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55年1月14日 天气:多云
只道当时是平常。
王姨曾与我们说过,渝儿的不同寻常。起初我们并没有太在意,觉得人都有不同,何况婴儿。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率先睁开眼,可玉风却被吓了大跳,下意识的抛了出去。好在当时我在身旁才保住她的性命。看向她,发现她正半睁眼,似乎是接受不了强光,而她的眼瞳……是红色的,猩红色。
我愣住了,才发觉她的毛发是白色的。这是,邪神的特征。
虽没有玉风那么大反应,但还是不由得感到恐惧。竟想要把她丢掉,最后被潘妈拦住并交于她照顾。
在那之后,我们便没有再看过她,完全交给了潘妈。问潘妈她感觉如何,她只说“小姐很可爱。将军可不能像她家那般重男轻女就不让她识字喔”。
我沉默,没有回答。是啊,她也是我们的孩子,可我们却因为恐惧而把她丢弃了。是否对她太过残忍了。
“相公,我们是否太对不起那孩子了。明明她才刚刚降生于这大地上就被父母抛弃。”
“……那,我们去看看她吧。”
我抱起在床上调养的玉风放到轮椅带着她来到偏房处。只见那里的曜日很微弱,隐隐约约听到潘妈的声音。
走进,发现渝儿已经会走路,正在咿咿呀呀的看着话本学着说话。可是,她兄长现在才刚开始学走路,她怎么……如此聪慧?
疑惑未解,便被里面的声音打断。
“小姐,困了吗?突然就困了我们就上床睡觉觉。”
“窝,叭困。只是,换本。”
“嗯?这本怎么了吗?看不懂吗?这很正常的喔小姐。小姐已经很厉害了。”
她摇摇头,无瞳孔的眼睛微微泛起一丝情绪,随后又消失不见。
“窝,蝶娘,不要。得,快学,然后,货着。”
我反应过来之时,玉风已经哭成泪人。她捉捉我袖口。
“相公,我们,我们真的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们……”
我清楚她的意思,敲了敲门推着她进去。渝儿见着我们被吓得立刻躲到潘妈后面,不管潘妈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那晚,我们认真向她道歉;那晚,我们承诺会待她如晟儿那般;那晚,她原谅了我们坐在玉风腿上跟我们回了去;那晚,她有了“呓渝”这个名字。
此后我试便一切方法,请各路名医,终是无法医好她。但日子还算平常。可无统九年十二月十九那天,她跑了出去,我们着急万分,可又不敢派人寻找。最后她一个人在二十那天奄奄一息的躺在门口。我赶紧让潘妈带她回去治疗,自己则去与祭祀一族的公子说明自己不想拖累他们的想法。在解决一切后我站在门口,听着她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她的话,心也跟着绞痛。
“为,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渝儿!爹,娘也是,愧疚才对渝儿好!渝,渝儿明明,什么都没做……。渝儿也在努力不去惹任何麻烦了呀,渝儿,明,明,只是普通的,活着!是不是渝儿死了,他们,你们,所有人都才会高兴!”
渝儿她,什么都看的出,但又什么都不懂。她的话像刺般狠狠扎在我的心里。是啊,若不是当时的愧疚作祟,她可能现在还在那偏房。这片大地,容不下她这种容貌,我也给不了她舒适的环境。
可就算这样了!就算渝儿她已经够苦了,老天却还是不放过她!她在自己的三岁生日当天,火光之下被掳走,生死不明。
玉风崩溃了,整日消沉,好不容易恢复的身子骨又变得虚弱。可祸不单行,晟儿也失踪了。玉风得知后直接晕了过去。我坐在她旁边,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不幸都找上我们。
一个礼拜的时间,吏查寺就以私藏邪祟的罪名将我们所有人流放,而没有牵连到父母兄弟们怕不是唯一的好事了。
在流放途中,由于负责官兵曾在我手下做事,所以他帮我将潘妈等所有仆人悄悄送回他们家乡。而玉风,我也想让她跟着潘妈们走,可她却不肯。
我背着她,看着沿途的森林愈发荒凉,看着官兵们从紧随到离去,看着她……愈发虚弱不堪。
终于,她撑不住了。那晚很是寒冷,我紧紧抱住她想让她暖和一点,可她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相公,我们,是不是天生罪人啊。为什么就我们会家破人亡呢。”
“没人一生下来就有罪。我们,只是不够幸运罢。”
“那,我们的小渝儿呢。那孩子,那孩子她,明明……”
玉风愈发哽咽。我清楚她想说什么,但也无法解答。
“舜,我好困。”
“那睡吧,我陪着你。”
“舜,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应该,早就死在那年的蛮荒中。”
说完,她便睡去,不再醒来。
没想到我还是没能将你带出那蛮荒……
将玉风埋葬好,我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最后晕倒在一片沙漠之中。
本以为就这样了,可没成想被当地外出开荒的人救下。询问才得知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赤岭了。
由于土地一直被沙漠蚕食,他们只能不断的开荒。为了感谢他们我也跟了去。我看着他们如何把沙漠变成土地,然后在上面播种。很奇妙。
后来,遇见了沙匪。为了报答他们,我指挥他们完成反杀,像当初那般。回到村中,我看着他们与魔一同生活,一同耕作。问他们不害怕吗?得到的答案却是:
“大家都一样,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见不见的到。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吗?大家都一样,还是建立在这种情况下。可这大地上哪有那么多,平等。
突然,一阵喧闹,赶过去才发现是官员来收税,可依他们所说三天前才来收过。可那官员才不管,那个与他理论的,被他身后的兵卒活活打死。
晚上坐在篝火旁,看着他们那麻木的脸。心里竟有些心痛。
大地上如此多不公,人被迫分出三六九等,更因为种族或长相而被迫害。但大家都习惯了,麻木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将火点起。
“你们,想反抗吗?想衣食无忧吗?”
众人惶恐,劝说我不要再提。可我依旧说下去。
“我深知战争会使土地龟裂无法长出粮食,战争会使我们失去至亲,可能会让本来就难的生活更加艰难。可我们再继续隐忍,我们的后代将失去生存的环境,我们将死在明天!所以让我们用鲜血去灌溉土地使它长出丰满的粮食,用斗争去抢回属于我们的生活!”
众人沉默,直到一位叫阿卡夏的年轻人发声,大家才决定反抗,推翻他们!
之后,在完成农活后的时间都在偷偷训练。而我也让一位魔潜入城镇让魔们加入进来。
三个月后的晚上,火光四起,内外接应。为了减少伤亡,我指挥下避开了军队,巧妙将为首官员斩杀,夺得了这座城镇。而军队也慢慢歼灭。好在这里不是晞,不会哪座城镇都配备一支小型的铳队。
大家欢呼雀跃,之后在一起治理与抵抗之下生活愈发好起来。那代表歧视的圈舍被推倒,人与魔一同生活。要是渝儿还活着,她能在如今这里活着,那该多好。
但都太晚了,这个乐园建立的太晚了……
“大人!您去哪。”
“我?我要继续帮和你们以前一样被压迫的人们解放。”
“大人!我要和你一起!”
“我也要!”
“我也是!”
……
我着他们,竟是感动。随后,我成了他们的领袖,我们成了所谓的德哈努。
我们不断前进,我们吸纳先进贵族,我们派人与魔族取得联系,我们解放了整个东部,我们战胜了魔兽
一切都在好起来,可我却因为魔兽那场战役而病倒了,成了部队的累赘。我看着大家因为我而接二连三的倒下,想走走不了,不应该是这样。
我滚下来,用血浇灌魔核,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随后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全身,这就是权能的滋味吗?
在权能的加持下,我送走他们,也帮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如今,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的我回忆完了全部。
啊,玉风,我尽力了,我已经把火撒遍大半赤岭了,只差最后一步……
啊,晟儿,渝儿,爹对不起你们,没能让你们有个好的童年……
啊,兄弟姐妹们,没成想那一天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啊,爹,娘,舜,没能尽孝,下辈子再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