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系,来滴太过仓促,都没给新朋友准备什么礼物......”说着,蜥蜴人一屁股坐在了贺君安的身旁,椅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偶滴朋友,你长得真系英俊......等一等,你滴麒角和麟尾......居然不是辉华人?!”
“他是从东华国来的,”郎书怀给他使了个眼色,“跟我算是故地同乡,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哇——”蜥蜴人漆黑的大眼睛顿时发出了亮光,“又是一位东华朋友!”
郎书怀笑眯眯地对贺君安介绍道:“小伙子,这一位是龙蜥族的恰瓦索克,来自阿加门德部落联盟西北部的【熔岩沼泽】。”
“你好......”贺君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了颤抖的手,试图同他友好地握个手。
就在这个时候,恰瓦索克的尾巴凑了过来,像是一条蜿蜒扭曲的蛇一样碰了一下他的手。
“呃......”
贺君安顿时呆住了,整张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口气差点没接上。
“你不会怕他吧?”郎书怀见状,小声问了一句。
“我只是不太适应全身带鳞片的生物......”
“怕蛇?”
“有一点不适应......话说他为什么要用尾巴抽我,是不是我被他讨厌了?”
“这你就不懂了,”郎书怀耸了耸肩,“他们龙蜥族常年在沼泽生活,手脚上都长着蹼,一般都是用尾巴触碰对方以示友好。”
“原来如此,受教了......”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这个时候,邱玉莹抱住了他粗壮的胳膊,用稚嫩的声音撒娇道:“大尾巴叔叔,你答应过人家要带人家去阿加门德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去呀?”
恰瓦索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不仅摇起了粗壮的尾巴,还不由自主挠了挠后脑勺:“等你再长大一些,叔叔就带你去吃爆浆古德米拉蛆和串烤桑迪巴里亚蠊!”
贺君安一听,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小声嘀咕道:“听起来就很猎奇......”
“恰瓦索克,你经常骑着盾甲飞龙走南闯北,说说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恰瓦索克摸了摸下巴,“啊,对了,近期阿加门德一直在集结兵力做战前动员,据说是要向拜洛维斯王国正式宣战。”
“宣战?!”郎书怀惊呼道,“这么突然......”
“这个故事说起来就长了,”恰瓦索克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摩尔公国的老大公前不久刚刚去世,新一任大公卡洛斯二世继承了爵位,自命不凡的他在彻底掌权后,意图在政治上摆脱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的控制,所以就故意将不冻港租借给科罗维亚帝国,通过从军事上引入另一方势力以达到双方均势的目的。”
郎书怀的脑袋就像是拨浪鼓似的摇来摇去:“真是闹腾得不行......”
曾几何时,摩尔王国在科罗维亚帝国的进攻中付之一炬,王族和贵族为了逃避迫害,千里迢迢乘坐战船来到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寻求【母神】庇护,没想到,仅仅不到三代人的功夫,他们便忘记了灭国的血海深仇,向科罗维亚帝国抛出了橄榄枝。
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附属的摩尔公国地处亚尔德兰东北要冲,拥有令人垂涎的不冻港以及直通亚尔德兰腹地的冰原峡谷,自然就成为了科罗维亚帝国的必争之地。
虽说同样是赫曼人组建而成的国家,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却与科罗维亚帝国貌合神离,为了巩固自身在亚尔德兰的主导地位,他们断然不会对摩尔公国的背叛坐视不理,更不会对科罗维亚帝国的入侵意图置若罔闻。
于是,围绕着摩尔公国发生的政治摩擦源源不断,进而渐渐激化成了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和摩擦,短短数月的时间,冲突和摩擦愈演愈烈,双方各自开始集结军队,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笼罩在整个东北版图上空。
恰瓦索克耸了耸肩:“我们阿加门德部落联盟也是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滴附属国之一,一旦宗主国向科罗维亚帝国宣战,我们自然也会向它宣战,到时候科罗维亚帝国的附属国之一,拜洛维斯王国就会首当其冲地成为我们的首要敌人......对了,听说狂蹄氏族的酋长为了争取胜算,还亲自出马去请血鸢一族加入军队。”
“血鸢?!”郎书怀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贺君安见缝插针似的问了一句:“血鸢是什么?”
邱若渠放下碗筷,耐心地解释道:“血鸢是战斗力十分强劲的一个种族,传说她们有一种能够让血液化作武器的能力,在战场上犹如一朵朵血色蔷薇,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迎战之敌片甲不留。”
“听起来有点厉害......”
“血鸢一族成年之后有九成九的时间都定格在年轻的模样,”郎书怀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唯有临终前几天才会快速老去,是十分神奇的生物特性。”
“长这么大以来也只见过一次血鸢,”恰瓦索克甩了甩尾巴,“就和传闻中描述的一样,她们能够用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塑造出兵器,每当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原本深色的双眸和乌黑的秀发都会逐渐变得像血液的颜色一样,毛发的颜色越是显眼,血鸢就越是兴奋,战斗力也就更上一层楼。”
贺君安一脸不解地问道:“既然她们是用血液塑造武器,那不会因此失血过多吗?”
郎书怀耐心地解释道:“血鸢从成年开始就以其他生物的精血为食,只需要照着脖子喝上一大口,就能转化成自己的血液,即便好几天不再进食也没有关系。”
贺君安一听,背后当即出了一真冷汗:“这不就是吸血鬼......”
“血鸢的族群最令人称奇的就是没有男性,”郎书怀嘴角微微上扬,“全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外貌,躺在她们怀里给吸简直是种享受......”
话还没说完,一双筷子就砸到了头上。
邱若渠气得脸色都青了:“老不正经的东西。”
“我又没去找过血鸢......”
“你说族群里只有女性......那她们是怎么繁衍的,”贺君安双手一摊,“靠无土栽培吗?”
郎书怀挑了挑眉:“血鸢繁衍全靠异族男人,只要那个男人的血被她认定了,她就会一辈子跟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一种倩女幽魂的感觉......”
此时,贺君安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只鸟身人形的怪物,她长着尖锐獠牙,嘴边还流淌着鲜血,两只眼睛倒映着他恐惧的表情。
“哈——”邱玉莹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恰瓦索克沮丧地垂下了尾巴:“最近族里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正式宣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邱若渠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老百姓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给朝廷添麻烦就行了。”
话音刚落,咚咚咚——正门方向传来了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邱玉莹的睡意被惊散,顿时清醒了不少:“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就在她起身去开门的时候,贺君安担心有什么歹人上门,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君安!!!”
“啊这......”虚惊一场,门外人原来是李淳,“你不是说要去河里静静,怎么突然折回来了呢?”
李淳气喘吁吁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墨轩集镇的吗?”
“呃,”贺君安愣了一下,“要命了,又忘了驴......四足驼兽!”
“大哥哥?”
“老先生、老太太、恰瓦索克还有小妹妹,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先行一步,后会有期!”简短的告辞过后,贺君安轻轻推搡了李淳一下,头也不回地朝着玲珑钱庄一路飞奔而去。
就在同一时间,在天垣川北岸临近默息庭的官道上,一群神色匆匆的军士在仓皇之中护着一名中年男子朝着东方奔走,他们身着黑色鱼鳞战甲,腰间挎着一把标准的大刀,头上戴着红缨盔,看样子是朝廷豢养的正规军。
中年男子的脸上留着一撮十分有标志性的八字卷胡,体态十分臃肿,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肉球在奔跑,没跑几步路,他就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倚着身旁的军士才稍微轻松一些:“不行了,本王......本王跑不动了!”
“王爷,再加把劲,天门村就快到了......”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进村子,这些人来势汹汹必有人在幕后指示,要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地,岂不是连累了整座村庄?”
“可是......”
话刚说到一半,一群身着夜行衣的亡命徒披着月色,挥舞着锃亮的刀剑追了上来。
“福禄狗贼休走!!!”
话音刚落,他们掏出飞镖暗器,照着军士的心窝就掷。
“啊啊啊啊啊——!!!”伴着几声惨叫,殿后的军士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像这样一路逃窜也不是办法,军士纷纷抽出了刀子,转身向着黑衣人冲去:“保护亲王!!!”
说时迟那时快,从路边的树丛中又杀出无数功夫了得的黑衣人,趁着军士与其他人混战之际直取中年男子的首级。
“这下要命了......”
“请王爷先走一步,小将抵挡贼人,马上就来找你!”贴身护着中年男子的军士见情况危急,主动迎上前与黑衣人肉搏,以此为他争取宝贵的逃跑时间,“你们这些贼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帝门宗亲都敢追截杀戮,还不快快放下手中的兵刃投诚朝廷,日后必有封爵赏地可言!!!”
军士在嘶吼声之中奋力与之搏杀,但很快就力不从心,一个踉跄就被割断了手腕,紧接着又被刺穿了肩胛,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大刀,拼尽全力砍伤了一名黑衣人,最终精疲力竭倒在了血泊之中。
等到收拾完了所有的拦路军士,黑衣人方才意识到要追截的中年男子不见了踪影,心下一阵焦急,连忙沿着官道直追而去。
没过多久,他们在月光的指引下发现了一排凌乱的足迹,沿着足迹一路寻找,三三两两径直绵延向朽木林,于是这些人想都没想就追入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