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亚生日那天,卡特尔一家为她准备了丰富的晚宴,可惜没有奶油,不然有可能在这里出现维斯特王国第一个“奶油蛋糕”。
其实奶油蛋糕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菲亚在那天过后渐渐恢复了往时活力,从父母逝去的阴影中走出。自从那之后尤里乌斯突然明白,这个小女孩儿或许比自己要坚强许多。
沃克尔侯爵“遇袭”,被魔族“第二君主”杀害的消息很快传遍王城。谁也不知道王城那五大公爵家族的当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露出怎样的一种表情,但是狄德罗知道有些人定不会展开笑颜。
比如莫尔·阿尔汶多。曾经身为“七剑第二剑”的沃克尔侯爵的死亡必定不会受到轻视。众多贵族写信表示会参加其葬礼。当然,这信件并不是写给狄德罗,而是写给格林·沃克尔的岳父,艾琳娜·沃克尔的父亲——洛克·道尔。
在与狄德罗数封信件的交流之下,洛克·道尔同意让苏菲亚·沃克尔在卡特尔领地生活,而不是到她的外祖父那里去生活。一是出于苏菲亚长期生活在王国北方,可能并不适应南方的环境,二是因为格林的死前委托,三则是因为洛克也担心在王城是否安全。
新王刚刚登基不久,朝中权利斗争不断,虽然洛克在这一方面从来手段强硬,但是的确没有必要将苏菲亚这样一个小女孩牵扯到权利斗争中去。
不过狄德罗心里明白,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有关沃克尔领地的分割问题。
贵族死后,按照惯例爵位会由长子继承,领地也是如此,但是苏菲亚是长女,而沃克尔侯爵膝下无长子。依照王国惯例,这个时候要对领地进行分割。
如果苏菲亚去到道尔家族,先不谈她在家族中的地位问题,分割后原应属于她的领地会由道尔家族暂为管理,然而这样必然引起其他贵族的不满,那么这个议案就极有可能不被由贵族组成的“王族会议”通过。
可是如果苏菲亚生活在卡特尔领地就不一样。卡特尔家族总的来说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家族,只有两个人——狄德罗和尤里乌斯。由于狄德罗是在第一君主讨伐战中立下军功而受封为伯爵,整个卡特尔家族在王国没有什么势力,甚至在王国北方的影响力都不大。那么,如果苏菲亚生活在卡特尔领地,领地的管理权暂归狄德罗“王族会议”通过这项议案的可能性就很大。
毕竟一个小贵族就算领地增加也不会有人太过在意,至少王城的那些大家族不会“特别关怀”。
再加上莫尔·阿尔汶多也答应帮助狄德罗和王城一些贵族们打声招呼,所以领地的部分继承权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到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清晨,狄德罗站在狮鹫“安”的身边等待着从宅邸出来的两个孩子。
沃克尔侯爵的葬礼,定在他死后的第十七天,也就是人历779年的12月1日。地点则是在道尔家族领地,由洛克·道尔亲自主持。
道尔领地在王城附近,距离卡特尔领地所在的王国北方较远,所以为了准时到达,卡特尔只能带着两个孩子提前一周出发。
跨越大半个王国去参加一场葬礼。去祭奠一个朋友,一个父亲。
所以狄德罗在等候两个孩子。
尤里乌斯和苏菲亚一起从宅邸出来,三人准备骑着狮鹫前往。其实通过魔法阵前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个这样的远距离魔法阵需要两个大魔法师耗费数个小时来构筑,一般情况,除了战争时期没有人会费这么大功夫。
再者,狄德罗和沃克尔没有亲缘关系,只是战友,朋友,没有必要去参加沃克尔夫妇的葬礼。有必要的只有苏菲亚,但这样一个女孩儿,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特别是在维斯特王国。
所以三人只能自行前往。不过好在狄德罗有丰富的前往王城的经验,途经什么城镇,有什么旅馆,什么酒馆,什么地方物价怎样他都还算了解。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他要管这个卡特尔领地,他都可以在这条路线上做生意,成为一个极为成功的商人。
带好必备物品,将其装入空间戒指之中,三人骑上狮鹫出发,前往道尔领地。
狄德罗骑在前面,尤里乌斯骑在后面,将苏菲亚夹在中间。尤里乌斯倒是还好,不过苏菲亚似乎是第一次骑狮鹫飞得这么快,不由自主的有点害怕。尤里乌斯就在后面小声安慰她。
不得不说,尤里乌斯和狄德罗都为苏菲亚这小家伙感到震惊。在提及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反感。她欣然接受了父母死去的这个事实,并且尝试着快乐的生活。
有的时候,比如清晨,尤里乌斯会看见苏菲亚在院子那棵树下坐着出神,似乎在回忆一些事情。尤里乌斯看见那棵树也会回想起和沃克尔侯爵夫妇有关的事情,比如沃克尔夫人喊着苏菲亚的名字告诉她,她们应该回家了。
三人在狮鹫上没说什么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另一边,道尔领地内。
年纪不小洛克·道尔站在他宅邸的巨大院子里,南方即使是冬季也很少有雪,温度不低,宅邸的树木大多数都是树叶繁茂。
一个穿着极为正式的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耳朵上小声地说:“父亲,刚刚得到的情报,这件事应当的考特·吉德有关。”
老爷子没有转身,只是用眼睛斜看了一眼他的儿子,用苍老的声音说:“就该是他们。有什么十足的证据吗?”
中年人摇头:“没有。”
老爷子用手中的手杖点了一下地,发出“咚”的声响,继续说:“那就不要惊扰他们。迟早要他们还。”
中年人向后退了一步,弯下腰说:“是,父亲。”
他离开了这个大院子,只剩下洛克·道尔继续看着那初升的太阳,眯着眼睛,阳光似乎太过刺眼,他的眼睛不经意间留下泪水。
他的声音不似刚刚一样刚健有力了,而是透露着一股年老的虚弱。
“我的艾琳娜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