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看得怒火中烧，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地痞的手腕：“放开他！”
地痞愣了一下，回头看到白凡只是个不过十来岁的瘦弱少女，顿时嗤笑一声：“哪里来的小丫头，敢管老子的闲事？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打！”说罢就一发力，想将白凡甩出去。
白凡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她原本想借助磁砂直接将这几个地痞流氓扔出去的。然而就在白凡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灵力运转得格外滞涩。
这种情况是之前从来没有的，白凡推测大概是之前灵力耗尽的后遗症还没消退，磁砂凝聚得比平时慢了不少，电流也弱了许多。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白凡心里一惊，却没有表现的太慌张，金属做成的手臂足以在任何对拼力量的时候不落下风。
地痞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这一下不仅没有推开白凡，反而是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你找死！”他挥着拳头就向白凡打来。
白凡凭借着在薛江明那里学到的武学基础，十分轻易地就侧身躲开了地痞的攻击，同时调动着迟滞的灵力，让细微的电流通过手掌，轻轻刺在地痞的胳膊上。
这地痞惊叫一声，拳头顿时没了力气。微弱的电流虽然不足以重伤他，足以影响到神经的正常运作，甚至说如果白凡下手狠一点，眼前的小混混下辈子只能摊在床上了。
另两个地痞见同伴吃亏，也围了上来，一个从侧面偷袭，一个去抓那两个少年。
白凡眼疾手快，先对着侧面偷袭的地痞踢出一脚，正中他的膝盖。地痞疼得跪倒在地，哀嚎起来。随后凭借着身法快步挡在少年身前，剩下的那个地痞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白凡抬手甩出一道微弱的电流，打在他的背上，让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三个地痞见打不过白凡，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小巷，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你等着”。白凡没有追，只是转身看向那两个少年，语气温和地问：“你们没事吧？”
两个少年还在发抖，其中一个攥着布包的少年，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谢你，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不用谢，”白凡随手帮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此刻的心思全在刚刚战斗时阻塞的灵力上。随口叮嘱了一句“以后不要走这种偏僻的小巷。”后就快步跑出了小巷。
少年点点头，拉着另一个少年，向白凡离去的背影鞠了一躬。
白凡转身走出小巷，薛江明正站在巷口等她，见她出来神情淡然道：“处理好了？那我们就接着走吧。”
白凡走到他身边，眉头轻轻皱起：“老师，我刚才调动灵力的时候，感觉灵力脉络好像被堵住了一样，磁砂凝聚得很慢，电流也弱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好？”
见她的反应，薛江明笑了笑：“那是我故意的，帮你补救身体的时候，我特意限制了你身上的灵力。算是给你的一个惩罚。”
白凡听到薛江明的话，脚步猛地顿住，眼里满是错愕，连攥着衣角的手指都下意识收紧了几分。“故意的？”她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解，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老师，我之前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刚才要是那些地痞手里有刀，我可能就……”
薛江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好笑的神情，语气中却带上了丝毫责备：“面对骨龙你都不害怕，几个拿刀的小混混你反而害怕了？正因为可能有危险，我才要这么做。”他指了指白凡的手腕，“你还记得在龙牙堡，你灵力耗尽时身体差点崩解的事吗？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我知道那次是我冒失了，”白凡知道那个时候是自己托大了，如果一开始就趁骨龙没反应过来，将阿坎斯娜萨的解咒石送入骨龙体内，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的。想到这里白凡的语气也不自觉低了下去，她小声说，“可我当时也没有办法了，想将损失降到最低只想尽全力的战斗。”
“你想保护别人没有错，但前提是你得先保护好自己。”薛江明打断她，语气放缓了些，“你是雷元素专精，雷元素的消耗本来就是巨大的，你限制的身体状况特殊，一个不留神就会崩解。这次故意限制你的灵力，就是要让你记住任何时候都要留有余地，这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白凡垂着眼，看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心里渐渐明白了薛江明的用意。他不是在惩罚她，而是在用这种方式教她自保。就像以前在修道院，修女们教她“先护己，再助人”的道理一样。“我知道了，老师，”她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把灵力用尽了。”
薛江明看着她释然的模样，嘴角轻轻弯了弯，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别站在这里了，一会儿莉薇安醒了，该找不到我们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一家挂着木牌的小店。店面不大，橱窗里挂着几件素色的棉布衣裳，布料看起来不算厚实，却很干净。薛江明指了指布庄的门，对她说：“进去看看吧，给莉薇安买两件换洗衣裳。她之前的衣服沾了不少尘土和血迹，一路赶路也没机会换。”
白凡愣了一下，才想起莉薇安从龙牙堡逃出来时并没有准备什么衣物。她心里顿时对自己的疏忽有些愧疚，好在有薛江明和白希能提醒她注意这些事情“好，”她点点头，快步走向布庄，“我去挑几件耐脏的，路上也方便穿。”
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味，店里的货架上整齐地叠着各种颜色的布料，大多是深蓝、浅灰、米白这类耐脏的颜色，只有角落里挂着几件浅粉、浅蓝的衣裳，看起来是给小姑娘穿的。一个穿着蓝布围裙的妇人正坐在柜台后缝补衣裳，看到白凡进来，连忙放下针线，笑着起身：“小姑娘，要买衣裳？是给自己穿，还是给家里人带？”
“给……给一个朋友买，”白凡顿了顿，想起莉薇安的身高和体型，“她和我差不多高，比我矮一些也比我瘦一点，皮肤比较白，您有合适的款式吗？”
“有的有的，”妇人笑着引她到货架前，拿起一件浅蓝色的棉布裙，“这件就很合适，布料软和，还耐洗，浅颜色衬皮肤，小姑娘穿肯定好看。”
“这件颜色太浅了，我们还要在外面走很久，这种款式的容易脏！那件深灰色的，还有兜帽看起来不错，能拿给我看看吗？”妇人听了白凡的话，帮白凡拿过了衣服。白凡刚想接过，脑海里突然传来白希的声音：“你傻了吗？给女孩穿那种衣服？”
白凡愣了一下，看向货架角落里那件深灰色的连帽裙，又看了看妇人原本拿的裙子。在心里对白希说道：“莉薇安现在身份特殊，最好还是不要穿的太显眼的好。”
“我不管，莉薇安好歹是个女孩子，要穿的衣服至少要和你身上的是一个水平才行。”白希这么说道。
“我这身？”白凡低头看了看这套由蓝白金组成的一体式长裙以及搭配在外面的衬衣。尽管经历了和骨龙的交战却依旧完好，甚至白凡没有看见哪里有破线。
天衣无缝。白凡莫名的想到了这个成语，随即她摇摇头，“我这身是薛江明老师缝制的，用的高级素材，你要想在普通的服装店里面买到这样的衣服还是有些难度的。”
“那我不管，至少两件都拿上。”白希如是说道。
就在这时，夫人白凡将所指的裙子带来。将、领口有个宽大的兜帽，裙摆也比普通裙子短些，方便活动。她伸手摸了摸布料，确实厚实，也耐脏。妇人笑着递过来：“这件是昨天刚到的，好多赶路的姑娘都喜欢，兜帽能遮风，裙摆短也方便走路。要不要再配件里衣？天越来越冷了，加件里衣暖和。”
“要的，要的，连着原本的裙子，都要了。”白凡点点头，又想起现在时节依然入秋，虽然自己现在感觉不到温度，但越往后温度一定会越冷，为了之后考虑，白凡又问道：“还有没有厚一点的袜子？要棉的，保暖的。”
“有！”妇人转身从柜台下拿出几双白色的棉袜，“都是新做的，袜口紧，不容易掉，你朋友穿肯定合适。”
白希在脑海里又补充道：“凡凡，再买件浅紫色的上衣吧！莉薇安之前在修道院，不是很喜欢紫色吗？这件浅紫色的上衣配深灰色的裙子，肯定好看！”
“这配色对么？”白希的话令白凡有些迟疑，尽管她对打扮一窍不通，但是这两种颜色无论怎么组合，她的脑海中都想象不出什么好看的搭配。“别废话了，信我。”白希见白凡犹犹豫豫的，顿时有些不爽，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她吗。
“老板娘，这件浅紫色的上衣也帮我包起来。”
妇人见她买得多，笑得更开心了：“小姑娘对你朋友可真好！这些加起来一共四十二个铜币，我再送你一块皂角，洗衣服方便。”
白凡从怀里掏出薛江明给的零钱，数出二十个铜币递给妇人，看着她把衣裳和袜子整齐地包进布包里，心里竟有了几分期待。倒不是她真觉得这一身穿起来会很好看，而是不知道莉薇安看到这些新衣服，会不会开心一点。
走出布庄时，薛江明正站在门口的树荫下等她，手里还拿着两个刚买的糖糕，油纸袋上冒着热气。“买好了？”他递过一个糖糕，“刚在旁边摊子买的，热乎的，你先垫垫肚子。”
“难说。”白凡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糯的豆沙馅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桂花味。一口吃下，连带着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谢谢老师，”她笑着说，晃了晃手里的布包，“买了三件衣裳和两双袜子，还有件带兜帽的，莉薇安应该会喜欢。”
薛江明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也笑了笑：“你有心了。我们再买些烤红薯，回去给莉薇安当点心，她醒了应该会饿。”
两人走到街角的烤红薯摊前，摊主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见他们过来，连忙掀开烤炉的盖子，一股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要几个？刚烤好的，甜得流油！”
“三个吧，”薛江明掏出铜币，“要大一点的，热乎的。”
摊主麻利地用报纸包好三个烤红薯，递过来：“拿好嘞！凉了不好吃，赶紧趁热吃！”
白凡接过一个，捧在手里暖暖的，刚好能暖一暖刚才挑衣服时冻得发凉的手指。两人边吃边往旅店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带着糖糕和烤红薯的香甜味。
“老师。”白凡咬着烤红薯，突然想起之前的问题，“你所在的革命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之后如果给莉薇安平反了，她可以去吗？”
“其实不平反也可以去的，”薛江明说道，“革命军的宗旨是没有种族歧视的，不管是人类、亚人，还是其他种族，只要愿意加入他们反抗压迫，他们就一视同仁。”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白凡又接着问道：“老师，革命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反抗压迫这个词太过于宽泛了。”
薛江明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却没有直接回答：“革命军的目的，是推翻现在的统治，建立一个没有种族歧视、没有阴谋诡计的国家。至少组织是这么宣传的。”他没有多说，只是补充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的身体修复好，有些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
“只是现在的帝国吗？如果当初的四国余孽成功打败了国王，现在大陆依旧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他们会反抗谁呢？”
薛江明回头露出了一个深邃的笑容“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