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讨厌喜欢的事物,并不是什么难事,与喜欢讨厌的事物相比。拿喜欢的歌曲作比,只要把那歌曲作为来电铃声就可以了。再好的东西,只要腻味了的话,也会变得讨厌,人的记忆能力,也有不好用的时候。再不成,就把喜欢的东西和厌恶的东西沾上边,从爱屋及乌原理相反的意义上行动。譬如说,把喜欢的歌曲设置为起床闹铃。
把感情当成某种实在,然后根据自己的喜恶随意摆弄。只要有相应的技术与足够的材料,炮制爱情也好、憎恨也好,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当然,以上都是理论。现实生活比理论难。首先我的技术不成熟,然后需要的材料也不容易凑齐,终究是不成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用烦恼人际关系了,朋友、女朋友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不过只要我说出材料的一种来,大家肯定很快就能理解——钱。
钱是珍稀的材料,有的时候甚至可以替代其他材料,放上钱和技术,许多东西都可以制造出来。更甚至,钱有的时候还可以弥补技术的不足,真是可怕!然而钱不是万能的,这就是理论和实际的差别。
告诉人们,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其实也可以用钱间接得到,肯定会对其之世界观造成很大的冲击。有些东西,正因用钱买不到才显得珍贵,连这些东西都可以用钱获得,那么它的价值与意义必定要大打折扣。那么,把没有价值或者价值没那么大的东西当作宝贝珍惜的人们,不就像笨蛋一样了吗?
感情不是商品,但是在商品经济社会,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只要不死扣定义,把某些东西当作商品也无不当之处,把良心啊、感情啊、生命啊之类的标上价格即可出售。
爱是什么?多少钱一斤?要去便利店还是风俗店购买呢?
这是之后的感想,之后的。在受到刺激后,人们总会冒出些偏激的想法,不过想法或许偏激,倒不算错误。
总之我任由来电铃声响着,没有着急按下接听键。想听听铃声是一个方面,我也想让对方等等。会给我打电话的只有一个人,我们那多事的班长。班长和我不同,是一个闪光的人。他长相英俊、性格和善、擅于交际、成绩优秀、家境宽裕,如果我是女生的话,我肯定会忍不住去追求他。即使身为男性的大家也愿意和他交朋友,除了我。
为什么呢?我之前也说过,我是一个阴暗生物,待在闪光的他的身边,我会持续地掉HP的。偏偏我还和他同桌,而他又经常来找我“麻烦”。他希望班上的各位都能好好地相处,我的“独立”让他看不下去。他经常有意、无意地帮助我和班上的同学交朋友,这点让我很困扰。我知道他是好意,我也的确想交朋友,不过由他那种现充来帮忙,总让我感觉别扭而非常抵触。
我一直明白,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自身的问题。说别人傲慢,很多时候只是自己自卑而已。
我不擅长和人交往,尤其是他那种。不过,一般我还是会回应他的好意的。
在电话因无人接听挂断后,我马上打了过去。
“班长,我刚才有点事没能接听电话,你有什么事吗?”姑且礼貌还是要有的,接不接受他的好意是另一回事。
“噢,我们正在聚会呢,你要过来吗?就在车站旁的KTV,全班同学除了少数几个有事的都来了,我也希望你过来。”
全班性的聚会,除了少数不合群的,应该都会去的吧。我本来就在那少数之中,班长察觉到了我想要交朋友的愿望,所以才向我建议,脱离那少数的群体,加入到班级的大群体当中。这次是个大好的机会,我应当把握。
我在这边点了点头给自己打气,答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我的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更加令人无奈。人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就算把我扔到人群当中,我暂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在刚来的时候由班长介绍了几句,然后他们开始玩闹,我坐在大包厢的某个角落,掏出了我的手机。
“你怎么不去唱歌?”
我抬起头,向我搭话的是同班的林芝,在班上是个非常活跃的人。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长成这样,是想要对这个社会控诉些什么吗?”
在控诉社会之前我倒先想控诉你,这个毒舌女!我没有理会她,继续玩着我的手机。
“喂!你长成这样居然还敢不理我!”
你是哪里的公主大人啊!?那位似乎对我对她的无视非常生气,但是我依然没有理会。拿别人长相说事的没礼貌的BITCH!我有那么丑么?我可是一直坚信我达到了一般标准的,尽管我的确长得有些阴沉,但也没理由被说那么过分的话吧?
“你……”
“好了,林芝,别欺负洪枫了。轮到你了,快去唱歌吧!”
班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支走了林芝,坐到我的旁边。
我撇撇嘴,收起手机,看了一眼兴奋着的同班同学们,再次低下头。
“你这样可不行哦!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不好好和同学们相处的话,以后真的会被排挤的。”班长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或许呢,即使我证明了我的魅力,以后我或许也无法融入他们那个大集体。是说,还没开始我就放弃了。我没有我想像得那么想交朋友,我把他们看得太轻,不然就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否则我不会一点努力都不去做。
“朋友什么的,既不是水也不是空气,就算没有,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吧?朋友充其量只是生活的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没有朋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赌气地说。
班长叹了口气:“别这么说呀,被大家孤立是很难受的吧?去唱歌吧,我帮你点,不会也没关系,很多同学都不擅长呢。”
“算了,下次吧。”我再次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班长被其他同学叫到,只能无奈地离开我走到同学们的中心。
“那边那个是谁,也是我们班上的吗?”
“大概吧,芝芝和班长都过去和他说过话了呢。”
“那是什么打扮,故意把果汁什么的淋在身上,是行为艺术吗?”
……
我对她们带着嘲讽的讨论充耳不闻,看着手机屏幕胡乱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