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个人自称是找物品专家。
路过的大叔，自报了身份。
这太无厘头了，我心想：不过他救了我一命，当着他的面我不好说出口。
就算他的外表很诡异。
就算他穿着一件色彩奇幻的冬季棉袄
既然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不应该指摘他。
…………
不过，这位大叔真轻浮啊……
”那个……专家。”
句尾该不该加先生？措词该不该用敬语？这让我犹豫了一下——但就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没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之前，不宜随便采谦逊的态度。
他是敌是友？
他是救了我一命，但我还不能下判断。
不过”随便采谦逊的态度”这种表现也挺奇怪的。
不过，我还是先谢过了他。
”谢谢你，我捡回了一条命。”
”你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救自己的，李翾老弟。”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用装疯卖傻的口吻，回答说。
他话说得很干脆。
这么说来，那三个人也一样挺干脆的。他们的第一击被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挡下后，三人彷佛事先商量好似地，立刻沿路折返。
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连一句话也没说。
我无法抢回维多利亚的手脚，达成原本的目的——不过，看来是捡回了一条命。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
前提是这个冬季棉袄男，不能是我……也不能是维多利亚的敌人。
”话说回来，你叫李翾吗？真是人如其名啊，你感觉就是有一种波澜万丈的感觉。哈哈！不过那些家伙，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啊。正常来说，没张开结界是不会在这种地方闹事的，看来他们满有经验的。”
”…………”
”不要那么提防我嘛，李翾老弟。看你的双眼炯炯有神，真是有精神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啦？”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话的同时，从夏威夷衫的胸前口袋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我以为他接着会拿打火机出来点火，但他没那么做，只是叼着香烟而已。
”好啦，总之先回去吧，李翾老弟。”
”回去哪？”
”那个废墟啊。”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完，迈出了步伐。”你等一下！”我不禁对他的背影出声说：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嗯？我当然知道啊，因为那个地方，是我告诉那位年轻人的。”
他一派轻松，说了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欸欸？
我是有想过，为何诺普信能找到那种地方啦……
是这家伙告诉他的吗？
”哎呀！人家说见义不为无勇也嘛。那位小妹妹——怪异之王拖着你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很伤脑筋的样子，所以我就告诉她一个好地方啰。”
”你……认识维多利亚吗？”
”…………嗯。以前有见过她。”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没有回答，反而一脸讶异，似乎对我的话感到疑惑。
”……干嘛啊？”
”没事，你刚才叫她维多利亚啊。”
”嗯？是啊。”
”一般来说，大家应该会叫她怪异之王，就像那三个人一样……我想说只有老弟你不一样。”
”因为……那样叫太长了吧？”
搞什么啊。
真叫我在意啊。
”你刚才说应该……没有决定一样要那样叫吧？”
”嗯，是没错啦。还有她把你变成眷属的事情，也很不可思议啊。普通的吸血鬼姑且不论，她……维多利亚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啊。怪异之王，最强的冷血的吸血鬼。”
”你知道……她是吸血鬼吗？”
哎呀！这是当然的，我是在放马后炮。
从他突然现身，轻松挡住那三人的攻击来看，这点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你……是什么人？”
”我吗？有时候是谜样的浪人，有时候是谜样的旅人，有时候是谜样的流浪者，有时候是谜样的吟游诗人，有时候是谜样的高等游民。”
全都是一个谜。
”有时候是女声中最低的声部。”
”……你有时候是女低音？”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说错了就错到底吗……”
开玩笑的，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
同时一个耸肩，巧妙地错开了话题。
”我只是一位路过的大叔罢了。”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感觉有些装模作样。
他果然很轻浮。
”今天我是碰巧路过，前几天维多利亚在伤脑筋的时候，我也一样是碰巧路过而已。你放心啦，我不是消灭吸血鬼的专家。”
”…………”
我可以……相信他吗？
不，不对。
我只能……相信他吗？
”但是我不是外行人，我的专业领域更广泛。处理的事情也很多元，但是现在，我只是一个找东西的专家。好啦，自我介绍待会再说。所以我们先回去吧，李翾老弟。”
到头来，我还是听了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的话。
我决定和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一起，回到补习班废墟。严格来说，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是吸血鬼猎人的可能性无法排除，他有可能是想杀维多利亚。
不过，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知道维多利亚的藏身处，至少这点假不了。若是如此，那他直接去那栋废墟就好，没必要到我们刚才碰面的地方。
如果他是第四位吸血鬼猎人。
那他现在应该能轻松消灭掉——
弱化的维多利亚吧。
所以反过来看，他不单纯只是敌人。
但也不能说他是同伴。
”喔喔！回来了吗？”
我和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聊着无聊的话题——例如以前的卡通等等，真的是很无聊。我从此时的对话判断出，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不管是敌是友，我都没必要加称谓来称呼他——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刚回到补习班废墟的二楼后，维多利亚便满脸笑容地迎接我。或许应该说，她的表情像是等得不耐烦了。
呜哇！
这女人完全没发现自己的策略出错……
这样我好难启齿。
”嗯……？汝后面的家伙……好面熟呢。”
”好过分喔，我们的认识只有这点程度吗？”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苦笑。
”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吧？维多利亚——怪异小王。”
”喔……原来汝是当时那位。”
维多利亚点头说。
嗯。
看来那不是谎话。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以前真的有见过维多利亚。那这里原本是补习班的事情，大概也是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告诉她的吧。
”然后？”
维多利亚对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完全不感兴趣，简单聊了几句就中断话题，向我问道。
所以说，别用那种抱有期待的眼神看我。
这样我会很难怪罪于你。
”那个……你冷静听我说喔。”
我不擅长演内心戏，也不会拐弯抹角。我上了高中之后，就一直避免和别人打交道，所以说话的技巧异常拙劣。
总之，我用平淡的语气，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
说我同时遇到张辉昂、杨建平、上田历沪，落到要一挑三的下场。
所以，回收手脚的任务失败，
然后，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救了身处险地的我。
附带一提，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在此时把课桌并了起来，我还想说他要干什么，看来他是在做床铺。
搞什么？
他想睡觉吗？
那种无拘无束是怎样……
”嗯——”
维多利亚听完所有的话后，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
是啊。
她看上去只有十岁，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其实这家伙比我还要成熟。
其实她不会随便生气吗？
也可能是头脑比较迟钝。
”伤脑筋……那三人还混在一块吗？吾一直以为他们把吾逼到这种地步俊，接下来会分开行动，自由竞争的说。”
”你还是有经过大脑思考嘛。”
”那三个人，想要彻底打倒吾吗？纠缠不休也要有个限度。再说，伤害吾到这种程度，明明就已经够了啊。”
”他们有说什么奖赏之类的。”
”呜。嗯，原来……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原来如此，真是爱打如意算盘啊。”
维多利亚不由得发笑。
她似乎在想什么。
”看来我不能再糊涂下去了。这是时差的关系吗？”
”好像你在旅行一样……”
嗯。
啊！对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我就趁现在问问吧。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都忘了问她。
”维多利亚，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国家啊？而且还到这种地方。”
”嗯？吾来观光的。”
”…………”
”吾想看高大的山或一些古老的寺之类的地方。”
瞧她说得很干脆。
那肯定是骗人的吧。她要是因为那种理由，结果带了三个拿凶器乱挥舞的家伙来这里，我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况且这个地区没有高山，更没古寺。
不过，她这样当着我的面撒谎，我反而难以追究。
”你该不会想征服世界吧。”
我事先叮咛，要她别乱来。
”算了，没差啦。”
我说。
”总之，他们三个一起上的话，你是完全体的时候也打不赢吧？那身为你眷属的我，不可能赢得了那三个人吧。”
”……所以，如果是一对一的话。”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想单挑也没办法吧。你之前说只要我们乖乖待在这里就会很安全，可是他们不知道何时会找到——”
”这一点不是问题。”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突然插嘴说。
定睛一看，他已经横躺在拼凑完成的简易床铺上。
真是太随兴了。
”因为我发现有人趁你们在睡觉的时候，悄悄在这边布下了结界。”
”……结界？”
他刚才也说过这个字。
不过，结界是什么？
”……就像防护罩一样吗？”
”是啊，差不多就是那种东西。”
很明显根本不是，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的语气显然是因为懒得说明才这么说。
”对这块上地非常熟悉的人姑且不谈，他们三个外地来的，肯定找不到这里啦。”
”……你，”
我毫不隐瞒自己的警戒心。
”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露出轻薄的笑容，回答说。
他整个人就是轻浮。
这家伙到底几岁啊？
我看他肯定超过三十岁……人类活了三十年，有可能会变成这副德性吗？
人类不是只要年过三十，都会有大人的样子吗？
”为什么……你要帮维多利亚……还有我？我知道你不是敌人——可是我也不觉得你是自己人。”
”这句话好过分啊，真是的。”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终于拿掉一直叼在嘴上的香烟。
把它放回口袋中。
”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了，我没有打算帮你们喔，我也没有理由帮你们吧。我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如果你们得救了，那也是你们自己得救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啊，只是在维持平衡。”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的话总算和话题有关。
”真要说的话，那才是我的工作。”
”…………”
”担任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桥梁。”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接着说：
”不过，吸血鬼实在有点麻烦呢。以那个世界的存在来说，他们太过强大了，更何况她又是怪异之王。从刚才李翾老弟的口吻来看，好像在说那三个人一起攻击这位小妹妹，是很卑鄙的事情。不过那一点都不卑鄙，这位小妹妹——维多利亚就是值得他们三人一起上。”
”汝这样夸奖吾，吾真害臊。”
维多利亚挺起胸膛说。
挺起了没有料的胸膛。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似乎不是在夸奖她，不过算了。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的真面目。
”你……先说你是谁，你刚才说等一下会自我介绍吧。”
”一个来找东西的专家，我是居无定所的自由人。”
他说。
”哎呀！你可以帮我当作妖怪变化的权威。哈哈！我跟他们三个人不一样，消灭妖怪不是我擅长的项目。”
”不是你擅长的项目？”
”坦白说，就是我不喜欢啦。”
”可是……那不是你的专长吗？”
”我的专长是维持平衡，站在中立的角度做交涉。真要说的话，就是交涉人啦。”
交涉？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桥梁？
这个世界是指哪里？那个世界又是指哪里？
这边是指人类，那边是指怪物吗？
不过，现在的我是哪一边？
”怪物。这说法不错，不过我称呼他们为怪异。”
”怪异……”
”而这位小妹妹，大家称她为怪异之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她这一型的吸血鬼很罕见，可以吸收怪异的能量。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那么出名啦。”
”吾可不是自己想要出名的。”
这次轮到维多利亚闹别扭说。
十岁是一个不太好搞的年纪啊，我心想；但我立刻又想到，她的年龄和外表不符。
虽说人不可貌相，不过要习惯还真要花点时间啊……这也是我希望她快点恢复完全体的其中一个原因。
”别说得好像吾很懂一样……小子。”
维多利亚叫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小子”。
如果她真的五百岁，这样叫绝对不会错。
反倒是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一直叫维多利亚”这个小妹妹”、”那个小妹妹”的，态度实在很傲慢。
不过，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没去在意小子这个叫法，
”你说得没错，维多利亚。”
他如此回答说。
”不能靠传闻去判断对方。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非人都一样。不过呢，刚才你们在聊的事情，我无意中听到了，事情好像变得满严重的是吧，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麻烦事啊。”
”一点都不麻烦，相当简单。”
”长寿的吸血鬼来看或许是吧；不过以我们人类的角度来看，这可是很伤脑筋的。对吧，李翾老弟？”
”咦？”
呜哇！
这家伙不只掌握了事情的脉络。
还很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人类对待。
说我是……这个世界的人。
”…………”
”嗯？怎么啦，反应很差呢。李翾老弟，你想变回人类吧？我搞错了吗？”
”是这样没错。”
”你想当人类，那你就是人类啊。”
基本上来说啦，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
接着他往维多利亚看去。
用斜眼的方式。
”而且……我欣赏你，维多利亚。因为你想把自己的眷属李翾老弟，变回人类。我欣赏你的气魄。”
”嗯——”
这次听起来很明显是在夸奖维多利亚；但她的回应，听起来却不怎么高兴。
”吾不管汝是交涉人还是谁——废话少说，小子，吾从以前就很讨厌爱出锋头的人。”
”爱出锋头？这句话跟我最无缘了，我反而算是胆小怕事型的。算了，没差，我没有出锋头的打算啦。”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咩咩躺着说，这个姿势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居中交涉。”
”居……居中交涉？”
这边和那边之间？
”跟那三个人吗？”
”没有其他人了吧。”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点头说。
”其实啊，我原本想说把这个废墟告诉你们，然后再帮你们设结界就够了，不过，这也是某种缘分吧。”
”你是说……你要帮我们吗？”
”我不会帮你们，只是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
”因为我觉得这样下去，稍微有点不公平，这就跟大欺小差不多。而且刚才我也说过，我不太喜欢他们那种『消灭』的方式。”
”那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就说不是了。我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我是中立的，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
”我说过要居中交涉吧？换句话说，就是站在中间。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就看你们了。实际行动的人不是我。你们是当事人，当然有必要自己火中取栗。我和原因结果都没有直接的关系，顶多只是做个调整罢了。”
”…………”
我看了维多利亚，她也对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的态度感到疑惑。
这家伙干什么。
想居中交涉？
说得还一副逍遥自在……好像很理所当然似的。
”对了，当然我也是在工作，所以不能做白工喔。毕竟我是四处旅行的流浪人，盘缠是很重要的。这个嘛……两百万左右怎么样？”
”两、两百万！？”
我惊呼。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冷静地回答说：
”只要有钱再付就好，我不会向你们追讨。不要求一点报酬的话……就没办法达到平衡。”
”……可、可是，”
就算我只能相信他。
可是这家伙真的能相信吗？
要相信……这种路过的大叔？
他告诉诺普信这栋废墟，还从那三人手中救了我——就算如此，先不谈结界的事情，他尚未做出足够令我信任的事情。
而且……他实在很可疑。
”……吾听听汝具体的计划吧。”
维多利亚接上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的话，以这种方式切入话题。
她果真和只活了十七年的我不同。
”汝说要交涉，其实并不容易。他们三人不会被汝说服。既然汝是中立的，那汝就不会替吾夺回手脚吧？”
”做到那种地步就真的太出锋头啦，计划我也还没想。”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了一句让人扫兴的话。
不过，这样我反而比较放心，事情进行得太顺利反而危险。
现在倒是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我能做的，只有低下头来拜托他们，还会带着诚意。要是他们不能拜托的话，那我只好用一些会破坏社会安宁的办法了，如果运气好用嘴巴说得通，那就可以玩游戏了。”
”汝说……游戏？”
”不过，要先分散他们三个人吧。如果是单挑的话就没问题，这是维多利亚你的判断吧？既然这样，我就让单挑实现吧。”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接着说：
”当然，我会请你们冒某种程度……相对的风险。这点希望你们能事先理解。”
”吾打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了。吾已经做好觉悟了，当然吾的厮役也一样。”
她随便就帮我做觉悟了。
那明明是我自己的觉悟……
”不过，小子，汝要怎么和那三人交涉？”
”就是低下头拜托他们啊，他们看起来说得通啦。”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说。
那三个人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攻了过来——现在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居然说他们可以沟通？
和平主义也太过头了吧。
”细节是企业机密……场地我帮你们准备吧。然后，由李翾老弟从他们手中夺回维多利亚的手脚。只要顺利拿回双手双脚，维多利亚的力量就会恢复，这样老弟你就能平安变回人类了。”
”……夺回吗？”
困难的地方果然还是由我负责。
就算单挑我有胜算……可是那三个人。
张辉昂、杨建平、上田历沪。
巨大木剑二刀流、巨大十字架、身份不明的男人。
老实说，我完全不觉得自己赢得了……
我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出战；不过我不能再像今晚一样，毫无计划就挑战他们。
不管怎么想，我今天都太无脑了。
我以为自己很冷静，其实内心很急躁吧。
这点不只是我……维多利亚八成也一样。
所以，
要再次出战的话，我需要一些对策才行。
”喂！厮役。”
维多利亚对我说。
”……干么？维多利亚。”
”人类的货币吾没办法准备，吾搞不清楚两百万日币的谢礼有多少，这笔钱汝可以扛下来吗？”
”…………”
”汝不用担心，这小子的能力是货真价实的。不管他有没有告诉吾这里、有没有救汝，这点都不会变。就算再怎么弱化，这点小事现在的吾也明白。”
”可是……他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是中立的喔？”
”吾从一开始就没期待会有朋友，而且他掌握了吾的藏身之地，若他是敌人吾就完了。想太多也没用……他说自己是中立，那是求之不可得的事情。”
”……嗯。”
原来还有这种思考方式吗？
她看得好开，或许应该说是不讲情面吧。
而且她虽然没讲白，不过就算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交涉失败，对她来说也没有影响吧。
这代表她冰冷的不只是双眼吗？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自己是路过的大叔。
路过。
不过问题在于，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路过那里真的是偶然吗？
他遇到无处可去在伤脑筋的维多利亚，又在我被攻击时过到我。这不管怎么想都太巧了吧。
如果他是故意要遇到我们——就算是故意的也不会怎么样，而且我也不认为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可是，我实在觉得他的路过太凑巧了。
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一件当下你觉得偶然的事情，事后再去观察它，你就会觉得那不是巧合。真要这么说的话，我在结业式的下午跟走出校门的韩思雨擦肩而过，都会让我觉得那不是一个偶然。
因为仔细想想，要是当时我没遇见韩思雨，那我当晚就不会溜出家门去，换而言之就不会遇到维多利亚了。这是我想太多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一
遇到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或许我可以把它当作一件幸运的事情。
……虽然我不想把遇到这种轻浮男的事情，用幸运两个字来形容。
我很不想这样说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过老实说，他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啊。
然而——
我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说：
”我没有那么大笔的存款……不过，如果是有钱再付、不会追讨，而且又不需要保证人和担保品的话……那就由我来付吧。”
没办法。
我小小年纪就负债实在很可悲——不过，这也是为了解燃眉之急。
”那就说定啦。哈哈！谢谢惠顾啦。”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说，语气轻松到不合乎当下的气氛。
”我从今天开始，也会睡在这里。请多多指教啦。说实话，其实我来到这个城镇后就看上这里了。结果我见义不为无勇也，把这里让给了维多利亚。这个镇上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废墟了。那我们要先做什么？要围成一个圆圈，为明天开始的未来打气吗？”
那个自称是专家的人横躺着，以最没干劲的姿势说。当然，我和维多利亚都没有理他。
时间又不知何时过了子时。
日期变成了七月十日。
说是明天……今天已经是明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