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夜与肖绽确立了关系之后,赵汝龙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逍遥快活,虽然每一天都要重复试毒,但服下的解药却比以往更加甜蜜。
夜幕降临,两人相见,被一种特殊的感情驱使着不由自主地相拥在一起,贪婪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那一刹,仿佛周遭的空气中漂浮着让彼此舒心惬意的粉色气泡,光是轻触一下就觉得甜到了心里。
“喂喂喂——”肖睿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这个形容方式明显带有主观色彩。”
赵汝龙的嘴角微微一扬:“现在我是故事讲述人,我说了算,有什么问题吗?”
肖睿气得牙根痒痒:“可恶,居然反客为主......”
春天的百花争艳转眼已逝,夏天的孤蝉噪鸣接踵而至,随着需要测试的新型毒药越来越少,长老的闭关时间也越来越长,就在赵汝龙觉得自己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一件足以改变命运走向的事情发生了......
“你必须马上离开山庄。”
“为什么?”
“昨天,我听长老座下弟子闲聊,他们无意间提了一句,说是研制出了一种叫【花蛛鬼骨针】的剧毒暗器,要用你来测试其毒性是否足以夺走武林高手的性命。”
“怕什么,”赵汝龙不以为然,“有你在,前前后后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毒都扛了下来,难不成还怕这个什么什么针?”
“这一次不一样,”肖绽脸上满是焦虑之情,“长老提取了冰天雪地中长成的罕见花蛛的毒液,又用蛇斑蜥的脊椎骨炼制针体,辅以各种各样的毒虫和毒花配制而成,根本不是寻常药力能抗衡的毒王之王。”
“毒王之王......”
“知道比例和配方倒还好,关键是长老闭口不提,连座下弟子都没有告诉。”
“这......”
“中了这一针你必死无疑,”肖绽紧紧皱着眉头,焦虑之中透着一丝憔悴,想必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赌......”
“不行,”赵汝龙摇了摇头,“我要是走了,你肯定被他们......”
肖绽十分坚定地说道:“我跟你一起走。”
“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开?”
“嗯。”
“你爹和你弟弟怎么办......”
“就像你之前说的,到【陌河】之后马上带人杀回来救他们,只要速度够快就能保全山庄上下安然无恙。”
“你这是在赌......”
“没错,”肖绽微微沉下脑袋,“要么赌他们,要么赌你,哪一边都让我赌不起......”
“阿绽......”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千万不能纠结,纠结就会错失良机。”
“好,”赵汝龙点了点头,“只要你肯跟我走,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跟我来,”肖绽牵起他的手,翻过窗户,沿着偏僻小道悄悄往自己的闺房带,“我们离开山庄之后,沿着东南方向山涧一路走,就能到达一处村落,村落正南方向是官道,沿着官道赶路不出一天就能到达【陌河】。”
“明明你没有离开过山庄,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的房间里有一条密道,密道入口处贴着一张地图,把逃跑的大致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
“居然有密道......”
“我是碰巧发现的,应该是祖上为了应对突**况而建造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肖家祖上真是有先见之明。”
“小心......”突然,肖绽压低了身子,赵汝龙也跟着半蹲下来。
只见庭院中有两名长老的座下弟子,他们在清洗已经死去的小动物尸体,看模样应该是中毒而亡。
“长老这一次研究出来的毒真是不得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毒死了一只鸡。”
“毕竟是用寒山花蛛萃取的毒素,自然是非同寻常。”
“是啊,光是为了抓蜘蛛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肖绽带着赵汝龙绕过庭院,没过多久就来到她的闺房门前,趁着四下无人之际,两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房间,接着,啪嗒一声将房门紧闭。
“现在安全了......”
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转动台面上的熏香炉,下一秒,床榻方向传来一阵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只见床板缓缓升起,制造出了一道入口,入口接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地下通道,就好像是墓穴一样阴森恐怖。
“好家伙......”
“我猜测祖上是为了防止遭到山匪围攻,所以在建造山庄之初,特意让工匠打造了一条通往外围的密道。”
赵汝龙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有一个想法,若是能带着高手通过密道进入山庄,岂不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长老他们一网打尽?”
“不行,”肖绽摇了摇头,“密道在过人的时候会触发机关,机关联动的天机石会降下,彻底堵死密道的入口。”
“这......”
“我要负责启动机关,你站到入口处等我。”
“好,”赵汝龙没有多想,按照她说的站到了密道入口处,迎面扑来一阵阴冷的气息,“嘶——这条密道真是瘆人......”
“毕竟是建庄的时候早的,粗算算已经闲置近百年,希望里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蛇虫鼠蚁。”
“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赵汝龙拍了拍胸脯,“别说是蛇虫鼠蚁,就算是豺狼虎豹,我也照打不误。”
“保护我......”肖绽露出一瞬惨淡的笑容,“被大英雄护在怀里......真希望能有这么一天......梦境能够变成现实......”
“阿绽?”
赵汝龙看着她,她也看着赵汝龙,眼眸中映着彼此的身影,在一股微妙的气氛中,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着,呆滞着。
“对了,”肖绽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你这个大木头,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啊这......”
“难道要等到离开山庄才说?”
“我叫赵汝龙,本来爹想叫我如龙,娘觉得太俗,就把如改成了汝。”
“噗嗤——”肖绽差点笑出声,“这算什么自我介绍......”
“等出去以后,我带你去见见他们......不对,应该是先解决山庄上的事情,再带你去见见他们。”
“嗯。”肖绽点了点头,“你再站进去一点......”
“这样?”赵汝龙向后退了一小步。
“这条密道确实是用于逃跑的,”肖绽的脸上带着一种感情复杂的微笑,“不过,祖上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而设计,却没有给自己留下逃跑的余地。”
“什么意思......”
“再见了,汝龙。”说罢,肖绽将梳妆台上的熏香炉按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机关触发的一瞬间,赵汝龙脚下的石板呈现出十分诡异的倾斜,整个人顿时失去了重心,像是保龄球一样顺着既定的轨道滑入密道,“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肖绽无力地跪倒在梳妆台旁,“是我太贪心了......既不想赌你的性命,也不愿意赌我爹和弟弟的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座下弟子踹开房门,长老面无血色地站在门外,用深邃的双目死死地瞪着她:“果然是你。”
两行温热的泪水却划过了脸颊,汇聚成了晶莹的泪滴落到地面,溅洒出一片夹杂着悲情的蔷薇形状。
“出去以后不要再回来了,把赤练山庄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当成一场噩梦,然后......忘了噩梦里的我......夫君大人。”
天机石轰隆一声降下,阻断了密道的入口,也夺走了赵汝龙眼前的光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遭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犹如会吞噬一切光芒的深渊一般令人绝望。
“阿绽......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