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了吧？”
“没错，最后一个。”帕尔木的斧头用力往前一推，被劈开半个脑袋的信徒冒着电火花倒了下去。从尸体堆里站起来，抹掉脸上熟悉又难闻的汽油和电解液，帕尔木发现场上就剩下了他们九个人。
天花板上，激烈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加斯奎因神父从手腕里射出的齿轮被短柄锤轻松的挡开，发出悦耳的“叮”的一声，带着巨大的动能弹飞到不知何处。斯皮利特奋力向前，挥手一击，另一柄锤子的锤头狠狠的击打在齿轮套组上。
由众多齿轮构成的生物“咔咔咔”响了一阵，伴随着机械特有的尖利轰鸣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摔在地上。随后，穿着紫色板甲，戴着三角头盔的巨汉拖着残影轰然落地，带起一片尘土。
“投降不投降？”
是该投降了，谁都看得出来。原本紧密链接的齿轮机械结构被蛮力搅得混乱不堪，许多齿轮扭曲变形，已经不能再转动了。
温和耐心的同理心骑士这次是真的非常生气，下了杀手。加斯奎因神父释放法术的右手已经被斯皮利特掰弯了，左手则被扯下来扔出老远。保护他的金属外壳也被毫不留情的打的到处都是坑洼。坚硬的金属不堪一次次沉重的打击，破裂开来。
他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从右手里射出一些破败不堪的零件，飞镖一般扎向对面的重甲怪物，如同被狂战士逼入死角的潜行者，做着无助的挣扎。
沉重的铁甲鞋践踏在了他的手腕上，扭了两下，将最后一块完好的机械变成一坨扭曲的废铁。斯皮利特完全不留情面的将这一堆破铜烂铁翻过来，正面朝上。
原本洁白整齐的长袍已经破烂不堪，脸部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形状。原本规则，富有工业美感的躯体已经不成人形，躺在地上，和被他驱使着攻击众人的教徒的尸体没什么分别。
小小的齿轮轻轻的转动，发出滴答声。神父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末期。
“……加斯奎因……我从未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
看着地上倒下的机械神父，斯皮利特不无遗憾的轻轻叹息。
这个齿轮老头，早在当初，潘塔多克光荣革命时期，就已经在克劳伯格当神父了。近乎三百年的时间，光之神的圣光传唱者、暗影之神的黑夜执政官、魔法之神的“首长”……各种面孔换了一代又一代，只有这个齿轮老人陪伴自己到最后。
虽然并不是多么熟识的人，但毕竟也是在同一时代人啊，就要被自己手刃。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残忍。
……无穷的生命，是一种诅咒啊。而沉重的使命，更是一种枷锁。
所以在最后，斯皮利特决定给这位老人留下喘息的时间，至少不是由自己打烂他的头。
看着斯皮利特那张藏在铁面具下的脸，听到那句略带着一丝愧疚的话，由精密器械组成的加斯奎因神父略带嘲讽，又有几分凄凉的一笑。
“……斯皮利特，这就是你为什么输的理由。我早就预料到事情会到这一步……”
不等眼前的盔甲壮汉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这个濒临死亡的人就虚弱的坐了起来，平和的望着斯皮利特。
“弗拉基米尔……他的目的是为了消除种族不平等。为了这一点，他可以放弃几乎一切……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杀了弗拉基米尔，那么唾手可得，但如果你们的目的是阻止这一切，那么你们已经输了……”
“拖延时间，我这破烂的身躯还是做得到的。”
说着，加斯奎因勉强支撑起自己残破的身躯，破烂的右手前伸。微不可察的魔力波动从残破的右臂尖端放出，只有少数几个人察觉到。
而这几位察觉到的人，无不面色大变。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拔出太刀，同时高喊。
“卧倒！他在用血肉爆裂！”
可惜，太迟了。
加斯奎因神父早有预谋。他所有打出去的零件，都是经过精心的计算的。他的能力能让他看到因果，这让他无比坚定且自信的看似漫不经心的打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布置在整个厂区各处。
最后，整个工厂相当于都埋下了小型爆破炸药，而加斯奎因的计划也就得逞了。
这种程度的爆炸当然不可能让最精英的十人小队全灭，但加斯奎因神父的需求就只是拖延时间罢了。用他的生命，去换取弗拉基米尔前进的道路畅通无阻，他觉得很值得。
“……愿转动不息。爆。”
“轰隆！”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厂房内。爆炸的火光如同帕尔木前世所知的银河系里的星光一般密集，而在其中的加斯奎因正如银河系中心一般耀眼。
随后是灼热的气浪将所有人拍飞。工厂空旷的地形给了那些冲击波良好的发挥空间，而承重柱的倒塌让情况雪上加霜。石块，设备，大块，小块，比暴雨更猛烈，比狂风更迅疾的袭击到众人的头上。
巨大的声响淹没了所有人的声音。
……
“……加斯奎因……”
苍老的法师向着工厂前门望去。爆炸的震动，不可能有人感受不到，老法师放在一旁的传统巫师帽被震动控制着在桌子上漫步。
随后，老法师伸手捉住它，叹了口气，拿起了近在身边的法杖。
维尼临时不见了，自己得先守卫住这个地方才可以。奥托没有这么容易被破坏，这是确定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要放那些人进来乱打乱砸。
加斯奎因的失败早在情理之中，他不可能阻挡那十个人。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阻挡那十个人，只能拖延时间，也只需要拖延时间。
“弗拉基米尔……真是个背负着诅咒的名字啊。不管什么时代，都会成为一颗明星……象征着灾祸的，耀眼的明星。混乱之子家族的评论，并没有错啊……”
“我是已经燃烧过一次的余烬了，本不打算再次出手。但既然我的好孙儿如此要求，再燃烧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人的一生就是战斗的一生啊，呵呵呵……”
弗拉基米尔·纳兹挺直了腰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ps：不是我偷懒，这个成绩实在是心寒
第一章写完，一百章，这本书就告一段落了。不是放弃，我迟早会来写完它的，但也许不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