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长老的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走廊转角。铁石长老转头看向三人，悉心询问道：“需要我继续带着你们参观看看吗？”
“麻烦你了。”很久以前，白凡就对这个完全不信神的教会抱有着兴趣，虽然中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对于莱恩伯伯一直所在的这个守护者教会抱有地好奇心倒是不减反增。
“请跟我来，前面是训练场。”铁石长老用着与粗犷外表完全不符的温和语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凡点头跟上前，一边走着，白凡问出了一个藏在心中的长久疑惑：“铁石长老，所有守护者教会的人都信奉教义吗？”
“既然选择加入这个教会，那大家自然都是愿意接纳这份教义的。”铁石长老一边走着，想了想白凡所说的话语又道：“你叫白凡对吧。莱恩那家伙和我提到过你很聪明，所以我相信你问出的这个问题只是个诱饵。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你提出的问题为难你，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吧。”
“我想知道，莱恩伯伯在守护者教会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白凡怕对方没听懂又进一步地解释着自己的问题道：“你看嘛，莱恩伯伯不是人类，也不信仰那几个人族的英雄。”
“原来是这些事啊。”铁石长老有些哑然：“在解答你的疑问以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教宗国内，这些教会都是怎么运转的吗？”
“大概知道一些吧。”白凡回答道：“教宗国内会推举出一个教皇，作为教宗国的领导者，在教皇之下的，不同的教会都有一个大主教，作为教会内部的最高领导者，再往下是枢机主教，地区主教之类的。”
“这些都是上层权力架构，按照这个架构再往下，首先是教廷，拥有规范教会内部人员的行为准则，不过由于这部分的活主要被审判庭的人抢走了，不少教会内部干脆就没有设置教廷了。然后依次是神父，执事，教徒。这些就是一个教会内部的权力架构等级，好的现在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问题？”白凡凑上前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那您和莱恩伯伯这些长老，不属于这个核心体系？”
“没错，我们是‘长老’。”铁石用手指点了点胸口的徽章，“简单说，核心神职体系是教会的骨架，管的是教务和信徒管理；我们这些长老就是教会请来的老师，管的是专项能力培养。守护者教会需要能打的人，最好是亲自面对过抵御过黑暗势力的人，于是就聘请了我们来当长老，负责帮助教徒们进行战斗训练。我们和教会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薪水由枢机主教团拨付，但训练和工作安排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薛江明问道：“这种挂靠模式，权力冲突不会少吧？。”
“有协议约束。协议规定了我们的职权范围，一般互不干涉。要是真有冲突，就提交枢机主教团裁决。”铁石长老伸展了一下身体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么多年，冲突很少。守护者教会的高层还是很聪明地，他们知道，没有我们教出来的战力，光靠几个已故的英雄可挡不住黑暗势力。”
又是黑暗势力。白凡在心中想着。
“你说‘最好是亲自面对过抵御过黑暗势力的人’，既然你也是被守护者教会聘请的长老，是不是说明你面对过他们？黑暗势力到底是什么？”
“莱恩没有告诉过你吗？”铁石长老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既然他没有选择告诉你，说明他不希望你牵扯过深。我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所以我只简单和你说一下，所谓的黑暗势力是一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无关乎立场，它们是整个世界的敌人。”
漆黑的马车停在了教会的门口，马车上的徽章表明了这是一辆来着渡鸦教会的马车。
“你来的正好，我希望你能帮我。”两米多高的狐狸头看着正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发出了邀请。
训练场中传来一声沉雷般的呵斥，震得白凡耳尖发麻。“出剑要稳！手腕发力不是胳膊！再抖一次，今天的晚饭别想碰！”
铁石长老已经迈开脚步，宽肩厚背绷得笔直，像是一柄蓄势待发的重剑。白凡拉着莉薇安快步跟上。眼见训练场的中央，百余名身着灰白教袍的教徒正单膝跪地，每人手中都举着一把大的夸张的长剑，剑尖稳稳朝前。有个年轻教徒的手臂微微晃动，铁石长老看见，立刻走过去，用腰间佩剑的剑鞘狠狠地敲在他的手腕上：“昨天教你的发力技巧全忘了？你看看手抖成什么样了。再加一个时辰，什么时候稳住什么时候起来。”
那教徒脸色发白，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咬着牙重新挺直手臂，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周围的教徒更是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整个训练馆只剩下风吹过窗棂的声音和重剑压在地面的闷响。
“这就是守护者教会的日常？”莉薇安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猫耳竖直，显然被这严苛的氛围吓到了。
白凡指尖微微收紧，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与她相仿，手臂细得像根竹竿，却硬是把比他半个人还高的重剑举得纹丝不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薛江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补充：“重剑举稳是基础，黑暗势力的怪物力量极大，连剑都握不住的人，上去只会成为累赘。”
“说起来我倒是忘记问你了，你对那些黑暗势力有说明了解吗？”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白凡倒是不好直接点出薛江明神明的身份，只能这样询问。
薛江明的视线掠过教徒们膝盖下磨得发亮的青石板，那是年复一年训练留下的痕迹，他没有回答白凡的话而是看向了正缓步向他们走来的铁石长老“我好像听说过你，公纪历16年的时候，那个守住了半座城的人。”
“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长生种吗？”铁石长老的脸上露出的震惊的神色，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遗憾的摇摇头：“那种事情不必再提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用。”
公纪历16年。
白凡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怎么了？”察觉到白凡情绪上的剧烈变化，白希不解的问道。“现在是公纪历2124年，他们已经活了2000多年了。”白凡以为白希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解释道。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了吗？你不是也说了嘛，薛江明先生是神明，对于神明而言寿命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
好像是唉。
经白希这么一说，白凡有冷静了下来，随即便又开始了反思。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情绪似乎确实变得有些易波动，是因为见到好久没见的人，还是因为将要修补身体的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莉薇安的猫耳轻轻抖了抖，过滤掉了薛江明与铁石长老两人间的攀谈，她的目光紧盯少年又缓缓移开，落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
她不能只在伤害自己至亲之人的时候才亮出利爪。她要变强，她要做在关键时刻，能被白凡所使用的利刃。
白凡正陷入头脑风暴时，莉薇安突然小声问道：“那……我能在这里跟着训练吗？我想提升实力，不想拖白凡姐姐的后腿。”
对话被打断，铁石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了对教徒的严厉，而是几分审视。他盯着莉薇安的猫耳看了片刻，又看了看她攥紧的拳头，问道：“你以前学过格斗技巧吗？”
“学过，不过主要是一些暗杀类技巧。”莉薇安抬起头，茶色的瞳孔里满是坚定，“我想学习，我想变得更强。”
铁石没立刻答应，而是转向白凡，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先说你们的需求。莱恩把你们托付给我，不是让我擅自安排，而是要帮你们解决问题。白凡，你要参加唤神仪式，身体状况特殊，需要针对性的调理和训练——既要保证体能，又不能过度消耗。你希望我从哪方面帮你？是先找草药师给你定制调理方案，还是先教你一些节省体力的战斗技巧？”
白凡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铁石会这样直接询问她的意见。她想了想，认真地说：“草药师的话就算了，来之前我先去过生命母神教会，她们已经针对我身体的现状配过了一些调理的药方；格斗技巧的话……也没有必要，仪式开始前我应该都会在守护者教会附近，教宗国内没有魔兽聚集区，也不会受到兽潮影响，我想应该也不会遭遇什么战斗吧。”
“难说。”铁石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微笑，随后又正色道，“唤神仪式由祭祀负责，我下午就带你们去见他。然后是莉薇安，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吧。莉薇安，你擅长潜行和敏捷动作，爪类武器和短刃可能更适合你，但这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战斗方式，如果你想要精进你的能力，之后我会安排你和奇云长老见一面的。”
“谢谢您，铁石长老。”白凡帮着莉薇安道谢道。铁石长老虽然外表严厉，心思却格外细腻，这种尊重他人意愿的态度，让她感到很安心。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你们是莱恩的朋友，也是教会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