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到这里了。”
翻过猎人小径，之后的路段又进入了商队熟悉的路段，不超过两天众人便已经抵达了下一个城镇。这个城镇的规模虽然不及海明顿，但也不算是一个小城。商队到此处会暂且休息一到两天，待补给采购完毕便会出发。
在这停留的时间内，商会是不限制队员活动的，商贩们可以自由的贩卖自己的货物，如果之后还想和商队前往下一个城市，在队伍出发前归队就行。商队是下午到的，简简单单的吃了个晚饭后，除了几个护卫还呆在货车旁看着货物外商队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
“要出去转转吗？”薛江明向着这个莫名其妙跟自己冷战好几天的女孩问道。
两天的时间冲动已经退却，两人间的关系进入了冰点，这倒不是因为薛江明做了什么，恰恰相反薛江明什么都没有做。
薛江明的突然邀请让白凡不由的颤抖了一下，随后白凡点点头，同意了他的邀请，只是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说两句话啊，我是哪里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自己猜猜看我为什么这个样子。”
听了她的话，薛江明笑了笑，他还真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但要是他说出来她就更不高兴了，于是他只能主动揭过，将话题引导向别处。
星辰商队的临时营地扎在城镇西头的空地上，周围的商贩并不多，帆布帐篷在暮色里支起片流动的阴影。薛江明看到街边有卖报纸的顺手就买了过来，随即他就注意到报纸上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看看这个。”薛江明将一份报纸递给了白凡，白凡看着薛江明指着的地方，那里的标题写着：深海教会地区主教为了争夺圣遗物，摧毁了守护者教会。
这是。
白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白凡可是记得的，老狐狸所在的教会就是守护者教会。仔细一看内容，确定了新闻标题中的守护者教会就是自己所在的那家。
拿着报纸的手在微微颤抖。
“放松一点。”薛江明轻轻拍了拍白凡绷紧地后背：“直接看结果吧。”
经薛江明一提醒，白凡果断跳过了中间的赘叙，跳到了后面，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事情。
“死了？”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确定，白凡呆愣愣的看着报纸上的某一行字。该主教在被教廷骑士逮捕回圣城审判的路途中服毒自尽了。
报纸从手中滑落，轻轻的落在了地上，随后又被薛江明捡了起来。
就这么结束了？我的复仇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教廷骑士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快速啊。”薛江明重新将报纸递到白凡手中，白凡重新看起了这片文章。
太详细了，事件的整个过程都太详细了，从该主教是如何得知莱恩手中有圣遗物到指挥黑猫一族的人杀人放火，一切的一切都写在了这篇报纸上。
详细到让白凡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太好了，这下你就不用再为复仇的事情操心了吧。”薛江明笑着说道。
“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
“你还有什么别的证据了吗？”薛江明反问道。
白凡捏着报纸的手指泛白，纸面被冷汗浸出褶皱，标题上 “深海教会”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眶发疼。
白凡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被现实无情地压碎了。
连消息比她灵通的薛江明都这么问她了，她又能给出什么证据。但是太快了，就好像有人想要快速结案一样，整个过程太详细了。
白凡抓着报纸，不愿意将它放下。
“黑猫一族还没有被解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凡抬起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报道里说仍有漏网之鱼逃窜至拉普拉斯边境——正好是我们要去的方向。”
篝火的光在白凡瞳孔里跳动，她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复仇还没有结束，就算主教死了，那些动手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做？”
“还用问吗，当然是复仇。”白凡的眼中闪烁着火光，随即有有些暗淡：“我该怎么找到他们，虽然知道他们可能跟我们同路。”
白凡将目光转向薛江明，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好好好，如果我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薛江明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然而白凡却摇了摇头：“我想要学习你的探查技能，我要自己找到他们。”白凡不打算再依靠他了，薛江明是很强，但白凡没办法摸清薛江明的立场，如果有可能，白凡真不想和薛江明扯上关系。
薛江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笑了：“你应该能看到吧，那些从人身上延伸而出的灵力线条。”
白凡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件事除了白希，她谁都没有说过，连白希都没办法看到她眼中的世界，面前的男子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除非……
对于薛江明的身份，白凡做出过无数次的猜想，只是从现在的种种来看，毫无疑问的薛江明的身份滑向了白凡最不愿意的位置。
“不用猜了，我告诉你你猜的不对。”薛江明自然是看得出来白凡在想什么，直接否定了她答案，“我的身份你没有探究的必要，你只需要明白我不会对你不利就行，探究的太深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现在你不是还需要向我学习如何感知敌人吗？”
与此同时，另一支商队的马车正行驶在格析劳介的荒原上。安德米拉坐在车顶，手里的报纸被晚风掀得哗哗响，标题栏的墨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教廷的审判总是这么潦草。” 白发的萝莉蜷在她身边，银色的卷发蹭过安德米拉的衣袖，“主教服毒？怕是被人灭口的吧，毕竟知道得太多了。”
安德米拉将报纸叠成方块，塞进腰间的皮袋：“你怎么看？”
“看什么？看那个死得蹊跷的主教，还是看你们修道院那点旧事？” 萝莉晃着腿，脚尖踢起的尘土落在车轮上，“情感宣泄与痛苦的转移，寻求“公正”的代偿，维护尊严与自我认同，威慑敌人与自我保护。以我漫长的寿命来看，所谓的复仇无外乎就是这几种原因。”
“你的人生还真是可悲啊，15岁的少年，就走上了复仇的道路。”嘴上说着可悲，萝莉却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安德米拉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抵在车板上发出闷响。她想起了白凡，他们曾约定要一起守护修道院，但是现在那片废墟中只留有数具看不清面孔的尸体。“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一把剑，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我的一切都夺走而不做任何的反抗吗？”薛江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我所经历的一切，你根本无法理解。”
“谁说我没办法理解的？”萝莉歪着头，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闹剧。“无法理解的，是你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啊，我会看着你一步步地把自己推向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