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八年十月初七 天气:晴
“会长,这我们不能接收的。”
“为什么!这不是医院吗?为什么不接收病人!”
“因,因为她是邪神啊会长!我们怎么能救差点毁掉世界的恶魔呢!”
面前这位小护士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但是
“但是,在这之前,她是朕的皇妹!朕命令你们立刻准备病房,任何责任朕来背!”
巨大的威压让他们都喘不过气,恐惧感让他们只好乖乖照做。十分钟,一间整洁的病房就空了出来,医生则不情不愿的就诊。看着他从埋怨到震惊再转变为愁容满面,不必说我都清楚了渝儿当前的情况。
“邪……令妹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受了这么重的伤,体内还虚弱不堪。新伤加旧伤,底子差又内伤重。我们能做的就是吊住她的性命,至于以后就看个人了。”
忙活一会后,等医生关上房门离开。我看着全身插满针孔,一脸痛苦的渝儿躺在这病床上。内心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我明明向你保证过会保护你……可你现在却伤痕累累的躺在我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对不起,渝儿……”
我捉住她那冰冷的小手痛哭起来,可这样她会醒来吗?并不会。想要救渝儿,必须得靠自己。毕竟这个世界除了我,所有人都想渝儿死。所有人都不能信,包括……
“呓晟,你在里面吗?我们进来了。”
他们俩兄妹。
“呀!呓渝妹妹咋,咋成这样子了!呓晟,呓渝妹妹她……还能醒来吗?”
“她肯定能,我绝不会让她死去。”
粟潮沉默不语,但很快还是决定说出来。
“其实呓晟,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个邪神而……”
但我并没有给他说完,就从空间中抽出寂樱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在那之前她是我的妹妹!你带入想想,我现在让你放弃濒死的粟汐你会怎样?照做吗?而且鹤发红瞳就是邪神吗!”
“这不一样!我当然知道呓渝对你的重要性,也知道你之前为了她找回做了多少努力,也清楚你来这也只是为了和她重逢。可现实呢?她即便不是邪神,那又如何?在这片大地生成这样就是被判了死刑!而且她憎恨着你,她宁愿去找魔族也不愿意依靠你。”
“你别忘了,三百多年前你与其余三国签订的协议。”
听着粟潮说着这些事实,我也只能默默放下寂樱,间接认同他的论点。我走回渝儿身边,握起她那满是老茧的小手。
“你看啊,明明应该和普通的贵族地主家子女一样娇嫩的手却满是老茧。明明我与她应该像你和粟汐一样天天在一起,时不时打闹才对;可却因为那天那场大火,因为那个所谓的七执政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的都对,这些都是事实,可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我的渝儿,我怎敢再次放手呢?我又岂能再次看着她在我眼中离去呢?”
“可是……”
“好啦哥哥,别再说了,呓晟和你一样都是硬头梨。呓晟,其实除了劝你,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校方高层找你。”
他们找我是什么事我不用说也能猜到。在设下结界后我便同他们来到了众星楼。
来到议事厅,他们高高在上的坐在原位,像是审判者一般。我并没有来到我的位置坐下,而是站在门口,看着这群怕惹火上身的老狐狸。
“看来你是知道我们找你是什么事了,会长”
“当然,不就是我的妹妹吗?你们怎么就笃定她是邪神?”
“哼,就靠这颗彗星珠,它能分辨出邪神的灵魂,或者说是,神识。”
“既如此,直说吧,我不会让步,也不建议在这大闹一场。”
“你这是在与这片大地为敌!在破坏三百多前年四国签下的协议!”
“那又如何?况且你不也在违反初代院长制定的规则吗?我的新院长大人?”
“你!”
“哎,别吵了。会长,你不让步也在我们预料之中。那请允许我们商谈一会,如何?”
等这群老狐狸商谈完后,他们允许了渝儿继续呆在学院并和普通学生一样生活直至毕业。但我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其中就包括让星理会十二时辰不间断监督以及不让我插手她的任何事情。
虽然条件中有许多不合理甚至不合规的,但这学院仍然是渝儿最好的庇护所,我没理由不答应。
只不过,谁知道他们会在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走出众星楼,我回头看着议事厅的方向。
那就来比比看,到底是我救渝儿快还是你们杀渝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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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八年十二月十二 天气:雪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这张专属于渝儿的符纸宣告完成。有了这张符纸,渝儿就可以醒过来了。
“哎呀呀,我的陛下,看把你兴奋的,又忘记睡觉了吧?”
我看向门前的粟汐,又看了眼指向寅时的钟,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真是的,原本只是想着来瞧瞧,没想到你真是又没睡。咱这几个月大半费用可都花在买符纸上了。你可别呓渝妹妹醒了你自己和星理会垮了。”
她边唠叨,一边将地上那些失败的符纸给丢进垃圾桶。在叮嘱我一定要睡一会儿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对了,高层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单是不动声色的毁掉他们留下的陷阱和机关就够累的了,你注意点。”
粟汐离开没多久,我就赶回病房陪着渝儿。在擦拭渝儿的小手时,她突然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虽然力气小到几乎感受不到,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你在担心我吗?放心,哥哥不会就这么倒下的。不过就听渝儿的,就睡一会儿吧。”
在梦里,我们一家人仍在一起,一同坐在饭桌上笑谈。娘还是时不时开点玩笑,爹在娘的影响下也不见以前严肃。
这时,渝儿跳下椅子,走到我后面双手抱住我的脖子。转头,发现她正笑着看着我。
“哥哥,你在做梦吗?”
这使得我突然惊醒,心情顿时变得低落。原来自己真的在做梦啊,也是呢,爹娘怎么可能还在,就连渝儿也还躺在病床上不起。
我看向渝儿,却发现渝儿正看着我,只不过与梦里相反,她的脸看不出一点表情。
我懵了会儿,在确认这不是梦后顿时欣喜若狂。但渝儿却并没有表现出有多高兴,甚至还有些不悦。想来也是,现在的渝儿还在恨我,看到仇人哪高兴的起来。
我冷静下来,发现渝儿和自己所想的一样,几乎瘫痪。我安抚她一会儿就跑去办公室拿符纸。
等我再次回到病房,只见粟汐和粟潮站在门外。从他们看我那惊讶的眼神可以确定是来找我的。
“欸?呓晟你这时候不应该在里面陪呓渝妹妹的吗?”
“渝儿她醒过来了。为了能让她可以下床我刚才回星理会拿符纸给她。”
“这样啊,早知道我们直接去星……”
“欸!呓渝妹妹醒了吗?!真的假的!太好了我要去看看她!我可还没看过呓渝妹妹邪神时的样子呢!”
打断粟潮说话的粟汐立刻通过释令打开房门。粟汐和以往一样喜欢黏着渝儿,而粟潮则是警惕许多。虽然我不太喜欢粟汐这样打扰如今的渝儿,但我更不喜欢粟潮如此提防连动都动不了的渝儿。
将他俩支开后摸了摸渝儿头并跟她道了声歉,毕竟让她被如此打扰是我不对。
安抚好渝儿后,便把符纸贴在渝儿额前。不久,符纸微微发光,证明它和渝儿成功联系在一起。
在我的搀扶之下渝儿慢坐起来并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嗯,看来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这符纸渝儿就可以在正常生活下恢复身体了。
突然,渝儿看着自己右手腕发起了呆。起初我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可还是慢了一步。
渝儿的神情可见的变得慌乱。她开始不断望向四周,甚至不惜跳下床,即使摔了个狗啃泥也不在乎。发现床底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后便愣住原地,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在这里,在哪里”这句话。
站在旁边的粟汐粟潮显然是被吓到了,粟潮甚至想要将便携式折叠铳拿出。我赶紧叫停了他,让他去拿那个箱子出来。等他们离开后我也只好尝试唤醒渝儿。
“渝儿,你有没有受伤!是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哥哥!”
经过不断的呼喊,渝儿终于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满无助和慌乱。
原本我以为渝儿已经从失神状态下恢复过来,不曾想她根本没有醒过来,还让她变得更加慌乱和癫狂。
“求你了,把他们还给吾;不,再让吾看她们一眼都好!吾,吾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吾什么都会做的,吾什么都可以给你!生命、身体,通通都可以给你的,求你了……”
眼见渝儿的精神即将崩溃,所幸他们及时回来。我赶紧将箱子打开,把她的武器递过去。在看见武器的一瞬,渝儿便夺了回去,满脸放松。
看着渝儿,我有些不好受。多少年了,还是不能让你忘记那些日子吗?没想到对你产生了这么大的阴影,看来我们三个做的太过了。
醒来的渝儿看着我们,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我立刻挑起话题,让她不那么尴尬。
经我和粟汐的解释,渝儿只是沉默,看来她先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突然,房门被打开,我立刻看向外面,随时准备从空间中抽出寂樱。等他完全进来后才发现是那位女子。
在看见渝儿醒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确定了这是事实后抱着渝儿哭了起来。
我看着这位渝儿的挚友,不禁有些羡慕。不过坦白说,当初要不是看在她体内流着祭祀一族的血,我不会将释令给她。她也对得起这个赦令,不管我有没有空每天都会抽空来照顾渝儿。
她稍微稳定点后便转身向我致谢。渝儿跟她说了点悄悄话后她就扶着渝儿准备离开。
渝儿这么一走,她那么恨我,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甘心,就这么拱手将妹妹让给他人。有什么办法,能让渝儿多待在我身边一会儿。对了!明天是我俩的生辰!
“渝儿,你刚才说什么都答应还算数吗?如果算数的话明天来一下星理会行吗?”
渝儿停了下来,随后点点头表示算数。我立刻向她发起邀请。等我说完她便离开了医院。
“即使不该说我还是得说呓晟。她是邪神,这已是母庸质疑,不要和她走太近。”
“这我比你们都要清楚,但规则里并没有说我不可以和妹妹吃顿生辰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