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很冷,直升机猎猎飞走时带起的冷风吹得夕瑶打了个喷嚏。冬季不管是普通动物还是丧尸都会迟钝下来,是潜入后方侦查最好的时期。为了这趟十有八九一去不复返的任务将军还在我们身上下了点成本,有些武器连特别行动处都没有普及。泽宁特改装过后的AK105比我用惯的AK74M要顺手,但却重上不少。其他人的抢也是这样,可以看出原型,只是多了些冷色。
大家还都发到了一把VAL——我没见过的枪,像一杆缩小的SVD,声音小而轻,是把利剑。唯一的缺点就是弹药补给,战争使得可以在灾区找到各类子弹,但这把枪用的是新出的9毫米,在老的地方找不到补给。
计划很简单,登陆,移动上传情报,如果有可能就返回。和航母联络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用新的大功率步话机,可以短暂的突破干扰曾但是不稳定,耗电量大还容易过热,通话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没有在第一降临点的使用记录;第二号计划有些古老,用特制的气球携带情报带上高空,航母上配备的雅克141会来回收它。两个方案都不靠谱。
登陆点到目的地的直线距离刚好50公里,一路上又8个补给点,都是哨站或者防空洞,舰载机会提前两天在补给点附近投下空投。理想化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七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也只有理想化的情况敢这么说,中度灾区开始就会出现疑似硅基进化链上的产物,重度灾区同理,我们叫它‘特产’,它们以前基本都没有在地球出现过。
“你小心点。”我对夕瑶说,她不会战斗,至少从她自己来说。带着海风气味的空气让我很不适应,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听说海风伤脸。”脸上本来就有皱纹的郑源提着他的机枪问道。郑源是我们当中你年龄最大的人,将近四十岁了,在大灾变之前在内陆一带的地面部队中作为战斗工兵服役了将近十年,退役后带着家人来沿海一带旅游,结果连海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一个一个地失去了所有人。
“路我还有印象。”眼前的路和记忆里的东西重叠在一起,“直接去下一个点没问题。”
“这么荒凉,也没风景,”在地图上做着抄写工作的金杰榜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你来这里干嘛?”
“学生的时候春游做参观,这里不收钱还有枪玩。”我顺着路走到靠后一些的靶场,本就荒芜的土地上也只是多了几从像蒲公英的杂草,“男生都很喜欢来,女生很多就把自己的配额给别人,然后在旁边看着。哨站只有一对老夫妇驻守,他们就住在——”
我住嘴了。一瞬间说不出话。
我感觉门后有人在看我,熟悉的目光凝在门上。我仿佛就看到苏雨雨就在门后,她就在那里看我,双眼莹莹,就像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的双眸一样,倒映星光般的灯火。
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警戒。”沈雨把带有消音器的枪口对准门口,“谁在门后?”
他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门后无人应答,也没有动静。稍微交换眼神沈雨就果断搁着门板过去两枪。子弹很轻松地穿过房门,传来刺入血肉的沉闷。
再补了几枪我拉开门,让陶盈盈瞄着门口,门后只有一句尸体,顶上有熟悉的蓝色小花。还没等靠近尸体陶盈盈就又往头上来了一枪,破碎的头盖骨流出蓝色液体。
陈问鼎估算了距离就把手榴弹丢尽了房间深处,居然没有幸存者,那自然不用估计连带损失,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房间爆破后一股火药味,攻击掀翻窗户,阳光肆无忌惮地涌入房间照着地上的另一具尸体。
徐巧默默看了一眼尸体,问我:“熟人?”
我点了点头,夕瑶也点了点头。几乎所有学生都认识他们,我,夕瑶,还有杨未。
我现在终于回到故乡,可刚触及这篇土地,被粉饰的幻梦就被残酷地撕碎了。
令我更担心的是曼舍陀茵是否出现了抗盐性。初期的丧尸在重要部位接触盐的时候就会很快死去,甚至不会接近到离海十公里的地方。哨站离海边只有不到一百五十米。
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在灾难的尘封下缓缓苏醒,童年,过去,家乡,回忆......以及模糊而久远的青涩爱恋。海的边缘似乎隐约可以看见城市,似熟非熟。
也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