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是一来自蓝星的重开者。
上辈子,在阿尔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查出患有白化病。那时的阿尔还不叫阿尔,这个简约的名字是异世界的便宜干爹起的。
也许是因为白毛与蓝星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亲生父母没过多久就出了车祸,双双撒手人寰。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可惜现实并不像轻小说里那样轻松。
阿尔的未成年时光在孤儿院安然无恙地度过。而在满十八周岁的那一天,阿尔被诊断得了癌症。
再加上阿尔又是一名死宅。两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不过事实上确实没什么联系。
一切似乎不能再坏了。
于是,阿尔在网络上连续打了几套拳发泄完毕后,站在医院的天台边上,微笑着把该死的白毛全部剃掉,纵身一跃成了空中飞人。
然后就重启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指尖缠着一缕乌黑的秀发,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还好不是白毛,我就说重开之后怎么可能还是白毛嘛,不可能的!”
说实话,刚开始魂穿过来那几天,阿尔还是个的婴儿,看不出有白毛的影子。然而她每天依然会按时向各路仙帝神王佛祖旧日法老以及始皇帝挨个祈祷一遍,结果自然是让人欣慰的。
白毛爬啊!
阿尔自以为再也不会体会到被白毛支配的恐惧,直到那一天。
她的便宜干爹将她抚养长大,阿尔很感激,但却始终没法开口叫他父亲,因此就一直用大叔来作为称呼。
从自家大叔口中,阿尔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其中一点令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吓!原来黑毛也会被一种名为魔法的力量玷污成白毛的吗?WTF?!”
阿尔不是没向大叔旁敲侧击过改变这种残酷事实的方法,而得到的答案确实……
“如果你对未知仍有惧怕,那一定是你还不够强大。”
多么坚定而富有哲理的话语啊!真是太热血啦!大叔我爱你(才怪)!
自那以后,苦修成了肝帝阿尔的日常任务。
“今天也要加油哦!为了黑毛的明天,献出心脏(破音)!!!”
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开始了今天的热身晨跑。目标:绕城两圈半。
地平线上的光芒被厚厚的云层完全遮住,阿尔出门的时候天色仍然昏沉无比,望不见一点儿黎明的影子。
两圈过去,很不幸,冬城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雪来得异常突然。这比往年要早上许多。
“嘶哈~~嘶哈~~呼~~”
凌厉的风混着细碎的雪片打在阿尔精致的五官上,使得她的呼吸也隐隐失了节奏。
因为没有料想今年的初雪回来得如此早且如此突然,阿尔全身上下仅有一件薄薄的衬衫和长裤。
阿尔锻炼一贯是用这套装备,加上束发的白色系带和一双正踏雪疾行的皮靴。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适合的搭配了。
“快点跑完吧,工会估计已经有冒险者到了。”
说罢,阿尔调整状态,准备全速冲刺完最后的两万米。
尽管因为雪天没办法根据天色判断时间,但以往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
远远的,阿尔从铺天盖地的飞雪中隐约窥见一道挥舞着手臂的身影。
再靠近些,明朗的呼声也便清晰了。
“外面下着雪,过来避避雪吧!”
“嗯?”阿尔眼前一亮,调转方向朝着声源处奔去。
“哟!小阿尔,早啊!”守在冬城城南大门前的卫兵笑呵呵地向阿尔打招呼。
“拉伯爷爷,您好。”阿尔微微欠身,姿态与记忆中有七八分吻合。
见状,拉伯的眼角弯出了几道皱纹,咧着嘴冲对面正无所事事蹲在地上堆雪人的青年喊道:“臭小子,小阿尔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要是你能有她一半乖巧,老头子我也放心由你去了。”
青年名叫拉瓦尔,长着一张娃娃脸,是拉伯的独子。
“老头子你还真是爱管闲事。啊……抱歉阿尔,刚刚没注意到你来了。”
拉瓦尔撇着嘴刚一抬头,望见一名十分养眼的少女正站在自家老头子身边,一下子连滚带爬地起身,拍掉手上的雪。
“都成年了还这么幼稚。”拉伯盯着地上那坨已经有了人形的雪堆,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要不是老头子非要拉我过来体验卫兵的荣誉感,我也不至于无聊到堆雪人……”拉瓦尔极力向阿尔辩解道。
“额……”阿尔也不知该说什么。
“安安稳稳和老头子我一起守卫家园不好吗?非要去当什么冒险者。要知道……”
拉伯训得正起劲,褚如此类老头子喋喋不休的话拉瓦尔早已听过无数遍,当即摆手打断了拉伯。
“得了得了,一天到晚待在城墙里,你不觉得很无趣吗?就好似整日被禁锢在笼中的鸟雀,毫无意义!”
“臭小子,你!”
拉伯又一次被这小鬼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旁吃瓜看戏的阿尔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向拉瓦尔低声道:“其实吧……城卫兵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为颜值加成,阿尔的一句话对于拉瓦尔来说顶拉伯一百句,字字锤击在他的心头。
“连你也认为一份安稳的工作要比外边广阔的天地更令人向往吗?”
“这……”
还没等阿尔开口,脸色青白的拉瓦尔就冲入雪幕中,很快从两人视野里消失了。
拉伯沉默了片刻,然后重新露出笑容。
“别理那个臭小子,为什么我不能像唐尼一样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呢,为什么呢……”生活不易,拉伯叹气。
“其实只是养女……”阿尔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句。
自家这个大叔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热情了些,总是想以父爱之名求抱抱。
虽然……嗯……但是……嗯……阿尔还是有些抵触那炽热的胸怀。
倒不是因为唐尼的相貌太令人遗憾之类的。正相反,身高一米九的唐尼有着一副仿佛经过刀削斧凿般刚毅的英俊面容……至少能看出他年轻时是如此。
年纪上来了,一股沧桑的大叔气质再加上他的面孔时不时添上一笔的伤痕,倒是让唐尼更加吃香。以至于他不在家时总得阿尔出面迎接一些热情的阿姨们。
一想到这,阿尔不禁扶额。
拉伯与阿尔就缩在南边城门中空的过道内,一边赏雪,一边聊一些有的没的。
“拉伯爷爷,你说唐尼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悠然自在的拉伯被这话问得一愣,想了半天才艰难地憋出四个字。
“应该……快了……”
阿尔向城门的另一侧眺望,所见仍是一片苍茫。
“是吗。”
两人皆是沉默。
几个月前,为了清剿冬城南边盘踞了商路的魔物,保证过往的商人旅客能安全抵达冬城,唐尼作为城卫兵副总长,亲自带了一队人马离开冬城。
至今没有半点和他有关的消息传回。
“希望人没事。”阿尔暗自为自家大叔合上双掌祈祷。
……
第一场雪没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阿尔随即向拉伯挥手作别,朝着家的方向全速前进。
二十分钟后。
远远望见半敞开的屋门,阿尔心中一跳,眼底瞬间迸发出光芒。
“大叔……回来了?”
阿尔冲入客厅,视线环顾一周,丝毫不见人影。
北风仍在呼啸。
失望的情绪蔓延,她坐在饭桌前,把桌上皱巴巴的信纸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亲爱的阿尔:
等我回来,会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哦。
父亲
寥寥三行字,几秒钟的时间就一扫而尽。落款的日期的和唐尼离开冬城的日子是同一天。
“去工作吧。”阿尔压下情绪,抽了抽有些发酸的鼻尖,伸展了一番腰身,初具规模的身段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