能拦住她……”
没等罗妮上气不接下气地讲述完原委,她就先一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了。
银发少女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拖着受伤的身体走进了灾厄的中心。
“笨蛋师傅……”
洁白的皮肤上显现出深红色的纹路,千雪抵抗着被千针穿刺的疼痛,忍受着充斥全身的热浪,这份由魔力转化而成的热度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千雪她……不受诅咒的影响?对,也对,毕竟魔剑储存着极致的暗魔法,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拥有抵御诅咒的能力……”
望着千雪的身影,看到希望的弗蕾娜擦干了眼泪。
“她居然能扛下这种规模的魔力冲击?可是……即便如此……身体的魔法回路恐怕会彻底烧断的……”
“真希总督,听说千雪她是无魔力者……这样的话,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罗妮提醒着真希,紧紧注视着千雪靠近了齐格。
……
“呼……笨蛋师傅……”
越接近齐格,压迫全身的威力就更重了一分。如今千雪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仿佛体内的血都喷涌而出了,只剩下烤灼着每一寸肌肤的热还清晰的刻印在灵魂之中。
“我绝对……会带你出去……”
处于沉睡之中的齐格听到了宛如梦幻般的声音。
这声音近在咫尺,在记忆中曾经听过无数次。
接着,身体间传来了柔软的触感,这种触感来源于某个人的手。更神奇的是,当对方触碰到自己时,失控的魔力似乎渐渐稳定了下来……
艰难地将眼皮抬起一条缝隙,失去颜色的世界里只有一抹银色的光辉闪闪发亮。
于是,他抓着飘忽不定的意识,尽量使出力气,追着银色光辉舞动的方向而去……
“你怎么来了……”
他清楚地知道这道光芒属于谁。
“师傅……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千雪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是哪里来的,或许只是凭着求生本能而产生的爆发力吧。她架起齐格沉重的骨架,以无比缓慢的速度挣扎出诅咒的泥潭。
一步步靠近希望的边缘后,两人终于沉沉倒下。
早已等待在外侧的队友展开了及时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