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特意叫到餐厅去时亚伦就有了预感,不过还是没想到克莱茵侯爵会直接把自己叫到书房里来。
克莱茵家的别墅并不是中世纪的城堡风格,而是由几座独立的建筑构成,克莱茵侯爵的书房在建筑的一角,是个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树林,有着充足光线的好地方,进入房间时,克莱茵侯爵正在泡茶,在侯爵的热情邀请下,亚伦和克莱茵侯爵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坐了下来。
“最近在家里过的怎样,有喜欢上奥蒂莉娅吗?”侯爵一边为亚伦泡着红茶,一边微笑着问道。
虽然第一个问题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不过亚伦明白侯爵所说的并不是那种喜欢,所以只是镇静的做出了回答,坐下来后,侯爵就像是后世的老板一样,先问了问亚伦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有没有什么困难等等,就像是关心后辈的长辈一样,话语间满是亲切,和蔼可亲。
顺着这个问题,克莱茵侯爵终于问到了关键。
“亚伦是哪里人?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东洋人的样貌,但拉丁语说的这么好,应该不是近些年才从那边过来的吧?” 克莱茵侯爵低头沏着茶,拉家常似的问道。
“我的父母是齐国的移民,我九岁的时候国家灭亡了,父亲就带着一家人逃亡到了这里。”
“那奇维塔……?”
“我原本的母亲在逃亡中去世了,父亲在这边安定下来以后,又在当地找了一个妻子,奇维塔就是继母的女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继母对我很好,我一直把奇维塔当做亲生妹妹来对待。”
亚伦回答的井井有条的,回答时也脸不红心不跳,这段说辞他之前在莎拉小姐面前说过一次,如今不过是再复述一遍而已,不过因为是与克莱茵侯爵说,他省去了许多解释的麻烦,这让亚伦轻松了不少,之前亚伦和别墅里的家仆解释时,首先要告诉他们现在东方不是一个国家,国家的名字也不叫震旦等等,这些还是基本的,一些有见识的人也会知道,还有更复杂的例如现在东方还没有完成统一,整个中原大地是类似于战国后期的分裂局面,现在出现了一个最大的国家叫殷朝,但在北边还有两个叫齐国和赵国的割据政权等等……这些本国人都不一定清楚的知识就更难解释了,更让他无奈的是大多数人在听完以后还会做出一副完全理解的表情,然后说:“哦,不就是东方的罗马吗?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亚伦:“…………”
每当这个时候亚伦就会有种吐血冲动,不过克莱茵侯爵毕竟是有见识的人,作为国家的掌权者之一,他对于东方局势的了解甚至超过亚伦,在听到他是亡国遗民后,克莱茵就点了点头,省去了亚伦许多解释。
“约克城也有一些因为国家灭亡而来这边经商的遗民,不过大多数遗民还停留在阿尔卑斯山脉一代,期盼着可以复国,不肯融入当地。亚伦能来到约克国和我们相识,认识莎拉,认识奥蒂莉娅,也是某种冥冥之中的注定也说不定。” 克莱茵侯爵举着茶杯,有些感叹的说道。
亚伦举起茶杯,面色平静的说道“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呵呵……”
放下茶杯后,克莱茵侯爵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
克莱茵侯爵皱着眉头,苦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奥蒂莉娅在过完这个暑假后就要去北方的罗兰学院读书去了,我最近就一直在为这件事情担心……”
罗兰学院,大概是除了梵蒂冈圣学院以外最著名的学院,也不枉克莱茵侯爵不远万里也要送女儿们去那边读书,如今莎拉大小姐罗兰学院四年级的学生,教廷的六阶预备骑士,在同龄人中算是很优秀的学生,而奥蒂莉娅今年也到了可以进学院的年纪,克莱茵侯爵在烦恼的自然是这个。
当然,他烦恼的并不是奥蒂莉娅难以进入学院等问题,而是——
“呵呵,说起来亚伦也清楚的,奥蒂莉娅一直都是活泼好动的性格,虽然夫人一直致力于把她教导成一个淑女,莎拉也做好了榜样,但似乎是我们对她太溺爱了,不过她在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偷偷脱掉高跟鞋,光着脚在沼泽里玩成一身泥,现在长大了一些稍微淑女了一些,但还是不安分,我担心的就是她去到学院后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亚伦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奥蒂莉娅,他倒是觉得和后世的小萝莉没有什么区别,不如说他记忆中的熊孩子比奥蒂莉娅要闹腾的多,奥蒂莉娅的闹腾在他眼里算是相当可爱的了,不过克莱茵侯爵说的重点依然不在这里。
终于,克莱茵侯爵放下茶杯,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略微前倾,看着亚伦的双眼说道“我一直知道东方有一种神秘的叫做功法的东西,可以持禄养身,对强身健体也很有好处,亚伦可以教教奥蒂莉娅这种方法吗?”
终于,克莱茵侯爵图穷匕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对于这个请求,亚伦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克莱茵侯爵,连功法都知道吗?”
“呵呵……”
克莱茵侯爵重新坐会座椅上,解释道“在约克城有许多东方来的遗民,其中一些就练习有功法,或者说叫做修士,我和其中一位正好关系不错,那天他来府邸做客时,正好看到你在草坪上做事,于是他就正好说出了你的……嗯……品阶?”
说到后面是,克莱茵侯爵有些不敢肯定,不过亚伦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在东方的修炼体系中,等级被分为十境九品,取自前朝的九品中正制,三品至一品分为上品,因此后六品也可以粗略的分为中下三品,至于一品之后还有三个境界,那就是后话了。而那天克莱茵侯爵带着他的那位“宗师朋友”来到他的房间前时,他也注意到了对方,甚至还听到那个老人说的话。
“此子虽然只有下品内力,但胜在内力扎实,而且年龄只有二十有二,未来未必不能再有突破,而且修的应该是上等功法,侯爵不妨…………”
至于克莱茵侯爵带来的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宗师,六品的境界而已,在西方中也许算是难得一见的大修士,不过大概打不过莎拉大小姐,所以亚伦也并没有在意。
这些话亚伦当然不能直接对侯爵说,所以他疑惑的问道
“既然侯爵已经找到了那位“大宗师”,那为什么不直接让那位宗师教二小姐,而是来找我呢。”
其实亚伦是知道答案的,对于如今中原大地上的武夫而言,武功依然是密不外传的东西,功法心决更是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许多门派的宗师就算是拼着武功失传的风险都不会传给外人,更何况是传给洋人呢,可以想到,克莱茵侯爵大概也是求过不少的“大宗师”了,但虽然这些修士大多是亡国移民,但练武之人的骨气依然在,虽然平时可以做事和交易,但要说把功法传给他们,恐怕就是拼着身死道消都不会愿意的。
而克莱茵侯爵大概也是明白这个,所以才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和亚伦谈话。
克莱茵侯爵说道:“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正是“一剑开天门”事件最热的时候,我身边的朋友都在说那位女剑仙多么漂亮,多么强大,不禁一剑就劈开了国家的城门,把国王吓得肝胆欲裂,把军队的打的溃不成军,加上家里的大人因为货物的问题也经常讨论这件事,我就对东方的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现在想来,奥蒂莉娅那么喜欢东方,可能也是受了我的影响………”
“我答应你的要求,教奥蒂莉娅功法。”亚伦平静的说道。
克莱茵侯爵先是楞了楞,随后脸上不禁翁满了笑意。
“不过学习武功并不轻松,奥蒂莉娅肯不肯学习,恐怕还不好说。” 看到克莱茵侯爵喜出望外的神情,亚伦提醒道。
“呵呵……没有关系,奥蒂莉娅对成为骑士也没有兴趣,但是她的天赋却很高,呵呵,总之没有关系,她很喜欢你,也一直对东方充满了兴趣,你教她功法,只要和她说是那位东方女剑仙一样的武功,她自然就会认真学习了。”
克莱茵侯爵大概是没想到亚伦会答应的这么轻易,所以当他说到“和东方的女剑仙一样”时,也没有注意到亚伦的表情格外的诡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沃日……他是怎么知道我要教和那位女剑仙一样的功法……”
之后,克莱茵侯爵又问了问奇维塔在这里生活的怎么样,亚伦就说奇维塔现在每天都去教堂做义工修女,晚上回家能吃五碗饭,生活快乐的很,随后他们又重点的讨论了一下亚伦的工资待遇问题,因为要教奥蒂莉娅和莎拉武功的原因,工资自然是涨了三倍,而且还和以前一样,一天只用工作八小时,月休四天,住的地方也从仆人住的地方搬到了和两位大小姐房间更近的地方,亚伦对于这些恩惠自然都是全盘接受,免得让克莱茵侯爵觉得他居心不良。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他离开时,克莱茵侯爵还和他说了些关于莎拉大小姐的事情。
“莎拉现在虽然是见习骑士,不过亚伦并不用在意她的阶级,就算作为使徒等级足够高,但是对修士毕竟并不了解的,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
东方与西方之间虽然从来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对于两边的修炼等级却有大概的对应,使徒的等级同样分为九阶,与九品正好对应,因此就有了同一等级修士与使徒大概对应的说法了,这种说法虽然非常不准确,但是六阶的使徒可以秒杀下品的修士还是没有问题的,克莱茵侯爵大概是在意自己等级没有莎拉大小姐高,在那位大小姐面前可能会自卑,不敢放开身手,所以隐晦的提醒自己,并且承诺到关键时刻还可以搬出自己作为靠山,不愧是侯爵先生,考虑的非常周到。
从侯爵的书房出来以后,亚伦若有所思的同时,脸上不禁有些淡淡的笑意,克莱茵侯爵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但对亚伦来说却有些多余,以他的能力就算是教莎拉魔法然绰绰有余,更不用说武功了。
回想起来,上一个自己教的人好像是霍比斯王来着?在双子塔国时他也以国师的身份教了不少得力的使徒,想来教克莱茵家的两位大小姐,不会比教霍比斯王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