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迷宫里转呀转呀转。
迷宫里黑溜溜的，女孩找不到路.
女孩在迷宫里转呀转呀转。
女孩在迷宫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女孩害怕了，逃跑时慌不择路。
逃跑的女孩撞到了别的东西。女孩没有看清，她害怕地蜷缩起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女孩颤抖着站了起来。
那是一面镜子。
……
我开枪扫开丧尸，丧尸哀嚎着，用猩红的眼看着我，其中像是带着仇恨。我无空去理解他的眼神，抓起手榴弹丢进拐角，爆炸里滚动着蓝色肢体。像是蓝色的潮水。
弹匣很快就打空了，丧尸仍在源源不断地出现，它们从附近的楼中一涌而出，嚎叫着从窗口跳下来，拖着扭曲的腿脚上扑。丧尸的血液混合在雨中，天边闪过雷光，随即天崩地裂。
我再丢出几枚手雷，回头拽起意识混沌的夕瑶，左手把握的手枪向门口胡乱射击，MP443提供的巨大载弹量在面对丧尸时具有数量优势。火光闪烁间，陈问鼎拖过来一座沙发，临时挡住了后路。
“陶莹莹！”我喊道，“你来照顾她！”
话音未落又是一只丧尸扑上来，他马上被子弹贯穿，血肉铺就出一层淡蓝色的薄层。我几乎将枪塞进丧尸嘴里，子弹很快消减了依旧以人体为基础的丧尸，但对于庞大的数量来说子弹还是过于弱小；我投出剩余的手雷，向后趴去，进攻性手雷引起的冲击波刮在脸上生疼。
我换上新的弹匣，趔趄着跟在队伍后面，民房改造而来的小教室里都贴着广告和知识点，上面留着数年前的烟熏痕迹。近距离爆炸使得听力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我趔趄着前进，不时看向身后。
趔趄的躯体一不小心撞上了谁，我下意识举枪瞄准，结果却发现是不知怎么回事横在过道的夕瑶。她猛地拉住我，凌乱的长发下眼睛爆发出灼灼的光：“是你……”
“后面！”陶莹莹用斯捷奇金开枪，我拉倒夕瑶，带着他躲避来自队友的子弹，十几颗子弹短时间里形成弹雨，沿着双边的墙纸飞过，最后没入丧尸体内。冲过来的丧尸仅仅只有一只，在它倒下后，世界又一次陷入寂静。
我紧张地把步枪对准过道尽头，什么都没有，甚至刚才成群丧尸的吼叫都在远去，如同海月下退朝的白沫。四周很快陷入不安宁的平静当中，陶莹莹换上新的手枪弹匣，小心地向我靠拢。
“陈问鼎？”我尝试问道，嗓音消失在房间的过道之间，重复，直到逐渐消失。我用手势和陶莹莹交流，蹑手蹑脚地走到原先的来路——来路被一团看不出的东西堵住，似乎是倒塌的砂土，又似乎是长久堆积的某种钙颗粒。
“陶莹莹。”我问道，“你看得到墙吗？”
“我看得到，看起来并不是某种幻觉。”
我拿出匕首，小心地割动墙面，“感觉不是石头，像是……藤蔓。”
“夕瑶呢？”陶莹莹突然问道，她语气平静地看向后方，“她消失了。”
“特殊种？”我意识到陶莹莹发现了危险的地方，“幻觉吗？”
“感觉……并不像。我不确定。我不确定究竟是特殊种的能力还是……”她顿了顿，“我们一开始看到的，可能不是夕瑶。”
“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如果是丧尸的话，我不太可能分辨不出来。”
“分辨不出来吗？”苏雨雨轻声问道。
时间再一次成为停滞的河流，白发的女孩站在我身旁，她亭亭玉立，像是灰败世界里唯一的润光。苏雨雨用她红色的瞳孔盯着我，与我记忆中的那双截然不同——她的眼睛是亮褐色的，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我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到苏雨雨的时候，那是最后的同学聚会，我坐在车中逐渐远离，透过几层玻璃看着在窗边的苏雨雨，夜路上的灯光在琉璃间反射，黄的昏暗，黑的如墨。
如果我知道那次会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话……也许我会多留一会儿的。
“苏雨雨。”
“我在。”
“如果，如果我当年没有离开郁仪，”我艰难地说，“现在的一切会都不一样吗？”
苏雨雨沉默了一下。他沉默了一秒，又好像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说道：“可能吧。不过发生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
她的脸上是令人心疼的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