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爆弹不适合开阔地带,这里或许曾是个小村庄。再走两步后我找到了它,老房子在经历高温高压后简单地倒塌了,和尸体混在一起。
TOS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武器,但联邦没有钱。不可名状出现和上一轮风波一起重创了经济,而在大灾变后,它同样失去了大量的沿海经济区。空前的灾难导致了经济循环被全部打断,
“苏然理。”
“我在……嗯?”
苏雨雨慢慢地从我背后走来,夜里她的白裙散发着皎洁的光。我看了她一眼,对幻觉的印象越发深刻。
——裙子不可能发光。大脑对单个印象的构筑正在加强。我思考我什么时候脑子被砸过,次数很多,思考毫无意义。
“你……”苏雨雨顿了一下,“想听故事吗?”
我看着苏雨雨的脸。她的眼中有水一样的波涛荡漾,让我想起当年她也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曾经是女孩的少女没有等到我的回应,于是她开口:
“很久以前有个村庄。村庄里有一群孩子和一群老人。村子里没有年轻人,他们留下了一群孩子,消失在外面的世界里。”
“其中一个孩子害怕外面的世界。相对于其他人的憧憬,他觉得外面的世界是一种因果论一样的不可见的深渊,因为村里的老人常常对着那个方向叹气。”
“等他再大了一些,他开始明白老人们的悲哀,但却依旧不理解为何无人归来。但是离开的人却变多了,唯一的邮局不断的带来信件,于是就渐渐有人带着更小的人走上那条出村的路。他看到很多小朋友跟他说他们会回来的,他也说他会等他们,只是最后谁都没有再见到谁。”
“信件不止一种,就像每个人的结局,其实都不一样。有的人拿到信之后会拖家带口的离开,而有的人则会抱头痛哭,于是就出现了很荒诞的一幕:那些年,近古稀的老人在地上痛哭,安慰他们的却只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似的人或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其中的一员,当那一封信到来的时候,他只能麻木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长辈哭泣。”
“他意识到,这似乎是一种诅咒。就像亡命的赌博,一端地狱一端天堂。信件随着时间越来越多,但是村里的人却越来越少。扭曲的人口结构使得村里不再有新生命在诞生,却一直有人在离开,逐渐他就成为了唯一一个留在村庄中的青年。”
“村庄在老去,就不可避免地消亡。故事的最后就是现在。”苏雨雨最后说道,她遗憾地看看周围,最后似乎有所发现,慢慢向左边走去,随手捻起一朵小花。
“这种地方也能长出花来啊。”她感叹道。
“故事结束了吗?”我轻轻说。小花让我一瞬间联想到了蔓舍陀茵,强烈的攻击欲望不断在食指上蔓延。或许是苏雨雨的原因,我并未感到不安,但我很想射击那朵花。
安全区少见花,多是树木。人类害怕这份美丽,于是隔绝了所有相似的事物。
“故事本来应该结束了。”苏雨雨露出一湾清冷的笑,“但是出了些意外。外面的世界出现了变化,他终于看到一帮人逃进了村庄,他们看着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衣衫破烂,但神态缺和他们大有不同。”
“外来人说外面的世界出现了恶魔,恶魔正在追赶他们,他们劝其他人和他一起逃离。村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听明白他们的话,他们用最好的东西招待了外来者,就像度过已经很久没有举办的春节宴会一样。”
“很快外来者就离开了。他们口中提到了什么兵器,似乎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们留给少年一发信号弹,告诉他,如果恶魔来了,就把他朝天发射。他们会来救他的。”
“少年没有理解他们的话的意思。不过他留下了那把红色的小枪,把它当做一个纪念品。红色总是给他带来隐隐约约的不不安,仿佛它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恶魔很快就来了,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天,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些怪物一样的人类冲入他们的村庄,而他却无能为力。”
“走投无路时才想起来那枚信号弹,他对天发射了它,然后找地方躲了起来,希望会有人来救自己。”
“在生命最后一刻充满火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被骗了,从来都不会有人来救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会有人把他从这个村庄里救出来。”
苏雨雨的故事讲完了。她松开了那朵花,任由它融化在泥土里。
“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故事吗?”
“不,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苏雨雨说道,“当一个仇恨着人类的人类以另一种姿态复仇时,他会怎么选择呢?”
不远处传来爆炸声。
我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