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和怎么了两个相近的疑问却代表了不同的意义，前者是质疑对方，后者是询问发生的事情。在和薛江明彻底聊开了之后，白凡不会再去质疑对方的所作所为。她知道对方将她拉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但是她还有些想问的问题没有问完，所以虽然知道对方是有原因的，但白凡还是有些不高兴。
“那些治安官要来了，我们暂时还没有打算牵扯进去不是吗？”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你总不能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让我像没事人一样去吃饭吧。”
薛江明摇了摇头：“你现在吃不吃饭其实没什么差别，你现在并不靠分解食物获得维持生命活动的灵力和养分。吃不吃饭的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我们干什么？”
“休息，或者说养精蓄锐。”薛江明说道：“我们还要去麦卡尼帮你修复身体呢。我马上去采购一些必要的物资，等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到底，那莉莉，或者说莉薇安怎么办？黑猫一族的人在这里，我的复仇也在这里。”白凡坐在桌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这些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不是吗？”薛江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不是你想留下的真正理由吧，你又想了一大堆东西，但你不愿意告诉我。如果你不愿意把心里想的东西表达出来，别人又该怎么帮助你呢？”
白凡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仿佛任命了一般叹了口气，她开口了，不过不是讲什么黑猫一族的事情，而是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以前的故事。薛江明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神色，他静静的坐在桌前耐心的听着对方的故事。
白凡讲了很多，讲出了自己对修道院的看法，讲出了白凡和其他人的友谊，最后她重新抬起头说道：“我恨黑猫一族，他们毁了我的家，毁了我所珍视的一切。可对莉薇安我怎么也恨不起来。明明我知道的，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一段被编制的谎言；明明我知道的，她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但是……但是我没办法做出决定，我没办法对她动手哪怕我恨她，因为她也是我所珍视的人。”
“对于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说着，白凡一边哭了出来。
女孩的哭声令人有些难受。这是白凡第一次哭，自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经历过痛苦经历过绝望，无论遇到的是怎么样的磨难她都没有放弃过，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她都没有哭泣过而是积极的去寻找解决方案。而这一次她哭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对于莉薇安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好友，自己又该怎么看待她。
“哭吧，哭吧，只有将这些心里的郁结全部释放出来，人才能做出明智的判断。”薛江明一边帮少女擦脸，一边温柔安抚着她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等白凡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他才再次开口道：“恨和爱并不冲突。只是人心本来就复杂恨和爱又不能相互抵消，只是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忘。你恨的是那些手上沾了血的黑猫族人，在意的是莉薇安这个你珍视的朋友，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人活着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尽人意的事情。”
“可我该怎么选？”白凡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去找莉薇安，问清楚事情的原委？还是直接报仇，不管她是不是主谋？”
“你不是早有想法了吗？”薛江明微笑着说道“我说过的吧，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尽管放心的去做吧。”
薛江明的回答很坚定，让白凡也不由的被对方的情绪所调动，白凡嘴唇微动，随后喝了一口水，在恢复好状态后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复仇不是凭一时冲动，而是要找对真正的凶手。修道院的事，主谋是深海主教，执行者是部分黑猫一族的人。我要恨的，是那些动手的人，和幕后操作这一切的人。”
“想我们下午碰到的那个黑猫一族的人，他没有参与过那次的屠杀，我没理由牵连他了。”
“我就说吧，将情绪释放出来后理性就会重新占据上风。”薛江明笑着继续道：“而且你还有话没有说完吧，你心里想的肯定不止这么一点。”
“是的，我怀疑幕后的主使另有其人，深海主教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真正的幕后黑手说不定还在哪里快活着。”和薛江明相处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对方能看穿自己心思这件事情，白凡现在已经不会再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说道：“而现在，我要去找到莉薇安，问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不急着走了吗？”
“不急，既然我们是要去教宗国麦卡尼，不如抓住莉薇安他们，然后带着他们一同前往审判庭接受他们应有的制裁。”白凡一边思考一边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随后她又看向了薛江明：“你能帮我找到剩余的黑猫一族的成员吗？”
“你自己也说了，我是理部天神，不是善于侦察的察部天神，我确实拥有很强的感知能力，但侦察并非我所擅长的东西，更何况是在一座城里面寻找一个人了。”
“那确实没有办法了。”白凡看起来有些泄气，好不容易重整好心态结果刚迈出脚步就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块大石头。“那你打算现在做些什么，不要再说支持我这样的话。我现在在此休息一会儿，你直接去做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吗。”薛江明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刚刚为了安抚白凡用掉了不少的时间。“我现在该去采购物资了，原本下午就要去的结果拖到了现在。”
“那你去吧。”白凡有些脸红，她知道是自己的情绪化影响到原本计划的进行，于是她乖巧的坐在床上表示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薛江明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房间。
薛江明离开后白凡并没有真的休息，而是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了修炼。由于现在的身体有着安娜斯塔萨的灵力支撑，白凡可以更加毫无顾忌的使用灵力，原本只能侦测半径百米的感知技能被扩大半径400余米，半径扩大三倍不止，所覆盖的面积更是增加到了一个夸张的数值。
当然她还是没有办法同时处理这么多信息，还是只能将目光放在某一处。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让磁砂的感应慢慢扩散。磁砂掠过馆驿的马棚、隔壁的酒馆、远处的街道，她能“看”到巡逻的治安官、醉酒的商贩、蜷缩在街角的流民。不过不出所料的，办法并没有看到属于莉薇安的灵力波动。
说白了，期待自己展开侦察之后能发现莉薇安这种事本来就是幻想，白凡到真的没有太失望。只是默默记下了自己全力展开之下感知范围能有多大。
和之前的几次一样，哪怕是自己全力展开侦察也找不到薛江明的位置。白凡正思索着对方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躲过自己的侦察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白凡皱紧眉头，有一个被自己标记过的灵力出现在了自己的感知范围，是下午遇到的那个黑猫一族的人。而且白凡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移动。
“奇怪，他不是应该被抓起来了吗？。”这么想着白凡试图将视野转到他那里去，可随后她就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对方虽然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但他所在的位置却并没有磁砂覆盖，原因无它。
那个黑猫一族的人，此刻正在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