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阴影下,鬼邪拿着一张宛如地狱里生长的彼岸花,眼神眷恋,似乎双眼有泪水,内心愁苦又困惑。
他不敢流下自己的眼泪,怕激起思乡的情绪。踏着祖先曾经的故土,却感觉不到一点踏实和温暖。明明这里的阳光是那么明媚,花草露珠所散发的清香令人陶醉,也不及充满血腥与腐臭的土壤。
就好像,自己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宛如孤立于世的浪迹者,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他知道,回去的路有无数种,回来的路只有一条。他背负着为祖先遗愿的奉献的包裹。
真是……那么多沉重艰难,甚至有了放弃的念头。
但是,他不想放弃,因为这是祖先的梦乡,也是鬼族全体的心愿。
Jack也没有露出往日的肃穆和嘻嘻笑容。
“别想了,等我们完成伟大的事业,我们就能重现踏回故土了。”
鬼邪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再也不可能。因为全体的鬼族都会重新回归这个世界,到时候,没有亲人的故土还能叫做故乡吗?
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生灵眼里,就是一群蛮横无理的强盗劫匪,用那暴力粗壮的手腕粉碎这个世界生灵的家园。
乌鸦撕啼,黑烟肆虐,代表毁灭的战火不断灼伤生机盎然的土地,生灵的哭泣声,对他们这种野蛮人的憎恶声,以及那眼底的绝望,亦如曾经驱逐他们的远古神族——人族,所亲手对待他们那样。
从长辈们包含怒意的火焰,和拳头锤击松软的土地,所感受到那份无力正在从他们那悔恨的泪痕发酵,直至沉寂,化作不甘与绝望。
那在天空中巨大的法阵宛如一个巨大的诅咒,每当鬼族仰望天空,没有露出任何新事物的喜悦,而是绝望与怒火。当然,更多是对于远古神族的恐惧与迷惘。
现在深渊地狱已经不曾有这样的景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部分鬼族已经淡忘长达万年的仇恨,反而是积极将这里变成适合他们生长的故土。
“Jack,你认为,我们鬼族真的会有未来吗?”鬼邪忽然这么一问。
Jack有些不解,他以为可能是思乡太久脑子出现了一点问题,笑着说道:“怎么会?鬼族哪有你想象脆弱。反观人族,他们实力衰退太多太久了,还自相残杀,将自己的故土随意践踏摧毁。把房屋捏碎,手刃同族,污染美丽的家园,将血与黑侵染绿色的土地。”
鬼邪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问道:“那我们是为了拯救那些腐朽已久的人族?”
Jack感觉到鬼邪的话有些好笑,脸上挂起了病态的笑容:“啊哈哈!怎么可能,我们为什么拯救一个敌人,这一切的行动只不过是为了偿还过去的债务!”
笑语过后,随之是Jack死寂的脸,那凝重的神情是对鬼族未来的担忧和愁苦。
这股不经意的情绪很快消散,仿佛不存在似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一张地图上。
地图上一条奔腾不息的黄河冲入整个平原,峰峦叠嶂的山峰,险峻的悬崖下流淌着小溪流,巍然不动的石岩在眼前耸立,宛如镇守河流的护河大将。
这里是鬼族和远古神族诞生起源的地方,那是万物生灵的起源,是现在的人族淡忘的地方。
位于这条广袤河流的一处支脉末梢,那是潜藏古老力量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风城,一个充满平凡的城市。
这里基本是全世界最为平凡的城市,没有任何有名的特点,哪怕是附近的城市的人也鲜少有闻。
无支祁神庙只是开启风城秘密的其中一把钥匙,更多钥匙需要自己找寻。
忽然间,黑暗房间外,响起来敲门声。鬼邪一脸厌恶,准备亲手杀了不知好歹的人族。
外面的人就好像是感知到他都动作,很自然将布满无数咒式的门推开。无数晦涩的灵符一点点解开古怪阴邪的图案,宛如金光萦绕,点缀五爪金龙和红色凤凰。
鬼邪的脸一下子阴暗,宛如遇到了仇人,不这就是自己都仇敌——远古神族。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金发青年,以抱歉的表情含笑说道:“真是抱歉,打扰两位鬼族同志的休闲。在下奥托,不知可否……”
还没等奥托把话说完,鬼邪马上挥拳攻击,而Jack则是面色惊恐,大喊:“危险,不要与他交战,快逃!”
一把金色的手枪瞄准鬼邪的脑门,炽烈的金焰带着贯穿一切的子弹打入地板,只是留下子弹坑。
鬼邪的身体已经不停崩裂,意思逐渐归于沉寂,只剩下一点意识。
“两位,你们觉得我有资格和你们坐下来好好谈吗?”奥托露出不寒而栗的假笑,那副宛如算计一切,预料将来的嘴脸让路人能感觉到想要揍打的冲突。
Jack点点头,迫于奥托散发出那股强大的威压,暂时屈服自己的世代仇敌。
“很好的选择,那么我们开始交谈吧!”奥托斜眼对视碎裂的鬼邪,朝着他开出一枪。
这一枪与往常不一样,是带着充满生机的力量,慢慢渗入崩裂的身体。
Jack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讶,那股力量正是“生命气息”,可以延续鬼族生命的东西。
此刻,鬼邪的身体已经修复如此,可他自己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明明他自己就是鬼,也根本不需要呼吸,却做出了所有生命都会做出宛若刚从死亡边缘的生灵状态。
Jack的脸上是充满了惊疑,困惑,不解,与深深的不安。
这个金发男人到底是谁,明明是远古神族,却做出宛如鬼族丑恶的勾当。那阳光的外貌下,到底潜藏多少令人骇闻的恐怖。
对,为什么要困惑?看看那些腐朽堕落的人,想必这个远古神族也被那些丑恶的驱虫污染,堕落吧!多么讽刺,又多么合理!他们不曾经像这样借着正义的理由,将他们消灭,打入自己制作的囚笼。
而他们的灵魂却可以得到世界的祝福,重新化作人族。
“听到了,我接下来都行动,可都是为了你们鬼族的复兴~”奥托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莞尔一笑的面容,已经可以令人感觉到这个世界最深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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