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作者:素柳红蔷 更新时间:2021/6/14 8:11:23 字数:3026

末日历02年6月19日

翌日清晨,林孟川回到家。

窗外刮着不适时宜的凉风,林孟川的军装上挂着几滴清澈的晨露,脱下墨绿色的外套,将它挂在衣架上,敲敲何玫的门,脸上挂着些许疲倦——毕竟忙活了一整晚,旧城区的怪物清都清不完,最后为了早点回家,他这个上尉亲自加入小队的行列清理游荡的怪物。

幸运的是,他在黎明来临的那会解决了明面上所有的怪物,这下他们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一段时间。

何玫抱着小家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朝着林孟川点点头,眼中的焦虑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满与责备“死老头子,回来这么晚,出去干什么吃的?昨晚找人抱了一个小女孩回来,不知道还意外你找外遇了!”

“说什么呢!我哪敢?我只是……”

林孟川话没说完,就被何玫的一句话打断了“看着小女孩想到自家女儿了?想养她?“何玫抱着她凑到林孟川面前,”主意是不错,你现在也有实力,也有权力,不过哪一天上战场人没了,你让我这半个残废和这小女孩儿怎么生活?“

“放心,我如今也是二阶进化者中位级别,现在的怪物哪有这么容易杀我,更何况就算我死了也有一笔丰厚的抚血金!足够养活你们。“林孟川汗颜,挠挠脸颊,不敢直面咄咄逼人的何玫。

“这还差不多,记住,别给老娘死了!老娘要见的是人,不是你那什么抚血金!如果哪一天回来的是抚血金,老娘可不会心疼!还有这些钱是不可能给你买什么棺材板的!”何玫怀中,她不自觉的颤了颤,似乎感到有些害怕,好像让她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种被什么支配的恐惧。

“啊呜~”

“她不会说话?”林孟川瞧见她时,她已经睡过去了,因此并没有去检查这个小家伙。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放心,我检查过了,她只是没有学过说话,大抵是在末世开始前初生的孩子,都在逃亡,哪有什么时间交她说话、写字,现在她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何玫抚摸她那墨色的秀发,她在半夜时将这小家伙清洗了一遍,换上了适合大小的衣服(他们女儿的)

现在的她就如同末世发生之前,与邻家孩童玩耍、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相信没有末世,她一定会幸福快乐地活着,只是她活在了末世。

“什么都不知道还想收养她?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我同意了!不过等一会捎她去你那几个狐朋狗友那好好说说,并且找个信得过的人检查检查身子,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小子说,这小女孩是靠吃那些爬虫才活下来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就怕染上什么看不见的毛病。“

何玫说完,看着林孟川,林孟川的双手微微前伸。

何玫推开房门,用力地关上。

“什么嘛,抱都不让抱!“林孟川脸上挂着失望,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简单洗漱了下,躺到床上睡觉。

[赶紧去睡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

[就一会了,马上就结束了!]

[哎,快点!]

[哦。]

那个人,是谁?

好像非常眼熟的样子?

她细细回想着,突然从脑海中跳出来的画面,女人站在略显得昏暗的灯光下,指着穿白色短袖的少年,少年和女人都看不清面貌,女人指着放光的屏幕,言语中透露着不耐烦,一次又一次劝说少年放下手机赶紧休息。

而少年仅仅是冷漠地应付两句,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滑动,打得热火朝天。

女人感到头痛,她管制不了这不听话的孩子,只能暗中长叹一口气,让他赶紧结束,自己便躺回床上了。

画面到这里结束,她想要知道后续,伸出手五指张开,朝着天花板的方向轻轻一握。何玫端来一碗土豆泥,见女孩对着天花板回忆着什么,悄悄退出,并将那碗土豆泥放入装满热水的木碗中,保存起来。

小姑娘是想妈妈了。

现在不是时候呢。

站在门外透过门缝悄悄打量女孩的动作,见女孩支起身子,漫无目的地张望,何玫才放心地端着留有余温的土豆泥进入房间。

女孩并不会自己吃东西,咀嚼也仅仅依靠本能,她与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无异,需要一点一点的教导才能学会这些基本的东西。于是何玫吃一口示范,女孩跟着吃一口,她学得很快,也许是记忆中的残留,何玫作为引导着,将这些残余一点一点引出,让她重新掌握这些技能。

她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如此照顾自己,即便她不懂照顾的意思,但眼前女人的身影逐渐与记忆中那个唠叨,催促自己休息的身影重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跶出两个字:

“妈…妈?“

没有经过多少思考,就这样说了出来。对于自己这般照顾的人,对得起这样的称呼,至少她这么认为。她好奇,好奇为什么自己的喉咙能发出“啊、呜,哈…“这类以外的声音,同时对于这两个字的意思感到疑惑。

何玫手停在半空,眼眶微微发红,眼中淌着晶莹的泪花,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两年?三年?

已经不重要了。

眼前这个女孩认可了她,那她也会将这个女孩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何玫擦擦眼角,端着碗的手微微发颤,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女孩的秀发,眼中是惊喜、是感动、是宠溺。自从女儿走后,她一直都没有给林孟川什么好脸色,即便何玫知道林孟川是一个好丈夫,女儿的死并不是他的责任。

她遮掩自己的感情,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让别人以为她已经走出了阴影。可她心中仍留下了一颗难以抹去的疙瘩,私下里,林孟川不在的时候,独自盯着窗外默默流泪。

“好…“何玫哽咽,放下手中的碗将女孩紧紧拥入怀中。

感受这何玫温暖的怀抱,她不自觉伸出手,轻拍何玫的背部,只觉得一阵压抑,却无法释放。

“你有名字吗?“何玫稳定下情绪,开口道。

她对于名字没有映像,不知道名字代表的含义,她呆呆地望着何玫。

“那…就叫何熙江?你能来到这里,也好好好感谢那位叫江的人哦。等那老鬼带你检查好了,过几天就去见见你的妹妹,还有那位叫江的战士怎么样?如果听懂了就要点头,听不懂就摇头。”说完何玫还演示了下。

小熙江也似懂非懂地跟着点头或摇头。

中午刚刚过去,何玫没好气地一脚踢醒了正在打呼噜的林孟川,林孟川抱着衣服简单结束了中饭,便陪着何玫,带着小熙江出门。

当何玫抱着小熙江出现在军区休息室时,旁边围来一圈人,这些人都是陪林孟川出生入死的兄弟,当然还有不少护士之类,她们听说自己曾经的老领导来了,一部分人放下手中可有可无的工作,向老前辈问好。

“哟,川子带老婆来了?这是……“来者的军衔也是上尉和林孟川一样,他叫张涛,与林孟川同一时间入伍的,末世刚开始时结实的,性格非常不错的一个人,一阶高级的进化者,对于元素非常敏感,有极强的感知能力,属于阻击小组的成员。

“我们打算收养这个女孩,来军部登记的,这样效率比较快,顺便找那个整天腻歪在实验室的老头检查检查我女儿身体状况。“林孟川摆了摆手,叫眼前不断在自家女儿面前晃荡的张涛滚蛋,然后与何玫一起去军医处检查。

林孟川和何玫被一群护士推搡到军医部的门口,军医部底下设有实验室,里面有非常齐备的器材,来研究变异生物和进化者的结构。

“老东西,出来见我!!”林孟川用力拍打封死的大门。

“谁啊!屮!打搅我做实验!”

厚重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顶着一头杂乱白发和浓重黑眼圈的男人,他的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汁液手中还不断晃动着试剂瓶,试剂瓶里不知道方了什么东西,飘来一阵恶臭。

“原来是你小子?找我干嘛?”那人没好气的啧啧嘴,每次林孟川来都没啥好事“说好,要不是你抢了我这么优秀的学生,我可不会帮你一点忙!”

“哦哦哦——”那人身子稍稍左倾,看见站在林孟川身后,并且抱着小熙江的何玫,那人停顿了几秒,这才开口:“小玫也来了?我这边有点乱,得准备一下。”说完点击墙上的电子锁,关上了实验室的门,之后隐隐约约传出了水声和器皿的碰撞声。

这些声音大概过了半个消失才消失。

这个期间何玫与一旁的护士医生交换心得,林孟川则是无所事事逗着小熙江开心,小熙江面无表情,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孟川(目光呆滞),见小熙江不理自己,林孟川叹气,开始教小熙江走路。

这是,实验室的大门轰地打开。

“不好意思,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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