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问：“学姐你既然这么讨厌赛马，那为什么还要每周玩一次？”
方舞嗤笑道：“你看看那些投注失败的人，你觉得他们像什么。”
陈越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投注失败的人正骂骂咧咧的撕碎马票，扔掉马票，有人像方舞一样，失魂落魄，有人抱头痛哭，有人神情愤怒，想找出气筒。
尽管神情，行为各异。但无一在告诉其他人，他们投注失败了，他们是输家。
陈越试探的回道：“输家？”
方舞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嘲笑，她讥讽道：“不，你说的太委婉了。他们啊，他们就是个废物，就是个浪费钱，浪费时间，让人看笑话的小丑。”
陈越心想：方舞说的有点过分了，没想到她对赛马如此厌恶，是因为过去有着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吗。
方舞继续道：“我一直没明白赛马什么好玩的，但有人告诉我，能赚钱，能养家糊口，赛马很简单，很轻松就能拿到钱了。
呵呵。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又多钱的事情。
他们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头脑灵光，每天分析来，分析去的，以为自己就是天才赛马分析师，自己投注的马一定能赢，自己的马票一定能兑奖。
但事实上呢？哪会有这么简单。如果赛马预测有这么简单，又哪会有这么多人玩得家都没了。
赚钱？养家糊口？什么破理由，这分明就是赔钱！
而且他们是主动向赛马场，赛马俱乐部上交自己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钱。这些人贱不贱啊。
贱到家了，所以我每周都会来赛马场，就是为了看他们那懊悔，不甘心的表情。
我每次看见他们的表情，我的心情都愉悦很多，工作一周所积攒下来的压力瞬间就释放了。
或许我工作能这么顺利也是托这些小丑的福吧，正是这些混迹在赛马场，试图一飞冲天，结果在泥地里摔地一塌糊涂的他们，这能让我感受到工作所给我带来的快乐。
我由衷的希望他们会继续沉沦在赛马场上，永远死在唯有马票和赛马永恒的赛马场。继续为我的快乐而悲剧下去。”
陈越听得头皮发麻，方舞说的时候，笑容狰狞，犹如地狱恶鬼，眼神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方舞转过头来，她看向陈越，语气稍微缓和：“我知道，赛马场上也会有人赚，但陈越，你相信我，赛马场上的投注者里没有赢家。
赢家永远是赛马场，主办方，俱乐部。
骑师，马儿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赚钱工具，投注者是上帝，但这个上帝是需要掏钱的，没钱的永远不会是他们的上帝。
赛马或许是外国风靡的文化，但这种文化本身就是畸形的。是用来欺骗观众手中的钱所亲手打造出来的文化。这种文化早该埋葬在过去，而不是继续发展壮大下去。
我讨厌赛马。
陈越，不要相信赛马文化，不要相信新闻报道马儿为了夺冠有多努力，有多不屈。那是欺骗大众的泪水，让人觉得赛马文化没有这么不堪，它不骗钱，它也有热血向上的一面。它比高中生熬夜奋斗高考还热血。
这些都是鬼话，主办方，俱乐部的说出的话比米国总统还不靠谱。
赛马的本质就是骗取大众的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陈越你想赚钱，没问题，但想通过赛马赚钱，我真不建议你这样做。或许你觉得你自己很聪明，分析赛马很厉害，投注的马儿能给你带来丰厚的奖金。但今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你说的，赛马场上变幻无常，常胜将军的最后下场也不好过。
越是没钱，越是想一飞冲天，就越会沉迷在赛马，柏青哥，体彩这种东西上。最后弄得自己一无所有。”
陈越沉默不语，方舞不知道他有系统，他必赢。而且两人关系不深，甚至刚才聊得还有点僵，但她还是说出来这些话，劝告自己不要沉迷赛马，在社会里，像方舞这种人很少见了。
“陈越，我不希望原本拥有大好前途的你因为一点小钱而毁了自己。如果你真的缺钱，我能借给你，不收取任何利息，而且还钱年限你定。”
陈越神情惊愕：“学姐，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会听你的话，只玩这一次，下次永远不玩赛马了。”
方舞眉头舒缓，有点不相信：“真的？”
陈越笑道：“真的，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会继续玩赛马。本身我也没打算一直玩赛马，现在就收手也挺好的。”
方舞放松了许多，她指着前几排，正交头接耳谈话的两名男子说：“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在聊天？”
“我认识左边那穿灰衣服的男人，他经常混迹在赛马场上，但他不玩赛马，每次赛马赛事结束后，他都会专门找那些投注失败的人聊天。
陈越，你想的没错，他就是放贷的，利息说不上高，而且也喜欢玩小贷，这导致很多人都喜欢上了他，的钱。
你瞧瞧，只要玩赛马失败，这时候能跑过来安慰你的只有放贷的，而放贷的也只希望你借钱，然后继续玩赛马。很讽刺吧。你觉得沦陷在放贷，赛马中的人能挣脱得了这两样东西吗。
输了就想赢回来，相信自己刚才只是运气不行，下一把绝对能赢，如果犹豫片刻，下一把确实赢了，但自己却没有投注，这时候有个放贷的跟你聊天，安慰你，鼓励你，相信你，借钱给你。
你会借吗？”
陈越听出方舞的话了，他点点头。
方舞笑道：“陈越你知道福本伸行吗？”
“知道，他是很有名的漫画家吧。”
“对，虽然他画工不行，但故事非常精彩，我很喜欢他的漫画。小时候我看过他的漫画【银与金】。
故事开头就非常有意思。
赛马场上敢结束一场赛事。主角投注输了。
主角看见钱漫天飞舞，他连忙去抓住钱，但他仔细一看自己手中的钱时，钱已经变成了马票。
他所抓到的不过是幻影，他所期望的幻影。
不过如果他抓到了能兑奖的马票的话，那马票确实也是钱，哈哈哈。
当时我觉得挺搞笑，也感觉挺离谱的。
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幻觉了呢，这一定是艺术加工过的，现实中哪会有这种眼瞎的人。但后来，我才明白，现实远比漫画还要离谱。”
陈越听到这里，他忽然看向地面。
每次赛马赛事结束，地面上总会遍地马票，那些马票自然是无法兑奖的马票。
他看着满地马票的地面，沉默不语。
无数的钱都变成了这一张张无用的马票。而此时依旧有非常多人在涂卡，花钱购买着一张张不知能否兑奖的马票。
陈越突然有点理解方舞的话了。
马票真的是钱。
不论能否兑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