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沙粒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发烫，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沙沙”声。卡伦握紧重剑，玄铁剑身在光里泛着沉哑的光，他往后退了两步，沉腰立马，重剑斜指地面，沙地里被剑刃压出一道浅沟——这是他最擅长的起手式“崩山”，看似缓慢，实则藏着雷霆万钧的后劲。
“薛先生小心了！”卡伦低喝一声，手腕翻转，重剑突然带起风声，朝着薛江明面门劈来。这一剑又快又沉，空气被劈开的“呜呜”声里，能看见剑刃扫过的轨迹上，沙粒都被震得腾空而起。
周围的护卫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芬恩攥紧了长矛：“好家伙，队长这是真卯上劲了！”
薛江明却没动。直到重剑离他鼻尖只剩半尺，他才手腕轻抖，腰间的长剑“噌”地出鞘。那动作快得像道残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剑光已如秋水般横在身前。
“叮——”
两剑相碰的瞬间，迸出一串金红的火花。卡伦只觉一股巧劲顺着重剑传来，竟让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偏了半寸，擦着薛江明的肩劈在地上。沙地里炸开个浅坑，碎石溅起三尺高。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这速度……”鲍尔张大了嘴，手里的药膏差点掉地上，“我都没看清他剑是怎么拔出来的！”
卡伦心头一震。他这“崩山”最讲究一力降十会，寻常人要么硬接被震麻手腕，要么只能狼狈后退，可薛江明竟能在间不容发之际，用巧劲卸开他的力道，还能稳稳站在原地。
自己的硬实力不是他的对手，片刻间便意识到了一切。卡伦再次提剑，没给薛江明喘息的机会，重剑横扫，带起的劲风刮得周围的沙土飞起。这一剑范围极大，摆明了要逼薛江明硬接。
薛江明脚下却像抹了油，身形突然横移。不是寻常的跨步，而是像被风推着似的，贴着重剑的刃口滑出丈许，衣摆扫过沙地，只留下道浅浅的痕。与此同时，他的长剑已如毒蛇出洞，剑尖直指卡伦握剑的手腕——那是重剑挥到极致时，最难收回的破绽。
“好快的步！好准的剑！”老霍忍不住喊出声。
用惯了重剑的卡伦自然也知道此时情况不好，急忙回剑格挡。“叮”的一声脆响，他只觉手腕猛地一麻，重剑竟被震得微微上抬。这一下他看得真切：薛江明的剑没硬撞，而是像水流般顺着他的剑刃滑上来，剑尖在他护腕上轻轻一点，便借着反作用力收了回去。
“技巧太吓人了……”芬恩喃喃道，“队长的重剑跟被他牵着走似的。”
白凡此时才想起来，薛江明的那把剑似乎叫秋水。“果真是如水一般。”
卡伦额头渗出细汗。他突然发现，自己每一次出剑，薛江明似乎都能提前料到。他想劈头，对方早偏开；他想扫腰，对方已提步；连他故意卖的破绽，对方都能精准避开，还能顺势反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变招。重剑在他手里突然转了个圈，剑刃贴着地面旋转，卷起漫天沙尘，朝着薛江明的下盘削去。这是他压箱底的“滚地龙”，专破灵巧步法，剑圈里藏着七八个变招，防不胜防。
薛江明却笑了。他不退反进，身形突然矮伏，长剑在沙地上一点，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他像只展开翅膀的鹰，足尖擦着重剑的刃口掠过，长剑在空中划出道银弧，稳稳落在卡伦身后三步远。
“嗤——”
剑光闪过，卡伦背后的衣襟被划开道细缝，却没伤着皮肉。
卡伦猛地回头，重剑拄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薛江明收剑入鞘的动作，突然放声大笑：“我输了！”
周围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薛先生这剑术！神了！”“队长都没碰到人家一片衣角！”
薛江明擦了擦剑上的沙粒，语气平淡：“卡伦队长的重剑刚猛，是我占了灵巧的便宜。”
卡伦摆了摆手，走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佩服：“不藏私地说，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用剑之人。速度、力量、眼力、技巧，没一样不顶尖。我这重剑在你面前，跟烧火棍似的。”他拍了拍薛江明的肩，“以后商队的安全，可就多靠你了。”
薛江明笑了笑，没接话。阳光落在他的剑鞘上，那道流转的纹路在光里轻轻晃动，像藏着片深不见底的海。
“都别围着了！晚上我请客，去‘老麦酒馆’，给薛江明先生和白凡小姐接风！”
护卫们哄笑着应好，芬恩已经开始盘算要喝几壶麦酒，鲍尔则拉着白凡问她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酒馆的烤野猪排有两种口味。
夜晚就在这欢闹的氛围中度过了。
晨雾还没散尽时，训练场的木桩已被剑气劈得木屑纷飞。薛江明用剑鞘挑着块碎石，精准地打在白凡的手腕上。
“第三次了。” 薛江明收回剑，剑鞘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跟那个山寨主打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明明预判到他要劈砍，剑尖却总差那么一点。”
“没办法，对面等级比我高，我的速度跟不上。”白凡无奈的吐了口气
“不是速度的问题，我已经压制了速度，我现在的表现就和普通的三阶差不多。” 薛江明蹲下身，用剑鞘在沙地上画了个圈，“是你反应的问题，你太相信你的大脑了，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先用脑子做出判断，即使做出了判断结果，在事物发展到你预估的位置前你也不会动作。”
“我怕…… 怕判断错了，万一对方变招呢？”
“你好像说着你判断对了就能躲开似的。” 薛江明用剑鞘敲了敲她的脑袋，“所以说你的战斗意识差太多了，或者说你战斗的太少了，经验不足，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先反应一下。”
“用脑难道还是坏事？”白凡看起来有些不服。
“那自然不是，但是思考是需要时间的，而战斗中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薛江明看着少女的表情也是颇有些无奈：“每一次的思考是为了让你在下次出现同样的情况时不需要再思考，你到好，本末倒置了，每一次都思考，等你思考出结果时早就失去了最佳时机。”
战斗经验嘛，如果自己还能进入心灵空间的话想练习起来倒是一点也不难，只是以前偷懒，没有一直坚持下去，现在又联系不上白希，心灵空间也进不去。
想到白希，白凡的脸色又开始忧愁起来。
“这样吧，我现在就站在这个圈里面，不会往外走。” 薛江明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这次盯着我的肩膀，预判出剑方向，进行格挡。”
剑光再次亮起时，出刀的好快。即使薛江明已经压制了自己的速度，即使白凡盯着他的手。然而，在剑动的前一刹那，白凡仍然没有看到薛江明是怎么出刀的。只能凭感觉的预估了一下出刀的方向，白凡横剑格挡。伴随着一声脆响，两剑在空中相碰。
“这才对。虽然我知道你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薛江明的嘴角带了点笑意，“但是记住这种感觉，比眼睛更快的是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