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妄图袭击你？”
纮明像是在听笑话，乐不可支，双脚在摇椅前的半空中摆动。绛紫色的墨汁滴在她白皙如玉的脚踝上，黑白交映，对比鲜明。
“……你说的是真的？”
见女仆一直不说话，纮明渐渐不笑了。
“首都没人知道我作为生物体的真实身份，”
女仆喝着纮明为她倒的热茶，面色晦暗不明。
“他们知道的，是持杖者，硝石街的屠夫，后来成为波洛家的狗的那个瓦基里娅。”
“……嘿。”
“但是这个身份大概也无法挑起他们挑战我的权威的欲望。”
“他们太弱小了。”
“你的意思就是，有人在幕后呗……简单，风闻知事，我眷属的老本行，保证完成任务。”
“那么作为交换，我会支付给你——”
乓。
哔乓乓乓乓——
第一声枪响，红发美人纮明的头颅应声消失，暗红的血液喷溅，碎肉，骨片与各种红红黄黄的体液均匀地平铺在仍然在摇晃的躺椅上。
之后，枪响开始密集。狙击枪手一发入魂，手持伯莱塔步枪的黑衣人鱼贯而入，排队似的瞄准瓦基里娅澄澈透亮的眼睛，然后开枪。
组织有度，纪律严明，似乎是受关注程度的不同，瓦基里娅的遗骸被摧毁的更加彻底。
不仅是头颅，大口径步枪在小于一米的距离发射猎鹿弹，整个身躯都被搅成一团肉泥，火药催发带来的高温在女仆的身体上累计。
闻着空气中焦糊的肉香，黑衣人中像是首领的人举手，做出手势，然后报告。
“目标人物A，情报商贩，震旦侨民，纮明，已确认击毙，后续外交质询遵照A18方案。”
“目标人物B，波洛家族家仆，瓦基里娅•拉切克，已确认击毙，后续贵族对应遵照A16-1方案。”
“收到，干得漂亮，少尉。”
少尉似乎通过身后背着的某种发信装置与某个人交流，这样的装置并未投入民用，是军队所属的最新科技。
“收队。”
所有的黑衣人退出之后，少尉背对门口，枪口对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走出了情报店。
雨依然在下，门内流出的血从门槛的空隙渗出来，颜色逐渐变成粉红，乃至无色。
类似于黑帮火并的事情每天都会在莱昂区发生，民间的一些小创意甚至比这场面更加猎奇。
邻居们并未感到奇怪，也没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感情：生活在莱昂区，身体已经半截埋在土里了，他们都有这样的觉悟。
“喂！兵头！这里面的东西，我们街坊邻居可以搬走吗？”
见这队黑衣人并未做出灭口之类的事情，有些平日里最无赖的破落户冲着他们喊。
少尉摆摆手，表示随意。
他们鱼贯而入，开始搜刮。纮明这家处处流露着异域风情的小店一直以来都被他们所垂涎，每个人想要的物事，他们早就分配好了。
更多的他们开始鱼贯而入，黑衣人们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拉上枪支的保险栓，但是并未背在身上。
他们站在小店所在的巷子门口，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们默不作声。
“这木雕……我的！别抢……**……”
“这么漂亮的两个姑娘……想……可惜……”
“别……**的……呜呜呜…：”
店里的东西快要搬空了。
纮明在首都工商局注册时，选择的店铺类型是东方家具店。但是这种明显是中产阶级生活趣味的店铺开在莱昂区，很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黑衣人们看着一件又一件不该出现在家具店的摆设被抬出来。他们依旧默不作声。
摄食的野鼠们归巢了，他们全部居住在巷子里。一条小小的街道，居住了至少数百人，这只是莱昂区的表象。
“目标人物据点已肃清。”
“A类违禁品：无
B类违禁品：南柯叶五点四公斤，黄粱六公斤
C类违禁品：数目过多，不予以统计
请求执行下一动作。”
“收到。”
少尉再次做出手势，身边的黑衣人列成小队，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白磷弹准备，物理消灭准备。”
“银汽弹准备，特异消灭准备。”
“克努伯机准备，以太消灭准备。”
“开火。”
黑衣人们没有一开始就听到声音。事实上，他们接到的命令仅仅是戴上耳塞。
之后，便是声与光的地域升入人间，炮火声，惨叫声，窒息的喘息声，不可名状的黑雾，白色幽魂，巨量的鲜血喷溅又蒸发。
整条小巷被轰成了白地，人类的尸骨化成舍利，沙土的尸骨化成玻璃，整条巷子晶莹剔透。
每次“三重消灭”后的样子都是这样，黑衣人内部俏皮地称之为“水晶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