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寒风呼啸而过,刺的人脸生疼,在一片凄凉大陆上,人类正在顽强的生存着......
彼海姆再次回到了那个残破的兽化村庄门前,尽管自己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毕竟自己是一名猎人,追查兽化的原因也是自己使命的一部分。
“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年轻的猎人先生。”还是那种带着山羊嗓音的声音从彼海姆身后传来,在彼海姆还没有开始任何动作之前。
“我有点事想问你,不知村长可否赏脸。”十分露骨的对已兽化的物种的讽刺。
“请与我到村子里细说。”相反村长却对这种讽刺丝毫不在意。
沿路上,彼海姆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同样的光景了,同样的兽化村民在干同样的事,类似人类生存的事,好像他们在以前身为人类一样就在做一样的事......
当然对于这种光景,彼海姆就算看上甚至成千上万遍都不会改变他对这些兽化村民的看法。
“哥哥......”突然一声古怪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彼海姆——是一个兽化为狼人外形的小孩,虽然脸还是小孩的脸,但身体和皮肤上已经爬满了动物的毛发,这是兽化的正常反应。
人类的外形会被【欲望】慢慢吞噬,接着野兽的基因细胞将会逐渐占据人类的外表,直到最后人类会彻底沦为无法用大脑去思考,只会一昧的追寻嗜血与屠戮的兽化人类。
“嗯?”彼海姆警惕的将手放在腰间的武器上,不知道有多少猎人都是因为对兽化村民的信任从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那个......这个给你.....”很明显兽化小孩被吓到了,但还是执意将一朵已经彻底枯死的野花递给了彼海姆。
“为什么给我这个?”彼海姆虽然有疑惑,但他的手还是没从武器上放下来。
“因为大哥哥你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嘛?”从兽化小孩已经彻底兽化的翠色眼睛流露出一丝只属于人类的纯粹感,在一刹那间彼海姆甚至有点动摇,但这种动摇很快就被彼海姆自己内心猎人与生俱来的骄傲所击败。
“我并非是来救你们的,所以我没有理由收下。”彼海姆并没有想要收下的意思,但手还是从武器上慢慢的放了下来,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快点到一边去......”
“但妈妈告诉我,猎人们会带领我们脱离这场灾难,会有神明大人来拯救我们的!”此刻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了纯粹。
“我不是那个神明大人.......而且那个神明大人也根本不存在。”彼海姆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他直接跟在了村长后面离开,只留下一个傻眼的兽化小孩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么,里面请。”在离开不久后,村长将彼海姆带到了一开始交付给彼海姆高级咒文残片的房子,看样子这里就是这个所谓村长的家。
“请坐。”村长伸出爪子指了指桌子前那把破旧的椅子,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白蚁所造成的裂缝在整个表皮上一览无余。
“我长话短说吧,能否告诉我给你们这个咒文残片的人的下落。”彼海姆先开了口。
“您指的是库伦咒术师吗?”村长毫无避讳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告诉我他的下落。”
“年轻的猎人,能否告诉我,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干猎人这个身份的?”村长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彼海姆,仿佛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彼海姆定定的看着村长,当然从他那个山羊头骨里,彼海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彼海姆反问。
“如果您不回答我,恐怕您从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村长摊了摊手。
“咔嚓——”彼海姆突然从腰间甩出一把小鸟统直指村长的额头“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兽化后的人类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而人类若是想要战胜力量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生物必须需要依靠外界的力量。
但就在这时除了咒术以外,火药那个只被人类用于对外侵略的武器在偶然间被发现能够重创了兽化的人类,并且阻碍兽化人类的自愈能力。在那一刻起人类开始大规模制造火药以对敌兽化者,很快火药被人类推到了抵抗兽化人类的最前沿。
“年轻的猎人先生,如果您现在杀掉我,那么您将会失去唯一的情报来源。”村长依旧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在挑逗眼前的彼海姆,似是知道他将会做什么决定一样。
“你!”彼海姆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但很快现实便让彼海姆冷静了下来。
现在如果按照村长的思路继续走下去,可能会获得他的信任,但这种事也是概率问题......
他缓缓将自己手里鸟统放下,最后慢慢坐在了一开始的椅子上,满腔怒火,他愤愤的盯着眼前的兽化村长。
“七年前加入猎人协会成为猎人。”彼海姆答道。
“时间不是很长嘛——”村长将拐杖换了一只手继续拿着“为什么要成为猎人?”
“这种事说白了,就是保全自己。如果具体些的话,那么只不过是因为双亲被兽化人类杀死,走投无路才去加入猎人协会的。”
彼海姆没有说谎,这是塔利斯尔帝国普通平民的缩影,有些兽化村民就是会这样毫无征兆的被【欲望】吞噬,然后沦为只会猎杀人类的野兽。也许前一秒还和你把酒言欢的好友,下一秒就会变为野兽将你杀死;也许前一秒还将你拥入怀中的恋人,下一秒就会刺穿的你的胰脏.......
无论是在塔利斯尔帝国还是亚泽拉斯大陆上的其他帝国,无时无刻都充斥着一种被欺骗与绝望所包裹的氛围,直到最后人们彻底放弃了与外界的交流,只是将自己包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与自己对话,只与自己生活。
“看来您对兽化人类抱有很大的敌意啊。”
“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你就能理解我的感受了,怪物!”彼海姆面对兽化村长这种敷衍的态度,内心的怒火正在倍增。
“那么在您看来,【月神】与【古神】是怎样的存在呢?”
“【月神】掌管夜魔威胁人类的心智。【古神】掌管兽化能力威胁人类的肉体,不论是那一方都是暴戾与死亡的代名词。”
“但这些所谓的威胁不都是人类自己所定义的么?”
“嗯?”彼海姆一怔。
“先代人类之王因为过于向古神追求力量与智慧,直到最后鬼迷心窍用从【古神】那里获得的能力刺穿了【古神】的左眼,这才使得【古神】在人类的【欲望】这一情感上设下诅咒,一旦有谁的任何【欲望】超越了人伦底线,那么他就会彻底化为野兽,成为人类的对立面。对于这些历史,猎人……您?应该略有耳闻吧。”
这种历史彼海姆在帝国图书馆有幸拜读过一两句,但毕竟不是圣职者,只能略读一些其中的皮毛。
“而【月神】为了阻止【古神】的领地扩张,同时夺去了太阳,想要通过这一手段彻底使人类灭绝,同时将【月神】之血降临于世,开始蛊惑人的内心,使得人类沦为毫无感情的【夜魔】。”
“说到底这不过是两大神明的争斗,而人类不过是在其夹缝中的一只小小的幼虫而已。说白了,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的棋子。而人类却在违背自然的法则!自顾自的生存下去!这本就是属于【月神】和【古神】的大陆。而【古神】与【月神】不也只是人类自己定义的邪恶代表么?但不要忘了,实际上造成这一切的可是人类自己!”
“够了!!”彼海姆咆哮着将眼前的木桌一把掀翻,本就脆弱的木桌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被摔得粉碎,多年没有打扫的房间瞬间被尘土所掩盖。木桌破碎而发出的巨大响声也盖过了彼海姆咆哮的声音。
“谬论!”彼海姆将武器从腰间的挂扣上扯下,直直顶住村长的脖子“怎么?!原本身为人类的你现在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看样子是彻底准备给【古神】当狗了?嗯!!?”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村长动也没动一下。
“你找死!”量角器形状的武器开始慢慢划破村长的脖颈,一滴滴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外层的利刃缓缓滑落。
“认为我说的是谬论,这不也是你自己下的结论么?!为什么人类总是喜欢自己下结论,而不是为这个世界多想想呢!”
“你!”彼海姆的手再次开始颤抖,他被兽化村长的话堵得无从开口。
“想要杀了我泄愤吗!?那就来吧!来用事实证明你是个无知的懦夫吧!”
突然彼海姆猛的一转身回身踢烂了那个摇摇欲坠的木门,接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武器重新挂回腰间,最后转身离开了小屋,彻底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认为我说的是谬论,这不也是你自己下的结论嘛?!为什么人类总是喜欢自己下结论,而不是为这个世界多想想呢!’
彼海姆的脑海里一直不断重复着兽化村长的话,他强行打断了这种无休止的仿佛魔咒一般的话语,不由得咒骂了句:“一派胡言!!!”
在回到赛斯城后的彼海姆久违的来到了自己很久没有涉足的酒馆里,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光临于此还是一个月以前了。
彼海姆将自己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着酒精对自己神经的刺激,那个兽化村长的话仿佛魔咒一般不断冲击着自己的神智。
虽然人类在不经意间会沦为兽化的人类,但就算这样酒馆依旧还是人类追寻最后一丝快乐的地方之一,通过酒精的麻痹,人类往往会淡忘【欲望】对自己的侵蚀,但往往在酒醒后的,那种空虚感反而会使得人们失去神智从而自杀。
“区区兽化村民,我就应该一把火点了那个鬼地方。”
“好啊~彼海姆先生。”突然一声轻柔的声音突然从彼海姆身边传来,只见一位身着轻纱似的衣服的少女径直坐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然看这种仿佛透明一样的淡紫色连衣裙就知道是隔壁风俗店的人。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掺杂着一丝蓝色的淡紫色头发直直垂到腰间,漆黑的双瞳里仿佛有星光闪烁,这样的外表总给一种让人怜爱的感觉,她的个头在女性中略微偏高,在这个缺少了太阳的世界上,能有这种个头的女性实着少见。
她是隔壁风俗店的头牌同时也是彼海姆的老朋友,当然是普通关系的老朋友。
“库罗,你今天没有工作?”彼海姆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样子了,面对库罗眼神也开始有点飘忽不定。
“怎么?彼海姆先生想要支持我的工作了?”
“再开这样的玩笑就给我消失。”彼海姆兴趣丧失的说着,库罗经常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自己一开始还会面红耳赤,但到最后渐渐的习惯了下来。
“呵呵~彼海姆先生还是一如往常的不禁逗呢。”库罗抬手轻掩住嘴,弯唇笑了起来。不论是从外表还是举止,人们都很难将她与那种店家联系在一起。
“今天我可是有在好好工作的哦~”
“这种事不要说的那么自豪啊!”彼海姆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但库罗却告诉彼海姆自己可以点。
“彼海姆一次猎杀活动只能挣取5枚银币吧,所以还是不用您来破费了。”说着库罗点了一杯浊酒,看样子最近库罗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做。
“很久没见了呢,彼海姆先生。”
“我2个星期前才去你们店里解决过兽化的人类吧。”
“彼海姆先生真的很不会聊天呢,这样下去你该怎样找到自己的伴侣呢?”库罗用一副恶搞的表情看着彼海姆。
“我本来就没有那样的想法。”
“要单身一辈子吗?”
“未尝不可。”
“那库罗我还真是可怜呢~”
“别说的好像你有机会一样......”
“是因为我的身份嘛?”
“我没有那样说。”
“彼海姆先生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嘛?”这个时候库罗点的浊酒被送了上来,一边看着彼海姆略带惊愕的表情一边将浊酒送入口中,彼海姆开始愈发对库罗这敏锐的观察力所感到佩服。
“只是任务比较棘手而已。”
“这个时代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残酷的。”突然库罗面对彼海姆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也好,您也好,师姐小姐也好,整个亚泽拉斯大陆也好。我们都在无时无刻不面对着能否生存下去的挑战。”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活下去,不是吗?就像大神父说的那样,‘人类总有一天还会再次看见那耀眼的太阳。’”
“这只是人类的自我安慰罢了。”彼海姆叹息。
“我不这样认为哦~”库罗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浊酒,对着彼海姆微微笑了笑“彼海姆先生每次完成任务不过只有5枚银币,但每次依旧掏出3枚银币去支持附近的教堂,那是因为里面聚集了很多的孤儿吧?”她说的很笃定。
“那只是他们家人临死前拜托我的。”
“就算是自我安慰,就算是人类的自己给自己的一个结论那又如何?难道人类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了吗?难道我们注定就要成为【月神】和【古神】之间的牺牲品吗?”
“库罗......”
“彼海姆先生,您和我不一样。我一旦上了年纪或者得了某种疾病,我就会死去。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将珍贵的药物用在我这种人的身上。但您不同,您可以拯救更多的人。是否成为那两个自以为是的神明之间的棋子......”她顿了顿,“这事并非只有一种结果。”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猎人。你别搞错了。”
“我指的是您可以对抗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整个亚泽拉斯大陆的命运。”
“我自己的,命运么?”彼海姆陷入了沉思,自己的命运也许可以真的由自己来改变,这不是人类的自我定论,而是身为人类想要生存下去的方式与手段。神明一直以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凌驾于人类,但终有一天,人类也许会将神明从那个遥不可及的天空中拉下。
“谢谢你,库罗。”彼海姆突然释然了,自己只是一个猎人,一个很普通的猎人,自己可能什么也做不到,但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去做,那么肯定什么都做不到。
“能够帮助彼海姆大人也是我的荣幸呢!”
“什么荣幸不荣幸......总而言之还是谢了.......”说着彼海姆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将一把铜币放在桌子上“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下次有机会再继续聊了。”
“到那个时候我倒比较希望彼海姆先生能够来光临我的生意。”
“你放心,我是死都不会对你做那种事的。”
“啊咧?那就是说能够对其他女性做了~”
“我把你领到兽化村庄那里喂给那些怪物你信吗?”
兽化村庄 山洞
一位佝偻的老人正弯着腰跪倒在地面,同时手掌也在不停的刨土,地面上传来一阵阵血腥的味道。
“啊~我伟大的月神......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耀眼的阳光!!我现在就去.......将这道阳光!带给所有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