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实力强大到超乎想象的蓝染仙人,贺君安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构筑了立体化的攻击模式,将虎志成和紫萱部署在地面上进行牵制,而沐婉柔和应千秋则是在屋顶上进行见缝插针式的远程支援,如此一来,他们不需要局限于地面的单一维度战斗,实现了将有限的战斗力完全铺开打的可能。
对于喜欢单打独斗的敌人来说,像这样消彼长的围攻非常有效,就像是狼群进行围猎一样,即便对手的单体实力再强也难以招架,然而,贺君安再一次低估了蓝染仙人,即便是在寸步难行的状态下,他体内的历战魔蛊仍能令其维持一种相当可怕的恢复力,以至于众人的攻击几乎伤不到他的要害,就算是伤到了也很快就会复原,连创口都留不下来。
“师妹,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是木楔子打光了也伤不到这家伙分毫。”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沐婉柔面露凝重之色:“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陆羽眉头微微一皱,眼珠子一转,一个点子说来就来:“你们谁有比较狠毒的暗器?”
“暗器?”
“对,”陆羽点了点头,“光凭木楔子没用,我们试试看其他方式。”
“这个当暗器怎么样?”说着,顾恩亭取出一只小酒坛子,用手中的折扇敲打了一下,“哇,你看看它,皮实耐摔,好用不贵,当暗器再适合不过了。”
“道理我都懂,”陆羽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暗器连对方的皮都磨不破吗?”
“这……”
“那这个当暗器怎么样?”郎书怀兴冲冲地拿起一把苕帚,“你看看它……”
“你们两个……”
“这个比较适合吧?”此时,林之筱走到他跟前,手里拖着一把砍柴斧头。
“够狠!”陆羽一把接过斧子,有模有样地比划了一下,“我喜欢……对了,你们谁有剧毒,弄一点点涂在上面。”
顾恩亭和郎书怀异口同声问道:“一点点?”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亿点点。”
“有有有,”郎书怀一拍脑袋就想到了哪里有,“记得去年老太婆存了一些专门杀虫豸用的药,我去找找看。”
“暗器有了,毒也有了,”顾恩亭一脸从容地摇了摇折扇,“那么问题来了……谁负责去偷袭呢?”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立马石沉大海,毫无战斗力的一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谁都没敢先说话,生怕被推到风口浪尖当倒霉蛋。
说来也是,郎书怀是个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而顾恩亭是个状师,只有嘴巴厉害,林之筱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除了任性以外找不到任何长处,最后是陆羽......他没双手抱头蹲墙角已经算是勇敢了。
这几个人别说是真刀真枪干一架,连提个水桶怕是都费劲,更不要说是去偷袭一个武林高手了,到时候万一被发现,怕是会变成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案例。
“害,实在不行……就我来吧!”郎书怀的腰还没好透就一把夺过陆羽手中的斧头。
“哇,兄台,你不是吧?”顾恩亭立马开启了嘲讽模式,“让一个鬓发全白的老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是不是个男人啊?”“你们是故意的吧!”陆羽一秒钟就反应过来被碰瓷了。
“算了算了……”郎书怀顿了顿,接着,他有模有样地举起斧子微微一仰,“现在的年轻人都靠不住,还是得我们老一辈……”只听见嘎嘣一声,郎书怀那年久失修的老腰再一次闪到,剧烈的疼痛像是过电一样传遍了全身,“疼!!!”
悲剧往往都是一瞬间发生的,结实的斧头从满是褶皱的大手中滑落,硬生生砸在了顾恩亭的脚指头上,钻心的疼痛直冲他的脑袋,令这个男人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无意识地将手中的折扇和小酒坛子一齐抛出……
折扇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打在了陆羽的脑门上,他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打得顿时懵了个彻底,往后退却一步,一个没站稳就摇摇晃晃扑入了林之筱怀里。
“呀啊啊啊啊——”面对猝不及防的肌肤之亲,她想都没想就甩了他一个巴掌,真是祸不单行。
同一时间,身负重伤的赵刚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了林之筱的惨叫声后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刚一睁开眼,迎面飞来了一只小酒坛子。
哐当——
小酒坛子应声碎成了渣,下一秒,赵刚的脑门上迅速肿起了一个大包,彻彻底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好家伙……”郎大人咽了口唾沫,“你们这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案例啊!”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折腾来折腾去,没暗算到蓝染仙人也就罢了,反倒是把自己人弄了个人仰马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对劲……”
正当他们瞎胡闹的时候,贺君安始终在聚精会神地观察情况,他发现蓝染仙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奇怪,最开始的时候,对方很难把握到虎志成和紫萱的行动,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他忽然变得像是能预判两人的行动一样,而且反应也越来越快,徒手就能接住飞驰而来的木楔子。
“是我的错觉吗?”贺君安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萌生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不是错觉,那就是历战魔蛊的特性……”
此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吓得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谁?”
“别紧张,自己人。”没错,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总司衙门的高手方鹤山。
“呼——吓我一跳,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职业病……”
“你不是跑路了吗?”
“去传信了,”方鹤山耸了耸肩,“像这么大的事情,按照流程必须通报煌南府府司衙门。”
“府司衙门……”
“你可以理解为镇司衙门的上级,掌管整个煌南府,改天给你介绍一下府司大人……”
“言归正传,你刚才说的历战魔蛊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在血盟卧底的时候听千蛊教的人说起过,历战魔蛊是蓝染仙人培养出来的特殊血蛊,普天之下只此一条,它的特性是能够持续强化血气运转和伤口愈合能力,宿主每每受到一分皮肉伤害,血气运转便会更上一层楼,简单解释一下就是……普通人是在交手中越打越疲劳,而历战魔蛊的宿主恰恰相反,会在战斗中越来越兴奋。”
“越来越兴奋......”
“对,”方鹤山点了点头,“其实不是他的反应越来越快,而是他的对手越来越慢,给你造成了一种感官上的错觉。”
“这种奇特的血蛊是用异族的血液饲养的......”方鹤山掂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哪个种族来着……对了,是阿加门德的怪胎战斗种族——血鸢。”
“血鸢……”
“血鸢一族在战斗状态下会越打越兴奋,头发也会逐渐染上鲜血的颜色,打到最后甚至会兴奋到心脏爆裂而亡。”
“你的意思是……”
“别傻傻地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企图削弱他。”
“呃……”
“你的战略,”方鹤山顿了顿,接着说道,“怕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个时候,陆羽捂着带有巴掌印的脸,一脸惊愕地问道:“你不是跑路了吗?”
方鹤山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在紧急情况下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是我的职业病。”
“下次麻烦你带上我一起伺机而动。”
“行了,咳咳咳......”贺君安猛咳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了不少鲜血,“方兄,既然你这么了解历战魔蛊,一定知道它的弱点吧?”
“有啊……”方鹤山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你找一个能用气劲把他打成残废的人就好了。”
“可是血蛊大幅度增强了他体内的气劲……”
“这就是无解的点,”方鹤山的戏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劝你一句,适当牺牲其他人是生物的本能。”
“适当牺牲……”
“贺君安,就算你费尽心思破了历战魔蛊,蓝染仙人体内还有无数奇异蛊虫等着你,难道你能请来大罗金仙帮你降服他不成?”看方鹤山的言行举止,完全没有插手助力的意思,恨不得早点跑路,“要我说,面对这样一个不可能战胜的怪胎,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趁他们几个纠缠对方的时候赶紧跑路。”
此时,顾恩亭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哇,你这话说得真是难听,岂不是要我们把朋友卖了换自己的命,做人做得跟个商人一样追名逐利有什么意思?”
陆羽当即嘴角一沉:“不好意思,有被冒犯到……”
“朋友的命是朋友的命,我的命是我的命,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去保朋友的命,世上会有这样天真的傻瓜吗?”方鹤山的脸上露出了一瞬轻蔑的笑容。
陆羽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气冲冲地说道:“方鹤山,你别像个状师一样只会动动嘴皮子,有本事就真刀真枪上去干一架啊!”
顾恩亭当即嘴角一沉:“不好意思,我也有被冒犯到……”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停一停,不要互相伤害了。”郎书怀支开了两人,随后轻轻推搡了一下方鹤山,和蔼可亲地咧嘴一笑,“小兄弟若是会武功的话就一起上,你要是能够重拳出击,必定能让局势有所转机,就当是帮帮忙了……”
“老伯,不是我不想帮忙,是对方明摆着越打越厉害,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没有胜算,与其全部人都搭进去,倒不如赶紧跑路,能活一个是一个。”
话音刚落,蓝染仙人咧嘴一笑,用一种恐怖的语气问了一句:“玩够了没有?”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让虎志成和紫萱看到了可趁之机,同一时间,应千秋和沐婉柔两人也看准了机会,索性将木楔子直接射向他的脑袋。
转眼的功夫,两把兵刃几乎同一时间刺入了他看似坚不可摧的躯体,而木楔子也扎进了他的脑袋......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对方的诡计,当【明霞】和【幽霭】刺入蓝染仙人身体的那一刻,对方果断利用天虹金身蛊迅速硬化表皮,借此将两把青龙刀全部固定在体内,而木楔子也被强大的气劲摧毁,彻底成了粉碎的木渣子。
“呃......”
此时此刻,他们刺也刺不动,拔也拔不出,打过去的木楔子也全都被气劲摧毁,一时间,所有的攻击手段全都成了无用功,阵脚自然也就乱了。
“玩够了……那就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蓝染仙人咬紧牙关,顿时迸出一阵强而有力的气劲,转眼就将虎志成和紫萱震飞,逼得沐婉柔和应千秋不得不跳下来躲避,下一秒,恐怖的气劲造成了一股冲击波,将周遭的地面震得四处出现龟裂,扬起了一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