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孙香两个人牵着手一路来到摆满摊铺的广场,孙香一直红着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要一盒章鱼烧,牙签要两根……”
我的话刚说出口,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那个许久之前在教堂里看到的那个哭泣的少女。
我现在都还记得她平静又高洁的悲哀,宛如哀叹基督之死的圣母玛利亚,而且——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白。
那女生恼火地瞪了一眼我与孙香牵着的手,我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吓得一颤。
难道这女生是FFF团的?立志烧死异性恋?
“麻烦你少放点蛋黄酱……”孙香说道。
结果那白色女生像是赌气似的在上面洒了一圈蛋黄酱!
孙香有点生气:“你……”
我看得出来这白色女生心情不好,所以故意对着我干呢,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精神,我笑道:“没事没事,多放点柴鱼片吧,那玩意好吃……”
结果她竟然只是抓了一点柴鱼片的粉末,我连看都看不清?!
“你、你这人……”孙香气急,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对妹妹做了一个“没事,你哥我是扛把子”的眼神,示意她安静下来。
“请问你是?”我用自己认为最柔和的声音开口问道。
“滚!人渣!”
我顿时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女生怎么能这样啊!自己漂亮就了不起的很吗!嘿,你还瞪我,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还有不要叫我人渣!叫流氓行吗!
好汉不和女斗,我赶紧拉着妹妹的手逃也似的离开。
“哟,情圣孙谋搭讪失败了?”我的同学李半仙讥讽道。
我理都懒得理,自己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跟在身边,我还要去搭讪?这不是找死么?
于是背对着他树了一个中指。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相信他的鼻子一定都气歪了。
拉着妹妹在一个长椅坐下,妹妹精致的五官,修长浑圆的腿弹性十足,再加上她本来就穿着短裙,这一坐着……
看到周围男同胞的眼神,我的脸都黑了。
作为男人的我,自然知道这些猥琐的眼光望着那里,于是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到她的腿上,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我用“滚!老子的女人也敢看的眼神”横扫荒宇,顿时那些色魔吓得浑身一颤,被我的王八之气唬得死死的。
我拿起章鱼烧,用牙签叉起一个送到妹妹的面前,她伸手想拿,却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你不是要给我拿的吗?”
“不是。”我不容置疑,“把嘴张开。”
“咦……咦咦!!”孙香瞪大了眼睛。
“兄妹之间这有什么,原来……”
奇怪——
我本想说“原来小时候不都是你喂我吗?”,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想蹦出这么一句话?孙香小我几岁,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喂她吃饭,但是我为什么老是感觉有一个女生的的确确喂我吃过饭——而且这感觉很怪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焦虑感。
想一想小时候的事,一定能想起来的……
诶——!
突然间,我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要被纠住,呼吸都急促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我的父亲长的什么样子、他和我是怎么生活在一起的、我的母亲是谁、她又是怎么和我生活的、孙香是什么时候成为我妹妹的……我竟然是一片空白!!!
在我高中以前的记忆仿佛是一个黑洞,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而我之前从未想过这些问题,我现在的日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孙香真的是我的妹妹?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登时,冷汗布满全身,我有种在黑暗的大海中窒息的感觉。
呵呵,孙香怎么可能不是我妹妹……想多了想多了……
可是我的脑中却自动出现四个大字“细思恐极”——
这个时候,周围半径三米之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边,大家都瞪园了双眼,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僵在原地。
我完全没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羞耻感,因为我现在心里布满了恐惧。
孙香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正常,还以为我是因为紧张而神经紧绷。她把嘴张开,含住了章鱼烧,蛋黄酱的香气瞬间在嘴中扩散开。
“好、好吃,只是蛋黄酱太多了。”
听到妹妹的声音,去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随便应了一句。
怀疑就像是一把刀,深深插入我和孙香之间,我努力地挤出笑容,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为了掩饰异样,我说道:“妹妹,你、你喂我吃!”
我长大了嘴巴。
“咦?!”
“快!”
“哦哦,好好、好的。”
孙香拿起牙签叉起一个章鱼烧,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嘴里。
我闭上眼睛,一口咬住。
“!!!”
“咿呀!哥哥!”
不知道是孙香没有把握好距离,不小心把伸得太过靠近,还是我把嘴伸得太过靠前,章鱼烧连同孙香的手指,被我一口抱住了。
我心中大惊,连忙睁开眼睛。
在极近距离下四目交汇,我的嘴里还含着她如白玉般的手指,两人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孙香瞬间抽回了手指,章鱼烧我也没有怎么咀嚼就直接吞下肚,差点把我呛死。
“你没事吧?”孙香急忙上去帮我捶背。
“没、没事。”
我挺直身子,两个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同时羞红了脸。
见我咳出了眼泪,有些心疼的孙香又用牙签叉起一个章鱼烧送到我的嘴边。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这次慢一点。”
我一口吞下了章鱼烧:“你也多吃点。”
不一会儿,八个章鱼烧被吃得干干净净,虽然气氛很愉快,但是我却一直绷着脸。
可恶啊,我根本无法安下心来——老是焦虑不安,老是觉得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去找她……可我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我极力想让自己躁动的心安静下来,于是我把眼前的孙香的脸想象成韩绫的脸,想象自己不是在和妹妹而是在和自己女朋友出来玩。
我和孙香又在另一个小摊上买了可乐和棉花糖,当然也是一起分着吃。可乐我喝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全部被孙香喝干净。棉花糖被扯成两半,然后互相喂到嘴里。
棉花糖在我嘴里化掉之后,只剩下一颗颗融化了一半的砂糖,又粘又甜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喂食play?
不管走到那里,不管站在哪一个角落,孙香和我总会引来众人的注目。
和韩绫一直纠缠不清的我竟然和另一个漂亮女孩手牵手逛学园祭,人民群众纷纷表示难以接受,为此骚动不已。
我还看到了谭吴那极度猥琐的笑容。
“哥哥,大家好像都在看着我们。”孙香缩着脖子,颇为害羞地说道。
“现在我的眼中只有你,”我果断答道,“也只能听见你的声音。”
孙香顿时羞耻感爆棚。
之后两人又去了鬼屋,又去打气球,孙谋在探员里面练过枪法,所以一打一个准。
“哥哥的枪法好厉害!”孙香靠在我的身上,半骄傲半兴奋地说。
顺带一提,在鬼屋里,吓得尖叫连连的孙香紧紧抱住我,只觉得一个温暖娇柔又如玉般白皙的身子在我怀中,淡淡的香气传入鼻腔——这么一个完美的妹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而我之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