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我是一块天底下最笨的大木头,总是生活在自以为是之中,最终被现实打得遍体鳞伤......
那一次,我以为我不会迷路,不听师弟的劝说倔强地独自上路,结果害得自己误闯【幻象谷】,误打误撞进入了赤练山庄。
那一天,我以为她是来害我的,丝毫没有察觉到眼眸中饱含的善念,结果把她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那一刻,我以为密道会成为我们比翼双飞的起始,全然忘记要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结果它成了隔断彼此的沟壑。
那一遭,我以为我可以马上找到回赤练山庄的道路,不曾想又是一次迷惘与彷徨的重演,结果遥在赤练山庄的她渐渐变得若即若离。
那一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本应该美好的未来处处充满着难言的苦涩与辛酸,结果她奇迹般地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
那一瞬,我以为龙喉城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报国之地,不料竟成了朝廷埋葬英雄豪杰的乱葬岗,结果她为了我的意气用事成了陷落悲歌中的一声绝唱。
“给。”贺君安从怀中摸出肖睿赠给他的匕首,毫不迟疑地向上一抛,赵汝龙结果之后狠狠地刺入【魔鸩鬼人】胸膛上的硕大眼球,眼球顿时爆出大量鲜血,转眼就将他的衣物完全浸透。
“阿睿,咬紧牙关忍一下痛,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一回,我以为我能够终结萦绕在肖睿心头的梦魇,结果还是成了一次自以为是......
就在赵汝龙眼前,【魔鸩鬼人】迅速恢复了肖睿的面容,借着他声音和语气向他恳求道:“姐夫,求求你别杀我,我想活下去......”
“呃......”
仅仅是一瞬间的迟疑,【魔鸩鬼人】忽然咧嘴一笑,用再生的血肉触手狠狠抽飞了赵汝龙。
贺君安啧了下舌头,迅速向后拉开距离:“嘁,居然失败了......”
见情况不太妙,方鹤山和沐婉柔想上前帮忙,不料【魔鸩鬼人】却故技重施,将尖锐利爪插入地面,紧接着将大量的砂石扬起,逼得两人不得不退后。
“唔......”
“这家伙真是难缠到了极点。”
正在这个时候,【魔鸩鬼人】忽然变得十分痛苦,血肉模糊的面容毫无征兆地狰狞起来,血脉像是会爬的藤蔓一样,一边蠕动着一边延伸蜿蜒,直到遍布全身上下各个角落。
“他在做什么?”方鹤山不解地问道。
“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涂山萨拉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应千秋焦急地问道:“是刚才的攻击奏效了吗?”
“不是。”贺君安斩钉截铁地回道。
“难道是......”沐婉柔的脸色忽然一黑。
“我们拖得太久......”贺君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恐怕又要进行一次蜕变。”
话音刚落,【魔鸩鬼人】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一圈,不仅如此,还分泌出了大量的不明的黑臭物质,看起来比之前厚实了不少,紧接着,背后忽然冒出许许多多袖珍的血肉触手,像是一条条蛔虫一样,瞬间将自己的头颅完全包裹成肉球。
“抱歉,忘记提前说明了,”贺君安耸了耸肩,“眼球不是他的弱点,头部才是。”
方鹤山忍不住吐槽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我以为他能悟到的。”贺君安扭头看向一旁的赵汝龙,“喂,大叔,再不干掉他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干掉他了,要是你下不了狠手的话,不如就由我代替你送他一程吧?”
“不用,”赵汝龙掸了掸身上的尘埃,“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大意,下次一定能......”
“他已经不是他,要是你还是你,你就永远下不了手。”
“不会......”
随着肖睿的头颅被彻底融合,心中仅存的善念也被吞噬殆尽,胸膛上的眼珠修复伤口的同时渐渐化作恐怖的猩红色,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愈来愈强势,强势到众人难以正面应对。
赵汝龙抹去嘴角的鲜血,向着【魔鸩鬼人】摆开了架势:“小哥,我们一起上。”
“喂,大叔,不要冒冒失失地往前冲,”贺君安双臂抱胸,煞有介事地说道,“制定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你吸引一下对方的攻击,我趁机拿回我的武器,怎么样?”
方鹤山忍不住小声吐槽道:“这算哪门子的作战计划......”
“好。”
话音刚落,一块巨大的岩石飞了过来,瞬间将赵汝龙击飞数米远。
“什......?!”殷浮夸躲闪不及,连人带石头被砸了个正着。
“班主——!!!”
贺君安下令道:“马上散开——!!!”
由于一只脚被【山河令】死死地固定在地面上,【魔鸩鬼人】像是被拴住的狗一样根本无法脱离,只能借用周遭的砂石对贺君安等人进行疯狂的攻击。
方鹤山用残破的折扇勉强抵挡,突然,一颗石子洞穿扇面,硬生生划伤了他的脸:“呃......”
就在这个时候,唐问心及时赶到,扛起他就朝着反方向撤退。
“熙语姐姐,快来这里!”
同一时间,涂山萨拉牵着武熙语的手,一路奔走到【魔鸩鬼人】的攻击范围之外。
“暂时不要靠近,”贺君安十分淡定地利用极意逍遥游躲闪袭来的砂石,“我来对付他......”
“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他......”应千秋勉强用剑鞘抵挡砂石的飞袭,“唔......我来帮你......”
“不需要,马上撤退。”
“哼,我才不会被你激到......”
说时迟那时快,【魔鸩鬼人】突然用尖锐利爪挑起一块硕大的岩石,猛地朝举步维艰的应千秋砸去。
“唔......”下一秒,打在她的脸蛋上的除了沙尘,还多了某种温热的液体。
只见岩石被白玉剑击碎,沐婉柔护在她身前,散碎的砂石像是子弹一样,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道伤口,纯白无瑕的衣裙被血液染得殷红一片。
“诶?”
“喂——!!!”贺君安顾不上取回神兵,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们身边,用背脊阻挡袭来的砂石。
“对不起,”沐婉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以为我能挡住......”
“师妹......”
一股汹涌的怒火冲上心头,应千秋瞬间瞪大了眼睛,将脚踝的疼痛全然抛诸脑后,接着,她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提起断剑就朝【魔鸩鬼人】冲去。
伏大彪不由得惊呼道:“那位姑奶奶未免也太莽了吧?!”
眼看着应千秋飞速接近,【魔鸩鬼人】将血肉触手汇聚成一只巴掌拍向她,不料却被轻松闪过,紧接着又挥下尖锐利爪,再一次被轻松闪过。
“*粗口*,你这次......”应千秋纵身跃起,顺着【魔鸩鬼人】的手臂一路奔走,大有直捣黄龙之势,“是真的惹毛我了!”
“迅以断静水,劲以破流深。”方鹤山不禁喃喃自言自语了起来。
唐问心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据说这两句话是两仪宫最为顶尖的身法口诀......”
就在应千秋距离【魔鸩鬼人】的头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胸膛上的眼珠忽然像是气球一样炸开,眨眼的功夫,血肉模糊的窟窿中迸出无数条血肉触手,转瞬间就将她的四肢死死地缠住。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