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廖清川将关于【红绳缚魂】的情况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居然是这样......”方鹤山掂着下巴若有所思。
唐问心耸了耸肩:“突然觉得真相大白了。”
“啊......”贺君安的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也就是说......你错把神刹里保管的古遗物,当做普通红绳给了她们,她们稀里糊涂地发动了古遗物的效果招致目前的异变?”
“准确地来说不能叫古遗物,”廖清川纠正道,“是一种阿加门德出土的文物,传说是天狐族的初代祭祀曾经使用过的物品之一,蕴含着终极秘法的崇高力量。”
“天狐族?!”贺君安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萨拉说她知道情况。”
“明明这么重要的东西......”方鹤山顿了顿,接着问道,“你说拿就拿了,简直就像是没人看管的咸菜一样。”
“你的直觉确实是比你的能力优秀得不止一星半点,”廖清川夸了一句,“在交给外人之前,这根红绳确实是跟咸菜放在一起的。”
“啊这......”
“怪不得廖大人会拿出来送人,”唐问心耸了耸肩,“谁能想到有人会把文物和咸菜放在一起?”
“不好意思,”廖清川挠了挠后脑勺,“是我放的。”
方鹤山愣了一下:“什......?!”
“我突然回想起来,当初主事把红绳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放起来,于是我就突发奇想把它和咸菜放在一起,没想到,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过了不多久我就忘了这一茬。”
贺君安一脸不解地问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咸菜里的红绳给其他人用吧?”
“这一段时间【红绳缚魂】非常流行,”廖清川淡定地说道,“神刹里的红绳早就用完了,而我又不忍心你的几位夫人空欢喜一场,于是就把神刹上上下下翻了一个遍,最后在咸菜里找到了一根又粗又大的红绳,洗干净之后拆分成细线交给了她们。”
方鹤山和唐问心异口同声地吐槽道:“听下来完全是你的责任啊——!!!”
“啊哈哈......”廖清川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直到早上吃咸菜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这一件事情。”
“算了,”贺君安耸了耸肩,“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想一想怎么解决吧?”
“明智。”廖清川点了点头。
“廖主事,关于这个文物,你有什么情报吗?”
“我只知道是阿加门德出土的文物,曾经是天狐族初代祭祀的贴身物品,其他的情报一概没有掌握。”
“嗯......”贺君安双臂抱胸,面露凝重之色,“感觉得到,你真的非常喜欢出题。”
“什么意思?”
“你之前明明已经承认了自己知晓【身体交换】,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自己只知道在哪里出土,是个什么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不是明摆着的装傻充愣吗?”
“不错......”廖清川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贺君安,你真是让我越考越喜欢,以你优秀的洞察力,想要在总司衙门的神捕席位中获得名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像其他两位不合格的神捕。”
“哈?!”方鹤山的脸不禁抽搐了一下。
“呃......”唐问心惭愧地低下了头。
“呵呵......”贺君安推诿道,“再次谢谢你的好意,等我有空了会好好考虑的。”
“我会把介绍信写好等你来取。”
“嗯哼——”方鹤山又故意清了清嗓子,“廖大人,现在的情况非常诡异,我们的记忆会在夜里自动清除,不断重复同一天发生过的事情。”
唐问心附和道:“要是您有解决办法的话还请不吝赐教。”
“记忆清除......”廖清川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不合格,你们判断的结果完全错误。”
“什么?!”两人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显而易见的道理,就算人的记忆能够清除,前一天留下的痕迹却无法重置,”廖清川用和蔼的口吻分析道,“比如说,我们走过的泥地会留下脚印,清除记忆之后,第二天来到同样的地方,会看到前一天留下的脚印,同理,我要是留下一封信,第二天又会想去写一封信,于是就会看到前一天留下的信,轻轻松松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存在被消除的可能性。”
“确实......”方鹤山掂着下巴点了点头,“单单是消除记忆的话,前一天留下的痕迹是无法消除的。”
“嗯,”贺君安赞同道,“消除记忆的说法不攻自破。”
唐问心突然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像之前的推论一样,我们完全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假设是梦境的话,”廖清川掂着下巴冷静地分析道,“首先需要大家全都做同样的梦才会产生共鸣,而且每一次都必须完美复刻上一次做的梦才能做到不断重复。”
“好像确实挺困难的。”唐问心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除非......”廖清川补了一句,“我们否认自己的存在,把自己当做梦境的产物,只有梦境的主体才是真实的。”
方鹤山的眉宇微微一皱:“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贺君安插了一句,“第一天的时候,身体交换的人是我和熙语,我们两个都保留了记忆,然后就是第二天,身体交换的人是我和柔儿,我们两个也都保留了记忆,不止是我们,连前一天的熙语也一样,现在的结果是,我和熙语多出来两天的记忆,而柔儿多出来一天的记忆,如果是这一切都是梦境的话,我们几个人的记忆应该不会发生错落,而是始终保持一致才对。”
“既不是记忆清除也不是做白日梦,”方鹤山露出了一脸的苦恼,“总会跳出来悖论,横竖都说不通。”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贺君安操着低沉的语气说道,“目前我们都处于某种特殊的轮回状态,利用文物发动的【红绳缚魂】效果是身体交换,而身体交换的同时也能帮助我们摆脱某种特殊的轮回状态。”
廖清川沉思片刻,淡定地道出了四个字:“不无可能。”
“廖主事,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假设,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吧?”
“呵呵......”廖清川浅笑一声,“我的假设跟你差不多,不过,不能说是轮回的状态,而是时间上的一种循环回流的状态。”
“循环回流的状态?”
“正常情况下的时间,就好像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笔直通往无尽的大海,没有回头路可言,”廖清川煞有介事地掂着下巴,“而我们所处的时间,就好像是形成了底下水流内循环的湖泊,你以为发生的流动实际上是又一次流回到了湖泊中。”
“呃......”其余三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到某一个时间点,”廖清川打了个响指,“我们的全部状态都会一下子回到了异变刚刚开始的时候。”
“夜里听到铃铛声之后马上失去了意识,”贺君安按照自己的记忆复盘道,“意识的断崖不是被强制入眠,而是直接回到了睡眠的状态里。”
“没错,”廖清川点了点头,“除了你们几个拥有【红绳缚魂】效果加持的人以外,我们其他人的记忆也全都回流到了这个特定的时间点。”
方鹤山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不止是痕迹的问题,连存在与否的问题也都能说得通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贺君安双臂抱胸,脸色格外凝重,“我们等于是借着文物的这一股力量摆脱了异变,而你们还困在异变之中?”
“不,”廖清川摇了摇头,“准确地来说,是文物希望你们摆脱异变,不是帮助你们摆脱异变。”
“什么意思?”
“它也许是想让你们一对一对又一对不断经历身体交换才会故意制造出回流的状态。”
“呃......”
“简而言之,就是你的后宫实在是太多了,要一个个排队发生关系。”
“等一等,”贺君安打断道,“能不能不要说发生关系,容易被低年龄的小朋友误会。”
“那就说成是......”廖清川思忖片刻,“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强制占有对方的肉体。”
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越来越奇怪了啊喂!!!”
“俗话说得好,解铃换需系铃人,文物让你们摆脱异变肯定是有道理的,”廖清川微笑着说道,“等时间一到,我们全都会回流到之前那个时间点的状态,而你们不一样,你们拥有保留记忆的能力,同样也就拥有了解开异变的可能性。”
“嗯,”贺君安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一点。”
“话说,”方鹤山讲了一句大实话,“廖大人,误打误撞闹出这么一场异变的系铃人不是你吗?”
“为什么锅突然变成贺君安的了?”唐问心趁机补了一刀。
“嗯哼——”廖清川清了清嗓子,“虽然十几年前就下野进了神刹,但是总司衙门的嫡系还是很多的,想要折腾你们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方鹤山一手搭在贺君安的肩上,神色变得十分凝重,语气也变得格外沉重:“好兄弟,一寸山河一寸血,一切都靠你了。”
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关一寸山河一寸血什么事情?!”
唐问心声情并茂地说道:“煌夏需要你,朝廷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
“你们两个现在开口说话就只是为了把我推上高台是吧?”
“不好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张二狗的疾呼声,听起来就像是报丧似的,“掌柜的晕倒了,快来人啊啊啊啊啊——!!!”
只见他和几名看护用担架抬着涂山萨拉,三步并作两步,没命似的冲向前厅,定睛一看,她已经陷入了晕厥状态,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连眼睛都变成了圈圈眼。
贺君安上前拦住,关切地问道:“喂,狗子,她怎么了?”
“涂山姑娘,掌柜的他上台怯场再加上紧张过度,结果当众晕了过去。”
“啊这......”
“唉......”张二狗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掌柜的不在状态,发布会算是黄了个彻底。”
“没事,”贺君安低声自言自语道,“反正还会回流,黄了就黄了吧。”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贺君安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快带她去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