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准备去散步的，一不小心就玩到现在才回来……”
浴室的空气中弥漫着水雾所特有的味道，千雪以近乎躺着的姿势埋入水中，放空身体，只剩脑袋在外面呼吸。
“还有明后两天可以随意安排，做些什么好呢？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对春之城的情况也没有多熟悉，干脆先睡个懒觉吧，之后再考虑也不迟。”
意识到自己已经占用浴室多时后，千雪坐起身甩了甩发梢上的水珠，修长白皙的双腿迈出浴池，透过镜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材，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大概，也算得上是比较有料的吧……”
披上宽松的交领浴袍，没走出浴室两步，走廊外的人影便吸引了千雪的注意力。
幼小的身形和近乎是标志特征的双马尾——
“弗蕾娜……”
千雪刚开口，等待已久的弗蕾娜便先一步迎了上来。
真是够磨蹭的。
弗蕾娜咬了咬嘴唇，抬起头，一脸严肃地望着千雪。
“要回去休息了吗？”
“嗯，时间也不早了。”
“那个……”
尽管弗蕾娜已经在心中进行了多次预演，但是到了上场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有些慌乱。
“怎么啦？”
“那个，明天……千雪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现在还没有想好，弗蕾娜明天还在休假吗？”
“是啊。”
“这样啊，要不我们明天去……”
“不是，我已经有安排了。”
“原来如此，既然弗蕾娜明天有约，今晚就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啦。”
千雪只当是一时兴起，随便和弗蕾娜寒暄几句，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弗蕾娜向后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明天下午，我要约齐格出去一趟。”
“唉？”
千雪转过身，看着背对着她的弗蕾娜，一时间不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千雪能不要妨碍我吗？”
“……妨碍弗蕾娜你？”
弗蕾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用一本正经的目光望着她。
“午饭后我会去邀他出去，晚上的约会结束后……就向他告白。这段时间里你能让我们独处吗？”
“约会？告白？”
短短一句话传达出巨大的信息量，如此直接的表态让千雪猝不及防，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我喜欢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唉……”
“就是这样，我已经把自己的计划说清楚了，要是你觉得不甘心的话，可以在明天中午前先一步行动。不然的话，就……就不要怪我抢走他了。”
“那个……抢走？”
“平时你几乎天天霸占着他，现在不用练习的话……可以把时间让出来吗？”
“弗蕾娜，原来你对师傅……”
“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尽管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但是这八年来，我一直都喜欢他。”
吐露出心声的弗蕾娜稍稍释放了憋屈已久的怨念，发红的双颊微微颤抖，呼吸的频率也被打乱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总之，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要不要把握是你自己的事。事先声明，就算你明天上午去表白我也不会记恨你的。”
“让我表白什么的……那个，我对师傅他……”
“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弗蕾娜并没有要听千雪解释的意思，说完话后，她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直接关上了门。只剩下千雪独自呆愣在原地。
走廊中并没有其他人出来活动，望着弗蕾娜的背影，千雪一个人静静伫立了几分钟。
“我不明白……”
关上房门前，千雪瞟了一眼隔壁的房间。
坐在床上的千雪把脑袋埋进立起来的膝盖中，她不断拷问着自己的内心，不明白心情为什么会如此纠结。
扪心自问，如果要是问她喜欢还是不喜欢，毫无疑问，答案是喜欢。
可是喜欢有很多不同的类别，千雪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和弗蕾娜对齐格的“喜欢”是否是同一种。
换个方法说，她的“喜欢”是出于师徒……或者说是同伴之间的情谊，还是建立在异性角度上的呢？
不明白。
“青梅竹马吗？不知道师傅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啊……再怎么说，弗蕾娜对师傅的了解应该比我多吧……”
“如果他们成功交往的话，我的存在就会很微妙了吧。”
不论有没有恋爱经验，这都是正常人会明白的道理。
那，之前允诺的，要互相保护对方的约定又该怎么处理呢？
其实说到底，大概就是不希望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在讨伐魔女的时候死去吧？
确实，这和恋爱关系是两回事。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过呢？
想到这里，千雪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若是因为害怕失去他便向弗蕾娜说的那样，先一步去告白……真的可以吗？
明显是不对的啊。
这些问题盘旋在千雪脑海中，她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
第二天的早晨，可以用平平无奇来概括。
半上午醒来的千雪并没有离开房间，她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任由时间的洪流穿过身体，不知道该做什么事。
“奇怪，整个上午都没有见到千雪下楼。难道说她还在睡懒觉……”
中午时分，齐格正想去叫她，却先一步被弗蕾娜制止。
“让我去吧。”
来到千雪房间前的弗蕾娜拍打了几下房门，屋中传来了“门没锁”的回应后，弗蕾娜便直接扭动把手推门而入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选择弃权了吗？”
千雪一言不发地靠在床边，没有回答。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问了，一会儿记得下来吃饭。”
“谢谢……我还想再补个觉，什么时候起床就随缘了，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们喊我了。”
“那我就这么转告给他们了。”
弗蕾娜也没有多问，看千雪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带上了房门。
“闹什么别扭啊，搞不懂……”
弗蕾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约定的时间过去后，弗蕾娜终于下定决心，拦下了齐格。
“那个……下午有时间吗？”
“暂时也没有，怎么了，弗蕾娜？”
“我这里拿到了两张演出入场券……要不要一起去看？听说口碑还不错。”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
齐格略有迟疑，见状，弗蕾娜也不再扭扭捏捏。
“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