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消失了。除了陶莹莹。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幻觉,或许又和特殊种有关。自从进入郁仪后特殊种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即使是别的危险区也不会存在如此之高的刷新率。城内外幸存者都动向也令人生疑。
重要的是,我对我队友的印象似乎很迷糊。我只记得将军给了我一份名单,后来在航母上又多多少少加入些许人。但似乎又多了某些并不存在的人。我不清楚。像是有人刻意把他们赶到我面前,再让他们在我面前死去,以此来欣赏死亡戏剧的一次次落幕。直觉告诉我有东西在幕后看着我,我坐在戏台近处,而嫣红的幕布后则有另一双眼眸无声无息。
所有人都认为郁仪没有幸存者,从事实来看并非如此。
苏雨雨……是不是还活着?
我想起梦境,最初引动我回往故乡的梦境。梦中的苏雨雨站在天台,她露出微笑,背对天空,仿佛站在世界的尽头。但感情不是理智,从理智上意识到苏雨雨还活着,并不是令人平静的事情。
“你不是很平静。”陶莹莹问道,“有发现吗?”
“我不清楚,或许有些。”我持枪盯着周围,但并未从破败的四周获得危机感,“最好不要分开。似乎是我们一分开就没法再相见了;但我的直觉又告诉我……没有危险。”
“一点都没有吗?”
“一点都没有。”
“听起来像是大灾变之前才会发生的事。”
“嗯?”
“我的意思是,听起来像是大灾变之前的生活。”陶莹莹解释说,“很多人都是不知不觉之间走散的。那样也好,不用像现在一样一分离就是……”
她住口不说话了,沉默几许,才给自己的话续上了结尾:“死亡,才会最直接的把人分开。”
“你说,”她轻轻问道,“知道和一个人再也不会相见,和知道他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你是想到了什么?”
“不,仅仅只是一时安详时的多愁善感而已。”陶莹莹推开侧边房门中的一扇,她举起AS VAL做出预瞄准,“教室?有点奇怪的样子。”
“很常见的小房间。”我跟在陶莹莹后面进入房间,一条腿卡在门处,“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教育部不允许公开的私立场所教育,所以很多人甚至是老师都会私底下开设辅导班。那种好几个人合作的班级就是这样的,他们有足够的老师,就可以在校外建立像学校一样的组织。”
“我没有经历过。”陶莹莹随手翻开留在简陋讲台上的练习册,“但听起来很有意思。”
“我不明白。”
“……以现在来对比的话。”陶莹莹继续说道,“《我眼里的爱情》?那时候的中学生真有意思啊。”
“你一点也不紧张。”我问她,手指搭在扳机附近,“你知道但没有告诉我……你知道这里是安全的。”
“的确是的。”陶莹莹很平静地翻动下一本作业本,“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我不可以告诉你,你也不能问我。”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
“取决于时间。”
陶莹莹结束了翻找,她从小孩子们的课桌上抬头:“第一波打击降临了郁仪,不代表郁仪全面陷落。郁仪是在上一个时代,为了保障在全面核打击情况下存活计划中的试点城市。只不过海里的那些东西出现导致了存活计划的停止,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叫做人防工程项目的存在。”
“不对,我们的目的是人防工程?”我紧紧盯着陶莹莹,“你还有应该告诉我的事情没有说。”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陶莹莹很平静地说,“现在,你该准备和我一起进入人防工程了。”
“你现在弄得我不是很信任你。我不是很想跟你走。”
“你会的。”陶莹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我很清楚你想要什么……苏雨雨有可能还活着,虽然只是可能。我觉得足够打动你了。”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不是什么难事。苏然理。”
昏暗的室内陶莹莹盯着我:“你是不是会梦到过去的事?你是不是会频繁地想起同一个人?你是不是会出现幻觉,看见那个人出现在现实里,引诱你前往一个地方?是不是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周围的时间就会停止?”
“那不是苏雨雨,那是曼舍陀茵新的进攻。但是……”
“苏雨雨有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