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淡淡的发香与独特的汗味,颇有规律的呼吸打在脸上,一次一次又一次,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撩动着唐茵悸动的内心。
“唔......”
“没想到是敖问天的房间,”戚良压着声音喃喃自言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都来了就免费捞一点情报吧。”
“既然你胸有成竹,就不要再卖关子了,”黑发男子双臂抱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传送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不好意思,”敖问天摇了摇头,“按照约定,我不能泄露任何计划的细节。”
“莫非你在提防我?”
“我不是在提防你,”敖问天耸了耸肩,“你是知道的,之前的血盟五大高手至今为止死了一个,叛逃一个,剩下的三个里还有两个是朝廷的卧底。”
“还剩一个呢?”
“是我。”
“好家伙......”
“我不怕你知道全盘计划,就怕你知道之后告诉其他人,而其他人里恰好有朝廷的细作就不妙了。”
“我的口风你应该知道的。”
“不知道就不会说,眼下只差临门一脚,我承担不起失败的风险。”
“你不说我会心痒,心痒就会乱猜,一不小心猜中的话......”
“就算你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
“哦?”黑发男子的嘴角微微一扬,“算了,不费这脑子。”
“明智。”
“对了,”黑发男子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我倒是相当好奇,你用来降服八大派的是什么毒?”
“普通的化功散罢了。”
“化功散......我不记得这种药物能够融入雾气,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保密。”
“我问什么你瞒什么,”黑发男子用不耐烦的语气反问道,“秘密未免也太多了吧?”
“还是那一句话,”说着,敖问天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晃了晃,“教主不需要管太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时机成熟。”
“不明不白地空等对我来说还真是煎熬......”
“哈哈——”敖问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等到夙愿实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一切。”
“你就不能看在多年的交情上稍稍透露一点吗?”
“我只能说对不起。”
“算了......”黑发男子顿了顿,接着提议道,“我有一点不放心,再去一趟【聚义堂】看一看八大派的情况吧?”
“行。”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像走了......”戚良警觉地探出半个脑袋查看情况,“嗯,确实是走了。”
“唔......”唐茵恍恍惚惚,像是发高烧了一样,面颊烫得离谱。
“听到他们说的了吗?”
“唔......”唐茵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混沌。
“喂......”戚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怎么浑浑噩噩的,恐高留下的阴影还没恢复?”
“诶?!”唐茵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再一次变得明澈,看到近在咫尺的戚良,身体不受控制,奋力地推了他一下,“笨蛋,不要靠得这么近!!!”
戚良的后脑勺撞到床板,表情忽然狞到了一起:“嘶......”
“啊......”唐茵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支支吾吾地向他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戚良用温和的语气说着。
“唔......”唐茵露出一脸羞怯的表情。
“怎么了?”
“硬硬的东西顶到我了......”
“顶?”戚良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没有特别兴奋......怎么会顶到你?”
“谁知道你揣了什么东西......”唐茵抿着嘴巴沉默不语。
“哦......你说的是这个吗?”语毕,他摸出一块无瑕的玉佩,眼神忽然变得十分温柔,“熙语送的,算是定情信物,我一直带在身上。”
“啊......”唐茵不禁怔了一下,“真是难得一见,民间居然有人敢用凤凰的形象。”
“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传说凤、凰和龙以【真身神性】的姿态降临,寄宿于常人体内,辅佐初代帝君征战四方开疆拓土,是圣洁的存在,同时,也是权力的象征,”唐茵耐心地解释道,“因此,像这样的形象也是帝门贵胄会使用的,民间几乎没什么人敢用。”
“哦......”
“你知道吗?”唐茵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凭着这一块玉佩,我就能以僭越的罪名逮捕你。”
“逮捕?”戚良轻声自言自语道,“监狱、手铐、制服......光是想一想就兴奋。”
“你在想象什么奇怪的画面?”
“言归正传,”戚良突然话锋一转,“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吧?”
“唔......”唐茵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在想其他事情......所以......没怎么听他们说话......就是这样。”
“在想其他事情?”
唐茵脸上的羞怯丝毫没有减少:“嗯......”
戚良露出坏坏的笑容,故意追问道:“什么事情?”
“没什么!!!”
“啧,”戚良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该不会是我靠得太近,以至于你短暂丧失了思考能力吧?”
话音刚落,唐茵的瞳孔急剧缩小,表情一下子僵住:“唔......”
“猜对了?”
“真是的,人都已经走远了,还不快出去!!!”
“好好好......”
两人离开敖问天的房间之后,通过山崖上的栈道顺利进入总坛,蒙上面罩,配上弯刀,凭着一身血盟的行头有模有样来去自如。
“要是真的像敖问天说的一样,雾气中的毒素是普通的化功散的话,”唐茵警觉地留意着周遭血盟弟子的位置、表情和眼神,“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什么意思?”
“由于日常任务的需要,我经常研究各种各样的毒理,像是化功散之类的毒药简直是家常便饭。”
“敖问天用的毒该不会就是从你这里......”
“嗯,”唐茵点了点头,“我离开之后,忘记把留在房间里的东西全都销毁,被他再度利用的可能性非常高。”
“有办法弄到解药吗?”
“当然,”唐茵压着声音说道,“我的房间里有一套制造对应解药的工具,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房间自然也会被封锁......”唐茵顿了顿,接着说道,“想要制作解药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在外面能制作解药吗?”
“时间不够充裕,”唐茵摇了摇头,“而且工具是定制的,不是哪里都能买得到的。”
“那看来就只能强闯了......”
“强闯会引起骚动的吧?”
“如果能弄到解药就能直接解放八大派,不费吹灰之力由内而外击溃整个血盟......”戚良淡定地说道,“省得费心费力搞什么第二阶段了。”
唐茵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想法是好的......就是刘三刀、曹振华和熊承畴他们不好对付,解放全部的八大派也不一定能压制住他们。”
“你说的没错,”戚良揉了揉鼻梁,“等摸清楚总坛的情况之后,沉下心思好好构思一下第二阶段的计划。”
“对了,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之前那个人是碰巧说出【聚义堂】这个地方的吗?”
“嗯。”
“奇怪,一般有人会刻意提一下吗?”
“呃......”戚良不禁怔了一下,“该不会是陷阱吧?”
“要是陷阱的话,前提得是察觉到我们在房间里,既然已经知晓我们的存在,为什么不直接抓我们,反而舍近求远画蛇添足呢?”
戚良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我怕被发现,没敢往外看。”
“唉——”唐茵轻叹一口气,“是敌是友都不知道,一头雾水......”
“难道在血盟里还有称得上【友】的存在?”
“血盟内部的矛盾非常复杂,有像敖问天那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反朝廷好战分子,有像赵汝龙那样审时度势偏安一隅的理性分子,同时,与各方提供合作的中立派也不在少数。”
“中立派......”
“这一伙人大多是把个人利益置于一切之上的,既不想跟着敖问天与朝廷为敌,也不想跟着赵汝龙躺平等死,比如说......刘西瓜。”
戚良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名字起得太随便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碰巧路过一扇虚掩着的木门,木门另一侧传来慷慨激昂的陈词:“家人们,现在到了我们证明信仰的时候......”
出于好奇,戚良上前一步,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只见有一个人站在桌面上手舞足蹈,拿着纸张大肆宣扬着什么,而一群人则是聚集在周围议论纷纷。
“时间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却没有珍惜好它,在过去的岁月里受到迷惘与无知的束缚是可耻的记忆......”
“嗯?”戚良的眉宇微微一皱,“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等一等,这个家伙不是那个谁吗?”
“怎么了?”唐茵凑上前一看,脸色顿时一黑,“啊这......”
“此时此刻,让我们手牵着手摆脱混沌与愚昧,在她们散发出的夺目光彩中一同觉醒!!!”牛阿明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断挥舞应雪青和沐婉柔的画像,“加入我们同好会,不是为了成为江湖偶像应雪青和沐婉柔的拥趸,而是为了让自己变成更加美好的自己!!!”
“好——!!!”周遭的血盟弟子纷纷响应。
啪——
戚良阴沉着脸合上了门:“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说罢,他再一次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更加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这里有我珍藏多年的手绘画像,不准多拿,一人一张!!!”牛阿明有条不紊地分发着传单,“去向你们的亲朋好友介绍,发展出下线的话就能升级为高级会员,高级会员能够参加摇号,得到与她们握手的宝贵机会......”
啪——
戚良阴沉着脸又一次合上了门,这一次,他没有再打开,而是故作镇定,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朝着既定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