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廖大人？！”
“廖大人......”唐问心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紧张。
“不要再提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神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我早就不再混迹官场，只不过是一个碰巧路过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的神使罢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软绵绵的，但是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同于朱雀的凶煞，也不同于蓝霜华的冷酷，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你是......”贺君安开口问道，“默息庭的神使？”
“自我介绍一下，”他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鄙人姓廖，名为清川，是默息庭的名誉主事兼吉祥物，虽说挂着的名号是主事，但是平时基本都是正牌主事在做事情，所以没什么事情能留给我打发时间......说白了其实就是个披着袈裟的社会闲散人员。”
“呃......”贺君安不由得愣了一下，“廖闲散......说错了，应该是廖主事，幸会。”
方鹤山忍不住吐槽道：“你刚才是想说闲散人员吧？！”
“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太失礼了。”
“哈哈哈，没事的，闲散人员是我对自己的评价，”廖清川随性地摆了摆手，“不能怪到贺君安头上，再说了，闲散也是事实，我丝毫不在意这个说法。”
方鹤山一脸不解地开口问道：“话说，廖大人.......主事，你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突然造访天垣小苑？”
“当然是有相当紧急的事情。”
“难道说......”唐问心的眉宇微微一皱，“廖主事，你已经察觉到了吗？”
“嗯，”廖清川的眼睛缝中透出一丝犀利，“察觉到了。”
“咕——”方鹤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愧是您。”
“是这样的，”廖清川挠了挠后脑勺，“近来神刹香火稀薄，主事看我整天游手好闲吃了睡睡了吃，就让我出来解解缘。”
“解缘？”贺君安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唐问心压着声音提醒道：“其实就是以行善积德为名义要点钱。”
“懂了......”
“我在路过天垣小苑的时候，方才察觉到这一点......”廖清川指着贺君安说道，“你们才是方圆五十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换句话说，就是解缘的最佳对象！”
方鹤山忍不住吐槽道：“你就察觉到了这个嘛？！”
“白激动一场......”唐问心揉了揉鼻梁。
廖清川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你们以为我察觉到了什么？”
方鹤山和唐问心异口同声地回道：“没什么。”
廖清川上上下下打量着装修考究的前厅：“啧啧啧，像这样震撼人心的大家大院，一定能让我解到不少缘吧？”
方鹤山扶着额头说道：“单纯是来要钱的。”
唐问心耸了耸肩：“连我们都在循环中不断丧失记忆，就不要指望廖大人察觉到什么了吧？”
“你......”贺君安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贺君安？”
“呃......”方鹤山和唐问心双双愣了一下。
“真是讽刺，察觉到关键问题的......”廖清川顿了顿，接着说道，“居然会是一个门外汉。”
“可恶，”方鹤山压着声音自言自语道，“一不小心就想当然了。”
唐问心无奈地摇了摇头：“贺君安现在用的是涂山萨拉的身体......”
“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了，”廖清川耸了耸肩，“下一次神捕资质审核考试的时候，我会拜托【火蝴蝶】好好检验一下你们的侦察能力。”
“什......？！”两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火蝴蝶】是谁？”贺君安好奇地问道，“你们好像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露出了老鼠看到猫的表情。”
廖清川代替他们回道：“【火蝴蝶】是一个代号，指代总司衙门的总务监察。”
“算是顶头上司吗？”
“对于他们来说，应该算是班主任一样的存在，惹到她的下场是非常惨的。”廖清川淡定地说道。
“咕——”方鹤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听其他前辈说是一个神秘的中年妇女，动不动就发脾气，还喜欢用皮鞭和蜡烛。”
唐问心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虽然没见过【火蝴蝶】的庐山真面目，但是恶名已经传到了耳朵里。”
“还没见过【火蝴蝶】？”廖清川用调侃的语气说道，“都没有接受过神捕第一人的接见，难怪你们两个业务能力一点都不行。”
“呃......”方鹤山和唐问心哑口无言。
廖清川依旧保持着猜不透心情的笑容：“你有兴趣加入总司衙门吗？”
“我？”贺君安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多谢好意，只是我还得忙生意上的事情，不适合这种工作......”
“总司衙门里的神捕不一定是全职的，”廖清川将禅杖随手搁在了一旁，“特别是优秀的类型更是兼职的居多，像是我们提到的【火蝴蝶】就是某位朝廷大员的千金大小姐。”
“兼职.......”
“心动了吗？”
“这个话题暂时放一放，”贺君安突然转了个话题，“现在的我要是不主动交代真实身份，应该不会有人意识到，你......究竟是怎么察觉到的？”
“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人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无数供人捕捉的【信号】，”廖清川将双手背在身后，“习惯措辞、视线变换、举手投足......就算是交换了身体，只要你还是你，这一系列的信号是不会改变的。”
“啊这......”贺君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观察过我？”
“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是个公众人物，”廖清川淡定地说道，“在街上抛头露面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想要捕捉你的【信号】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贺君安顿了顿，接着问道，“，某一次在街上遇到我，你刻意留意了一下吗？”
“可以这么理解。”
“好恐怖的观察力......”
方鹤山插了一句：“廖大人，恕我直言，光是这种信号的叠加还不足以让你判断他就是他。”
“没错，”唐问心点头附和道，“除非有什么指向性的证据，让你偏向于判断【贺君安在某个人的身体中】。”
“判断得不错，”廖清川摇了摇头，“又是一个零分答案。”
“哈？”方鹤山差点炸毛。
唐问心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之前已经抛出过线索了，”廖清川又复述了一遍，“我早就不再混迹官场，只不过是一个碰巧路过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的神使罢了。”
“弄巧成拙......”方鹤山仔细琢磨了一下。
“好心办坏事？”唐问心掂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们的猜想逻辑是正确的，就是观察力实在是太差，”廖清川继续用温和的语气教训道，“结合我的言语再加上你们的判断就是正确答案。”
“结合......”方鹤山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唐问心眉宇紧锁：“就是正确答案？”
“现在发生的异变是你误打误撞导致的吗？”贺君安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要不要加入总司衙门？”廖清川再一次邀请道，“认真考虑一下，【火蝴蝶】缺少一个像你一样可靠的同僚。”
“谢谢你的邀请......”
“没有意向我就不强求了，”廖清川的表情没有一丝丝变化，就像是没有期待过得到肯定答复似的，“言归正传，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红绳缚魂】，”贺君安亮出了尾巴上的红绳，“她们之所以会听信传言做这个仪式，完全是你一手传授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唐曾经提起过，”贺君安耸了耸肩，“他说他看到过你在向她们介绍【红绳缚魂】，对吧？”
“啊......”唐问心不禁怔了一下，“好像......确实提过一嘴。”
廖清川用低沉的语气说道：“看来不合格的神捕该减少一点了。”
“呃......”听到他的话，唐问心感到背后一凉，身体不由得猛地颤了一下。
“没错，确实是我向她们介绍的【红绳缚魂】，不过，【红绳缚魂】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什么呢？”
贺君安毫不犹豫地说道：“红绳。”
“真是惊人的好苗子，”廖清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想加入总司衙门，我马上给你写介绍信。”
“嗯哼——”方鹤山刻意清了清嗓子，“廖大人，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怕被抢饭碗吗？”
“呃......”
“不用担心自己的饭碗，”廖清川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单凭你们的业务能力，就算没有优秀的人才加入，也会被【火蝴蝶】的资质审核考核刷掉。”
方鹤山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全身上下被阴云笼罩：“完全被看穿了......”
唐问心一脸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
“好了，”廖清川打了个响指，“现在开始公布正确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