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侦察队意外发现了一份送往对面的报告，内容与你们上一次的战斗有关。”
杰兰特倚靠在桌边，双臂交叉，一脸凝重。
“报告？”
“其中主要概述了我方的伤亡情况，另外还提起‘魔女契约者夺回计划’这样的字眼。”
“伤亡情况，如果是详细数据的话……那就证明斯内雅的眼线已经混入中高层人员中了。”
齐格暂时没有对“魔女契约者”这个词发表想法。
“倒也没有提及十分详细的数字，总署已经在着手排查内鬼了。关于那个‘魔女契约者夺回计划’……报告中只有两句话。”
杰兰特停顿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契约者的魔法回路已经全部损坏，请指示下一步行动任务。”
说罢，杰兰特观详了一眼齐格的表情。
“要说魔法回路全部损坏，很容易联想到千雪小姐吧。”
“只是这样的证据吗？”
齐格的手心微微冒汗，强装镇定。
“当然不是，关于那个‘亚特尼卡’村……魔族方面找到了他们搬离前的地址，在地下意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就是……统一魔族的【创世魔女】和毁灭世界的【终焉魔女】都是同一个人？”
杰兰特以点头的方式肯定。
五百年前的大灾难过后，旧魔王城中几乎无人生还，就连大部分建筑都因诅咒的侵蚀而损坏，更不要说文档记录。因此，关于那位统一魔族的创世神的事迹，最终也只能以口口相传的方式保留下来。
在魔族，五百年前的大灾难如今已是绝对不能提及的禁忌话题。另一方面，作为创世神般存在的魔女则被视为魔族至高无上的女神，整日接受着群众们的崇拜。
“从废墟中发现的书籍里记录着少女——芙妮拉·亚特尼卡的平生经历，在魔族的统一战争前，芙妮拉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凡生活，在此间期间还拥有了一位两情相悦的心上人，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和相貌如今已经无从考证了。”
“后来芙妮拉投身于了统一魔族的大业，她的心上人也在统一战争中替芙妮拉开疆扩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的是，战争即将结束之际，他却因意外而死。”
“由于结束战乱，统一魔族的功绩，芙妮拉被视为创世女神般的存在，成为了魔族的领袖。可是她始终对死去的心上人念念不忘，并开始执着于研究能够让死者复活的魔法。”
杰兰特直起靠在桌沿的后背，最后说道：
“记录的最后时间停留在大灾难的前一天，其中提到芙妮拉将在第二天发动魔法仪式，复活思念已久的情人。”
“照这么说，大灾难很有可能是魔法仪式失败而造成的？”
即便是在这个有魔法存在的世界中，也从未有人实现过“死者复活”这种难度的事。
“你也会这么想吧？在这个前提下……”
“虽然是这样，但是这种故事的可信程度有多高？”
对于故事的真实性，齐格持怀疑态度。
“据说这些过往书写在一种特殊纸张上，在魔族，只有记录领导者的事迹时才能使用这种纸张。”
言外之意便是——可信度极高。
“结合这两点来看，千雪小姐是魔女灵核契约者的可能性非常高。”
杰兰特解释了推论的由来，见齐格一言不发，便继续说道：
“王国把监督和调查她的任务委派给了我，但是，最终的决策权在总署的那群老大们身上。”
“监督和调查？”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总署的意思是先把她扣留下来，等到证实身份后再选择放她出去或是……直接处死。”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同意这种做法。”
杰兰特刚说完，齐格便毫不犹豫地表明了态度。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千雪小姐与魔女无关，这样做不仅浪费时间，还会损失战力。如果她确实是魔女灵核的契约者……”
“那你要怎么样？”
齐格努力咬住牙关，急促地提问。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也明白绝不能放任魔女危害世界，可是……
“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露出如此紧张的表情。”
杰兰特若有所思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以目前的情况看，即便千雪小姐确实是魔女灵核的契约者，在魔法回路尽数损坏的情况下，拥有魔女之力的她也无法使用这份力量，所以我才会选择找你来商量。”
齐格大致明白了杰兰特的话，视线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自从被千雪救过命后，他就决定为了千雪而活着。
“眼下正是需要战力的时候，我倒是觉得，不论结果如何都应该让千雪小姐继续以弟子的身份协助你。当然，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要是想上面改变计划，肯定是要你亲自出面一趟的。”
“即便杰兰特你没有来找我商量这件事，我也会主动提出申请的。”
如今的状况让齐格很是矛盾。
“比起畏手畏脚，我还是觉得人尽其用会更好。虽然要说服那些老顽固会有些困难，不过，如果有你我两人，再加上真希的保释，千雪小姐她应该可以免遭囚禁。”
“果然千雪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吗？”
“放心放心，目前她正在特别的会客厅里，虽然不能离开就是了……”
“软禁啊。”
“可以这么说，依照原定计划，九点的会议上将正式决定要如何调查她，一旦原方案通过……就可以直接……”
“这些人倒是谨慎得很，难道说还怕千雪会逃走不成？”
“不瞒你说，上面还真有这种担忧。”
杰兰特耸耸肩，随后转变了语气。
“不过，齐格，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和你确认清楚。”
“什么事？”
“我刚才说的这些，全都是建立在千雪小姐不是魔女契约者，或者是‘她无法使用魔女之力’的基础上。”
杰兰特郑重而谨慎的视线令齐格此时倍感不适。
“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要提前问一句。一会儿的会议上，你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恐怕会直接决定上面要如何处置她。”
杰兰特随后提出的问题让齐格陷入了沉默。
“如果千雪出现了可以使用魔女之力的迹象，你能毫不犹豫地杀死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