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丰三年十二月十三 天气:多云
一脸无神,静静的盯着白茫茫的天空。耳边时不时传来微风的询问,嘴里咬着不知名的野草,品尝着那微微酸涩的味道。
“似乎,还不错。我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独处。嘛,热闹也不讨厌。”
这时,微风对于自己被无视过久感到愤怒,竟吹起了不属于冬季的大风。这一吹,也让那自视高傲的小女孩付出了点点代价。
“嘶,所以说啊,有时候还是会还念前世那因温室效应带来的炎热。起码它不会在冬天还刮这么大风。”
好巧不巧,呓晟找到了我,站在树下大喊着。
“喂,李呓渝!你又爬那么高!快下来!”
并没有理会他,我轻轻站起,随后纵身一跃跳下。而呓晟也熟练地稳稳接住我。
“啊啊啊啊,你为什么又这么跳下来啊!下次我不在怎么办啊你!”
“因为知道哥哥会接住我呀。诶嘿。下次,那我就等哥哥来了在下来。”
不理会他满脸黑线,我轻轻离开他的怀抱站在地上。牵起他的手向城内走去。
“渝儿,你为什么就那么爱往高处爬呢?然后像那些老人一样一坐就是一整天。”
为什么?也只是单纯的习惯罢。那是个,并没有什么意思的,前世的无聊习惯。当然,我不可能就这么回答他,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回到城镇,我们闲逛于街市,手里拿着因我而买的糖葫芦。至于为什么如此悠闲,全多亏今天是生辰,不然我才不会乖乖跟他回去背书练武呢。
“他乡人,复记故乡事?”
我突然一惊,咬着的糖葫芦被吓的掉到地上,冷汗不断流出。
是谁?是在说我吗?他怎么知道我的事?他想表达什么?他难道也是和我一样从那个世界转世来的?接下来我该不该回答他?
就在我头脑风暴的时候,呓晟见我不动疑惑地询问我。
“嗯?渝儿(嚼嚼嚼),怎么了吗?是想(咽下)是想听说书吗?”
说书?我看向他所指的地方,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拿着把折扇,配合着他的声调,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故事。台下的观众也被他吸引,聚精会神的听着,就像是,钓鱼。
“嗯姆,那就听听吧,毕竟我们的时间很余裕。”
找个空位坐下,自己替自己沏了杯茶,静静的听着那似我非我的故事。
“异乡人回望向那位老者,竟有些犹豫,随后答道:‘不敢忘,而鉴于沫,繁散而不可忘者也’。”
而鉴于沫,繁散而不可忘者也吗?说的还真是……形象。现在我对前世的人与物愈发模糊,或许再过几年,如同泡沫般消失,最多只还知道自己不来自这世界罢。
“……异乡人就这么到处流浪,无人知道他为何不回故乡,是否还有至亲;也无人清楚他的终点,是否有所寻。当然,人们也不在意,毕竟他只是为异乡人。”
“不知道多少年了,异乡人虽不太算老朽,但也已过壮年。一些新生的幼童经过他身旁,突然,一位幼童问他为何不回家?他一愣,这么多年从未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回家。他缓缓开口,声音尽显沧桑:‘回不到,故乡绝。至亲亦随故乡远’。”
“只见那幼童稍加思索,随后天真的回答:‘汝虽流浪数年,但仍现此。然则,此为汝之新乡矣。’异乡人再次愣住,是啊,自己流浪这么多年,可最后在即将半截入土时还回到这,不是将这当作新故乡吗?他抬头,看着洁白的天空,想起自己刚来到这时人们友善的接待自己,给予自己帮助,将土地施舍给自己……”
故事结束,结局不算美好。众人散场,呓晟仍在梦乡,而我则陷入沉思。
新故乡吗?
不久,呓晟醒来,满脸尴尬的看了眼我随后提议离去。走在大街上,聆听着阵阵叫卖声。那是生活的气息,那是我还活着的证明。
“哥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总是喜欢站在高处吗?”
“起初只是一种习惯,喜欢一个人俯瞰整座城镇,俯瞰万千风景。放空思绪,感受内心的宁静。现在,这么俯瞰,看着众生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感受着微风徐徐,我才觉得,自己真的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