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70年11月12日 天气:晴
面前的女生依旧不为所动，捉着我的左手继续在她脸上摩挲，嘴里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这是，什么意思？慕合。’
‘啊啊啊，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把这复制品解决了就好！’
我极力按捺住想要解决掉她的情绪，要是没有了她涑鲛族就彻底完了。好！一个个的都不愿意说，都不肯跟我解释清楚，那我只能自己去问了。
我将手从她脸上抽回来，她竟然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吾问你，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叫吾妈妈。吾当初应该，没有生育过的才对……”
“妈妈记不住我也是正常的，毕竟加上我总共有一百二十位兄弟姐妹。至于名字，我只有代号，叫XF101。”
此刻即便脸上因压制情绪而没有表情，但实际上已经是满脸黑线了。慕合也像是被揭开黑历史般一直不出声，此刻我多么希望她能像往常那样大吵大闹让我心烦。
我，是虫子吗？生那么多？
“据XF026所说，我们是由爸爸制造出来的人偶，用来铭记妈妈赐给人类的祝福——巫咒。我们的模样和妈妈当初很相似。”
呵呵，好吧。真相大白了，她们只是人类造物，模样是她的造主的恶趣味罢。也难怪慕合一直大骂她是劣质的复制品。
“巫咒？”我向她询问我好奇的方面。
“没错。巫咒是可以让人类没有权能都能使出魔术的咒语，可是它们都很长很难记。所以上个世代结束后除了我便没有人知道了。”
如此吗？看来我对人类算的上仁慈。巫咒、血术，哪一样不是对他们的慷慨给予。或许还有些我不知道的呢。
我摸向她的手臂，感觉和真人一样，还比这一世代的要好。等等，我摸过其他的人偶吗？
碎片化的往事不断刺痛着我的大脑，让我不得不蹲下。我听不清终焉那断断续续的话语，却能听清慕合的字句。她仿佛站在我身后，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我。
‘为什么要选择去突破烙印？那只会让我们痛苦。为什么不依靠我，让我来帮你挖寻。’
等我缓过神来，回应了终焉后，就看见那女孩满脸担忧的看向我。独自站起后她张嘴又很快闭上。哎，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啊……
“吾没事，不必担心吾。”
她点点头。好了，逗留够久了，该走了。
转身，她却拉住我的衣摆。有些疑惑，难不成真把我当作妈妈了？那只是你的造主恶趣味罢。还是说那个混蛋给你们下了什么浅层代码？
“我想给妈妈做一件新衣裳，可以吗？”
我看向自己身上，和挂着片烂布没什么区别。大大小小的破洞，都可以看见里面的肚兜了；裙裤一头长一头短的，脚丫更不要说，光着踩在大地上。
这么一看，我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允下来。
来到海克为她准备的小屋，里面什么精简，除了床和桌椅就没其他物品了。看来她也并不算是在这长住的。
在为我量尺寸时，我有理由怀疑她对我进行掐油（虽然我并没有什么能给她掐的）。在量完尺寸后她还故作深沉的对我身材进行评论。
“嗯姆，妈妈好瘦，即使是与妈妈外貌年龄一样的女娃娃都比妈妈有肉。而且妈妈比起以前矮了好多。”
说罢拿着手往自己头顶比划几下。哈，这家伙可真是知道怎么让人生气的啊。我前世可是位……，算了，似乎前世也不算高。
但还是好气啊，左手不自觉握住终焉，想要给她个教训。要不是终焉在提醒我，我可能已经挥出刀去了。
‘啧，干嘛要放过她！。’
‘慕合，你似乎对她很有恶意，吾好几次就着了你的道。为什么不能跟吾说说？你不是能看到吾的所有记忆吗？’
‘……啊啊，算了，你不需要管这么多。那并不是什么好回忆就是。’
量好尺寸后，她便开始念出些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一条条布匹凭空出现又被裁剪。不敢深想那些词汇的意义，毕竟头痛一次就足够了。
这么看来，那位符执政的施法脱离符纸很像呢。
没多久，一件新衣就呈现在我面前。大致是晞那边的风格，还要搭配上一件外套，短袜子口还绣了花边，至于鞋子还是布鞋。
她是想把我当公仔打扮吗？如此不实用和不抗造。
穿好后她蹲下，望向我的眼睛发光，似乎是想要帮我穿上那鞋子。好吧，她是真的把我当公仔了。
穿戴好后，她又举起手，这次并没有念咒，就直接帮我做了一次清洁，遮住左眼的绷带也变得干净起来。
“好了，吾走了。替吾跟海克他们道别。”
“等等妈妈！等等……。”
“你还想怎样？”
“我想给妈妈梳一下头。”
我摸了摸后面那凌乱不堪的头发，还有那草草别住的发簪。我不会打理，终焉他更不用说。行吧，满足她！
她的手法很娴熟，也很温柔。我们沉默不语，只有发梳发出声音。
“妈妈，对不起。”
“为何？”
“当初最后一战时，因为主枢机被黑入，我和兄弟姐妹们跟着那群神明混蛋一起围攻你。后来，主枢机被毁，我与幸存的兄弟姐妹们虽恢复清醒，也不再互通思维。”
“我们想要弥补过错，就想着去拯救妈妈的造物——魔族。可我们抵挡不住那群神明的攻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了……。在我撑不住的时候，神明中的头头，森站出来，说与祂签订契约便放过其他的魔族。于是我……”
“于是你便与祂签订契约，成为祂的七执政之一对吧？”
她没有说话，我便当她默认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慕合厌恶她的原因，也能说明那位符执政的确是受她启发。
可她有灵魂吗？森的契约不都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上的吗？
“森并无过多约束我，所以我才能在魔族各个族群奔走，帮他们更好生存下去。我试过让人类和魔族共存，那个安康县便是实验。事实证明，人与魔是可以共存的，但那些神明是障碍。”
话语结束没一会儿，她便梳好头帮我。看她举起镜子里的画面，左右各一条麻花细辫，中间的用发簪盘起一半，一半随意垂下。哈，你这么弄，我该怎么解开呢？
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表示慰问。
“吾当然会恨，但你们也是身不由己。这千年来辛苦你了。接下来把自己放开点。”
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些什么，转身跟她说道。
“一直叫代号多不好，你以后就叫侯芙缇希。意为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