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五天的飞行,途中在十二个城镇歇脚之后,狄德罗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道尔领地。
作为王城“五大公爵家族”的道尔家族的府邸并不像卡特尔宅邸和沃克尔宅邸一样和城镇有一段距离,而是就在南方著名的商业城市“道尔城”。
最近几日由于要在道尔家族宅邸之中举办沃克尔侯爵夫妇的葬礼,整个道尔城相对于平常时候要安静了许多,不过也是热闹非凡,至少比这个季节的卡特尔领地要热闹多了。而且这里也有吉德猪肉卖。
不过,一行人并没有时间去在城中游玩。在道尔家族管家的迎接下,狄德罗三人落脚一家由道尔家族经营的专门迎接贵宾的“贵宾馆”。
“贵宾馆……”尤里乌斯听见这个名字不自觉的感到尴尬,“还真是会起名字,不知道是哪个起名鬼才,瞬间让我有回到地球的感觉。”
三人不动声色地进入这样一个“贵宾馆”。狄德罗在经过一楼大厅时发现这里的宾客似乎都是贵族,但是似乎都不是什么大贵族。
他们端着不知道装着什么名贵酒的酒杯,相互碰杯的声音引起了狄德罗的极度不适。他们欢声笑语就像是来参加的是婚礼而不是某人的葬礼一样。
不过也难怪,这样一个兴师动众的葬礼,还是由洛克·道尔公爵主持进行,王城五大公爵家族据说都会到场,这可是个无与伦比的攀关系的“狂欢”。
苏菲亚走过大厅时低着头,皱着眉,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尤里乌斯则是四处张望,看见一些“贵族”的“俊俏”嘴脸只觉得恶心。
他们又有多少人真正认识大名鼎鼎的“格林·沃克尔”和他的妻子“艾琳娜·沃克尔”呢?他们这些人可能只是在他人的故事中听说这样一位传奇的人物,然而他们却毫不尊重的在整个为参加他的葬礼的人准备的地方说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呵。”他冷笑一声。
管家将三人带到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狄德罗专门一个,苏菲亚和尤里乌斯两人一个。
等到狄德罗将一些必要的东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管家又来敲门。
“请进。”狄德罗说。
那管家缓缓推开门,弯着腰对狄德罗说:“卡特尔伯爵大人,老爷希望可以见见苏菲亚小姐。”
狄德罗盯着管家看了几秒,那管家没有抬头,脸上挂着每个管家都会掌握的“标准笑容”。此时此刻狄德罗正在思考,应不应该答应,苏菲亚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他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人家的“老巢”,就算自己不答应,苏菲亚该有危险,还是要有危险。毕竟道尔家族里面可以和自己一战的人应该还是有的。然而只要把自己拖住,他们有大把的人手可以对两个孩子动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要跟着。”狄德罗将他的视线从管家身上移开。
“这正是老爷所想,您甚至可以将你家公子也带上。”管家直起身,脸上依旧挂着“标准笑容”。
把尤里乌斯也带上……你这样说,我就更不想带着苏菲亚去了。狄德罗想。
狄德罗起身,去叫隔壁房间的两个孩子,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贵宾馆”,坐上马车,前往道尔家族宅邸。
几分钟后,三人下车,在偌大的宅邸中左拐右拐,看见了在石椅上坐着的洛克·道尔。
他已是满头银发,脸上皱纹丛生。但他那碧蓝的双眼却放射出一种无可撼动的威严。即使是见过很多强者的狄德罗也被这眼睛看得有些许慌张。就像一把利刃,现在正抵在他的胸前。
狄德罗走近,洛克示意他坐下。随后这个老头的目光向两个孩子看去。
蓝色的如瀑的头发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小女儿——艾琳娜·道尔,不,现在应该叫艾琳娜·沃克尔幼年时。那时她还会喊着他爸爸并且扑到他的怀里。只是,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毕竟家里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他又不是什么不检点的人,在外面也没有私生子什么的。可是,艾琳娜似乎受到了太多的疼爱,坚决反对和他为她选好的贵族结婚,而是和沃克尔家的臭小子坠入爱河,还与他一起去参加“第一君主讨伐战”。在先王的许可下与格林·沃克尔结婚。
也是因为洛克不同意这门亲事,她和他关系也变得很差,因此,他只见过苏菲亚一面,还是在她一周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很短,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像年幼的艾琳娜。
艾琳娜死了,在“第二君主”的“袭击”之下死亡,而洛克深深的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洛克从来就不是会委屈求全的,所有今日从他手中拿走的,无论是谁,他一定会让那个人归还。
“你是叫苏菲亚是吗?”洛克的声音此时十分轻,似乎他不是那个在权利场上和那些人斗得头破血流的大公爵,而是一个在乡村拿着锄头种菜的老爷爷。
苏菲亚点点头。她瞧了一眼一旁的尤里乌斯和狄德罗。狄德罗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没有危险。
此刻,洛克伸出了他枯黄的大手,但那大手看起来还是很有力量。
苏菲亚犹豫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手伸过去。走近她眼前这位看起来很亲善的老人。
“我是你的外祖父,我叫洛克·道尔。”他自我介绍。他将小小的苏菲亚轻轻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
“我知道你,以前妈妈提起过。”苏菲亚眼前一亮。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妈妈是怎么提起我的吗?”洛克问,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女儿到最后都没原谅他。
“妈妈说,您很爱她,就像爸爸爱我一样爱她。”苏菲亚回答。那是不久前的事,将她送去卡特尔领地的前一天晚上,苏菲亚的妈妈和苏菲亚谈起了她自己的爸爸。她当时并不是十分在意,现在想起来,确是想不起更多内容。
“是吗?”洛克眼睛里似乎突然有了光。之前眼中的失望消失无踪,“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他放下苏菲亚,用眼神示意女仆将带着孩子离开。
在女仆的带领下,两个孩子离开了刚刚的小庭院。全程,尤里乌斯的心中都在重复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然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我好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