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三十年五月初八 天气:雨
我跟随陈粟潮，曾经的朱雀，如今的罪人游走于晞的各各角落。这两年我见过战事频发的边疆，见过丰收的农庄，见过贫瘠的乡镇，也见过奢靡成风的大城。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一次的见闻。
我带着面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坐下，小二很快便过来招呼。
“客官，要点些什么？要是不知道吃什么，我推荐……”
“一笼白鹤子。”
听到我的回答，小二短暂收起了笑容，但很快又重新挂上脸我俩就这么对暗号对了三两句他才将我请进一间密室。
昏暗过后，豁然开朗，里面已经坐好的人纷纷看向我。他们戴着各异的面具，透过那细孔打量着我。
小二把我带到我的位置后离开，我也随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向舞台。舞台之上是一位拍卖官，众人随着她的声音指引，紧盯着下一件藏品。
在弑灭的介绍下，我对这个地下拍卖行不断刷新上限。“粹”的所炼制的浓魔丹，用万人血滋养的血莲，失传已久的奴符等等，都是些昂贵、珍惜且来路不正的货品。为了不被怀疑，我能象征性拍下些东西。只希望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而有一类商品，是每个人都拍的下的。
“接下来是大家所喜爱的‘廉价品’，魔族！”
随着那拍卖官声音落下，一个接着一个魔族被赶了上来。他们都衣不蔽体，脖子上套着印有魔法回路的套环。众人眼中满是疯狂，他们买回去干什么？做苦力？发泄欲望？还是说……
魔族们被分为三六九等，每个都有自己的卖点，每个都有属于自己的价格。而那价格比起刚刚的货品，确实算的上“物美价廉”。因此没多久这些魔族都“名花有主”了。
“大家是否以为我们会像以前那般收摊？那就打错特错了，这次我们将一个稀有中的稀有留作收尾。诸位，请看！”
随着她的话，幕布拉起，一个精致小巧，样貌出众的小女孩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她被困在笼中，一袭白色长发，双眸如同朱红，面容在看到我们后立刻狰狞起来，抬起手就开始凝聚魔术，似乎要将在座的人全都屠戮。可下一秒，在众人的尖叫与咒骂声中魔术戛然而止，她自身也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诸位莫慌，这笼子是特质的，内藏着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可以消除魔术的魔法回路。而这就是我们今日的压轴戏——白发魔族！”
“诸位都知，鹤发童颜，红瞳雪肤乃邪神之象征，而在魔族，这同样是身份象征。只有这种容貌的，才是邪神的嫡系，才会使用魔术。”
说罢，那拍卖官捉住魔族女孩的下颚，强行让她微笑示人。
“除了赤岭那所谓的‘白刃’外，基本出现在世人视线的就没有白发的魔族。诸位可想而知她的珍贵。好了，介绍到此为止，起拍价一万两黄金。”
即便如此高价，都没有阻止这些人的热情，起拍价在人声中起此彼伏，那魔族女孩的脸也渐渐没了血色。
不知为何，我竟把那女孩当作了，她。她的脸渐渐与魔族女孩重合。眨眼，只见到她弱小无助的瘫坐在笼中，听着人声起此彼伏，死寂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最后价格定在了五千九百万两黄金。那家伙发出淫笑，即使戴着面具都无法掩盖他的欲望，光是想象都能知道那魔族女孩接下来会经历些什么。
“不，昭儿，救吾。”
那女孩明明没有出声，她明明也不在此处，可恍惚间，在锤子落下间我竟举起手，点上天灯。
拍卖官惊呼，我才回过神来。而那被我截胡的家伙已经怒气冲冲走到我面前，挥拳就要砸下。我即刻甩出弑灭要将他抹脖。
一瞬，弑灭被人用手夹住，保住了那家伙的性命。我看向来者，他一身普通常服，有着几丝白发，面容和蔼。若是常人，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驰骋商场多年的老者。可那手，却满是老茧。
“两位客人，和气生财。既然这位客人点了天灯，请随我来验证。”
跟着他，我来到一间类似于会客厅的房间，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还有那魔族女孩。他来到茶桌，泡上一壶茶。
“客人，你该如何证明自己有那资产？如果证明不了，你可知后果？”
“哼，我自然知晓。我的证明就是，你的死！”
将面具砸向他，甩出弑向他袭来。他先是一冲拳打向我腹部，即便躲闪开来还是被他的余雷电中。趁我躲闪之际用脚踢起旁边的刀，而我则使出“藤鞭”飞快拍打向他不给他碰刀的机会。在稳住身型迅速接近他准备了结他。
“少爷小心！”
弑灭操控我身体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了身后的“怜天泪”。我震惊地看向那魔族女孩，此刻她无神的摇晃着，手上继续凝聚着魔术。
在我分神时，他释放“威雷”将“藤鞭”电糊，已经摸到了刀。一记重劈下来，那雷魔素顺着刀将我麻痹。我用力把他弹开，随后使出“木垒”挡下魔族女孩那连续不断的魔术。
“少爷，必须得先解决一位，不然纵使您武艺再好，也顶不住这两面夹击。”
我也知道此刻的情况对我不妙，最优解那便是把那魔族女孩先解决。毕竟比起那老将，她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最好解决。可是……
趁着我因麻痹反应不过来，他立刻通过雷魔素靠近，我不得不硬吃一记“九天雷”。
“哈哈哈！小子！如此优柔寡断在战场可活不了多久！死吧！”
“雷虎”加持下，他的进攻我愈发看不清，余雷布满整个房间，我和那魔族女孩时不时的被余雷击中。若不是弑灭，我可能早就命丧此处。
一枚魔素弹破墙而进，随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铳声，他就这么被枪决，而铳声主人缓缓登场。
陈粟潮走到不断抽搐的魔族女孩身边，手疾眼快用护近铳将她击杀。
“先走。”
竹林中，雨声溪溪，我们戴着斗笠行走在泥泞中。这两年，我像是这样和他联手解决白虎残党不知多少次。据他所说，大部分的白虎残党都被小姨当初解决了就是，至于原委，他也不知。
“为什么？”
“那魔族？她中了半身毒，宿主死了，被寄生的她也活不了多久的，还会不断接受生不如死的折磨，那不如给一痛快。”
“他所经营的，你也知情？”
“我只知他在此营生，不知其主要位置，做何生意。况且，黑色行业又不是如今有，只不过真龙重新上台后愈发的多罢。因为在人眼中，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过如此。”
“怎么，失望了？”
“不，怎会。正因为见识过，所以才更加坚定之前的理想。如果说当初只是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容的下她，那么现在则是想让这个国家可以包容所有人，让每个人都能活的好好的。”
他停下，随后将一张盖印的纸递给我。
“既如此，那便去罢。这两年你已经见闻这国家许多，知百姓所需，也知民生疾苦。你小姨也教给你诸多学识，一身武艺，我做的不过是帮你精进罢了。别再跟着我，去考科举吧。”
“不管做什么，进入朝廷，步入仕途，都是最好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