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二年六月十八 天气:晴
在得到国王的经费支持后我们乘坐专舟来到市区游玩。陛下与呓晟去视察布局,好准备以后会发生的城市战。
而我和小渝则在市区闲逛,品味着异域风情,就如同小时候陪小渝去买菜一样。这时,我忽然想起艾乃哇尔曾跟我说过的。
我顿时脸红起来,想跟小渝说两句,却发现这个小甜痴已经站在别人店铺前,目不转睛盯着别人小车里的甜点。老板原本笑盈盈的脸看到小渝后立刻阴了起来,大声赶走小渝。
虽然清楚小渝这种样子会被世人所厌恶,但我还是很心疼。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渝?就算前世的小渝真的是邪神,但这跟如今的小渝有什么关联?
我跑过去,买下一小袋甜食递给小渝。
“墨!你最好啦!”说罢她一手拿过袋子,一手揽住我。就这样近距离感受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脸顿时再次红温起来。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太犯规了!
看着小渝现在闭眼享受甜点带来的愉悦。我试着邀请起她去一处地方。小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牵起小渝的手,极力掩盖自己的兴奋,来到一家店铺当中。这家店表面上是家普通的影画馆,但其实它是艾乃哇尔所说的同性间爱情见证的地方,相当于晞的婚记寺。
老板“理所当然”的想赶走小渝,我好一顿解释他才肯检查一下小渝先再给我们影画。
“嗯,没有魔族佬们的特征,也没有印记,看来你确实不是魔族也不是阿卜杜。好吧,带着你的朋友到里面去吧这位美丽的女士。”
我看向小渝,她正双手抱着纸袋,嘴巴鼓鼓的在吃着甜点,嘴边还有着些许糖粉。发现看我望着她,便停下微笑着看向我。
“等……等会拍……照注意点形……形象嘛。”
“咳咳,知道了啦。想不到你请吾吃东西就为了拍张照,这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嘛。”
顿时我心虚起来。这么骗小渝似乎不太好,但……就当作是我的私心罢。要是跟小渝坦白我对她的感情,也许小渝会和常人一样把我当作怪人,甚至远离我。我……不想和小渝分开。
在出影厢里面,我们听从老板的安排,一同背靠绿色毛兽布,相互拾起对方的小拇指并相互看着对方。看着小渝那无瞳孔的如同红玛瑙般的右眼,在配上她那无表情的面孔,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坠入深渊然后被撕碎。
小渝可能是注意点我的不安,竟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掐住自己的嘴角微笑起来。真的是,又被你看穿了吗?那为什么你就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呢?
在等待影画冲洗时,老板突然对着我开口说道。
“那孩子知道这家店的意义吗?”
“啊,不……不知道她。但我……我对她是……是真心……心的。我……我只是……怕被她知道……道后讨厌我。”
“这样吗?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唉,可怜这个孩子,竟生下来就这个样子。也好在她不是出生在赤岭,不然就会是更大的悲剧。”
“老头我给你提个建议,去试一下替她染发。这样她起码不用活的那么累。”
“但染……染发在这片大……大地可是!”
“我知道,死罪,且技术不成熟容易被发现。但你不想让她幸福吗?洗好了,祝你们今后恩爱幸福,美丽的小姐。”
我接过影画,陷入了沉思。
将小渝这份递给她,她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影画。难道说,被她发现了?!突然,一个人撞了小渝一下,照片也随之飘向空中。小渝为了捉住影画赶紧追上去,那男子却拔出弯刀面向小渝。我暗叫不妙,立刻跑向小渝,但小渝很快就将他打趴下。
看到小渝没事我便慢了下来,也是在这时我才看清他原来是魔族。魔族怎么会明目张胆的……。突然,一个妇人从我身边跑过,恶狠狠的打了小渝一巴掌。我顿时怒火中烧,露出手弩准备贯穿她那手掌。
眼看她即将再次动手,陛下却出现在她身后,见状我也收回手弩跑了过去。
等我穿过人群站在小渝附近时,只见她右眼眼泪汪汪,陛下温柔的安慰着她。是啊,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我会怎样?
连殳适时的提出去海边玩玩,为了放松一下心情,我们便向着海边出发。
大海,真的很大。海浪声和人们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脚下的沙滩并不像想象那般松软,而是像土地般紧实。大海,又真的很小,它只存于赤岭,教国与晞也只有少许小镇拥有它。海风在这时抚过,小渝头上用来掩盖头发的帽子随风摇曳,似乎随时会掉落。而她并不在意,而是呆呆的望着在海里戏耍的人。难道小渝也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吗?是啊,怎会不向往。
我想要站在小渝身旁,可附近的人却邀请我和陛下还有魏连殳参与他们的游戏之中,完全无法拒绝。一开始我们不熟悉规则,手忙脚乱的,好在几局过后熟练起来。
游戏结束,与他们分别后与小渝在沙滩上闲逛一会便乘坐专舟返回皇宫。本来就积累了许多疲劳,加之海浪颠簸,困意很快席卷全身。但很快我又被颠醒。
我看向小渝,发现她正熟睡着,倚靠着陛下的肩膀。我不禁有些感慨,又有些失落。我拿出那张与小渝影画,看的出神。
让小渝,幸福吗……
————————
————————
永和十二年九月初一 天气:雨
小渝和……她的同伴们攻进城市已经快有一个多月了,虽然依靠着当初陛下视察得到的情报一开始处于优势,但很快随着城市的变样而失去作用。当初繁华的城市早已只存在过往,留给这片大地的只有一处处废墟。
打了这么久,身上的伤口包了又包,但好在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那破破烂烂的军用校服也没有一处干净,腥臭的血干了后成了衣服的“装饰”。哈,有多久没试过闻血味闻习惯了?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我到现在都没有遇到小渝吧,呵呵。
“大人!我们发现一支‘阿尔萨尕布’,规模还不小,应该是他们的主力之一!”
“这样……样吗?那……那就出……出兵歼……歼灭……吧。”
说罢,我提起弓,让他带路。
不知为何,这支反叛……小渝的同伴们察觉到我们时虽有些慌乱,反击也不痛不痒,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逃进了他们的圈舍,说来好笑,我竟一开始还以为它是什么贵族区。
逃进来后他们好似人间蒸发,哪都找不到。突然,天空一道道丝线发散,最后将整座圈舍包围,我才知道自己走进了圈套。事已至此,也只好戴上面具。
等视线清晰,只见部下们正与一个个漆黑的人影战斗着。为了减少人员伤亡,我开始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黑影。
突然,一阵利风改变了箭的方向,不得不失去了一位士卒。我看向利风的方向,发现一位全身散发着血臭,脸上和那破旧的军装都是干了的血迹,灰头土脸的握着唐刀,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即使发色有所改变,但还是能看的出是小妹的小友。没想到她们竟会站在对立面。唉。
我一声令下,所有士卒立刻冲向她,而我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则蓄箭待发。起初她并无反应,直到冲在首位的禁军接近她后快速用唐刀刺破腰甲随后弯腰躲开魔术并用力将那位禁军用力按到地上的同时抬脚踢开靠近的白刃,随即用终焉砍断他的脖子。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若不是久经沙场根本做不到。
随后捉起尸体丢向人类士卒,将魔族与人类分开。收刀调整好架势使出了我完全没见过的刀法,不,还是说魔术?但不管如何,魔素的蓄积已经完成魔术已经提纯到小妹能做到的最高境界。
可明明命中的,她却突然出现在我身旁,将唐刀悬在我的头顶。而最让我惊讶的事她接下来的话
“你不是墨,你是谁?为何你这一缕残魂会附着在墨身上?”
这个回答和我在古籍上看到的几乎一样。可这不是只有真龙才能做到的吗?不,还有一些常人,又或者是,和真龙一样的存在。
不管如何,小妹身边的都是些厉害人物,这我就放心了。毕竟再过几年,我也该魂飞魄散了。
等我再睁开眼,只见小渝的佩刀悬在头上。我刚想开口询问,远方就传来一声爆炸。浓烟升起后小渝立刻跑向那边。
等我赶到时,那已经成了废墟一片,到处都是平民与小渝的同伴尸体,还有些幸存的在发出哀嚎。小渝在拼命救回他们。
忽然,小渝弄开一块巨石,里面是一位血肉模糊的少女。她死死抱住她,不断与她交谈希望她保持清醒。那位教国老人和刀士立刻到周围寻找些什么。直到夜幕降临,少女消失,他们才拿着把有些破损的教乐器回来。
小渝接过乐器搭在肩上,缓缓奏响充满悲悯的乐章。也是在这时我才注意到口袋有液体流出,大腿被染成黑色。
那是,染发剂,小渝变回普通人的道具,小渝幸福的方法。
可是,这片大地似乎并不存在幸福。
————————
————————
永和十二年九月初二 天气:多云
陛下将小渝挖出,紧紧抱住她。而我又只能这样默默看着,好似与我无关。
等新任国王安排好回去的传送阵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陛下才出声。
“你们两个回学校后,是选择跟我回晞之后照看渝儿,还是留在学校继续走下去,选一个吧。不管哪个我都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