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拜洛维斯士兵一脸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这么多奴隶却什么都不能做,真是憋得难受。”他半坐在地上,背后靠着树桩,姿态格外懒散,身旁横陈着一把长枪和一块圆盾以及沉重的胸甲。
“也不知道指挥官玩够了没有。”一名弓弩手站在帐篷门口,看他的神情十分警戒,应该是个性格相当谨慎的人。
此时,一名巡逻的剑盾手刚刚回来,漫不经心地加入了话题:“那个家伙喜欢吃独食,玩够了我们才有的玩,否则连想都别想。”
他的巡逻同伴同样是一名剑盾手,个子比他矮半个头:“我们只配玩半死不活的二手货。”
“切,”又一名弓弩手闷闷不乐地说道,“要不是仗着他是男爵的次子,轮得到他当列队指挥官吗?”他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也是一位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哨兵。
帐篷里走出一名提着重型行刑斧大汉,表情凶悍目光锐利,扯着嗓子厉声提醒他们道:“不要乱说话,小心被他听到!”
“长官!”帐篷口的弓弩手敬了个礼。
高台上的弓弩手说道:“说实话,我觉得你才是名副其实的指挥官,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你在安排,那个家伙样样都不管,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副官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他是我们的长官,我们必须服从他的命令,拜洛维斯的军纪就是军人不可僭越的准则,明白吗?”
“是吗?”坐在地上的枪盾手耸了耸肩,“我看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服从勋爵,勋爵三令五申不准我们随意使用抓获的奴隶,那个家伙还不是隔三差五带一个出去玩?”
“他以为玩完就杀,杀掉就没人会察觉......”高台上的弓弩手面露不悦的表情,“典型的地痞流氓作风。”
“没办法,”副官将斧头扛在了肩上,“他是指挥官一天,我们就要听从命令一天,再说了,他做的事情要是被发觉,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不要埋怨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高台上的弓弩手朝着声源看去,发现指挥官正站在远处的树下,抬着手向他们挥了挥。
“喂,那个家伙好像完事了。”
坐在地上的枪盾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怎么不过来,是不是在叫我们过去?”
“终于想到我们了吗?”巡逻的剑盾手脸上满是兴奋。
“难得想到我们一次,你们还在等什么?”他的同伴向指挥官挥了挥手,“这么久没有沾到荤腥,真是憋死我了!”
“我要守着奴隶,”副官耸了耸肩,“你们要玩你们就去吧。”
“一个一个去,”枪盾手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像这种事情人太多就没意思了。”
“确实,”帐篷前的弓弩手连连点头,“这一次最多去四个人,一旦排队就兴致全无了。”
“随意,”高台上的弓弩手一脸淡定地说道,“我负责警戒,最后一个去吧。”
“没意思,”巡逻的剑盾手摆了摆手,“就是要人多才好玩......”
他的同伴提议道:“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好主意!”
于是,两人勾肩搭背,一脸兴奋地走向了指挥官。
“来了来了......”武熙语躲在树后,利用泷泽弘一给的护心镜,暗中观察着他们的行动,“再坚持一下!”
没有人注意到,指挥官早已经死亡,他的身躯被巧妙地倚靠在树干上,关节处也都被飞刀固定住,之所以会挥手完全是因为有一根树枝抵住了他的手肘,一上一下地在浮动。
“唔......”刚刚逃出生天的少女正躲藏在灌木丛里,利用手中的树枝操控着指挥官的动作,“再靠近就要发现我们了......”
“沉住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也十分紧张,“再走几步就到了......再走几步......”她左手拿着护心镜,右手拿着一根绳索,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一处位置。
“嗯?”
突然,高台上的弓弩手忽然察觉到护心镜反射的光线,他架起了手中劲弩,手指搭在扳机上,瞄准了远处的指挥官。
“糟糕......”武熙语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像被发现了......算了,也在计划之中。”
“诶?”少女一慌,手下的力道也吃不准,不经意间用力过度,指挥官的手一下子抬高,做出了十分怪异的动作,“啊......”
“嗯?”剑盾手停下了脚步,“喂,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奇怪?”他的同伴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有一点......”
“完了完了完了......”武熙语也慌了,“始祖保佑,再往前走一点点就好。”
“我知道了,”剑盾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是他被亚人种嫌弃了,于是就闻一闻腋下到底有没有异味。”
“原来如此!”
“那个家伙不爱洗澡,被嫌弃也是正常的。”
“他的腋下确实是有一股恶臭。”
“跟他住一个帐篷绝对会被熏死的。”
“是啊是啊......”
两人毫无警惕心,满脑子都是晦涩的画面,一边调侃着指挥官的狐臭一边迈开步子朝着指挥官前进。
“他们越来越近了......”少女的眼中噙满了恐惧的泪水,“唔......我好想逃......”
由于是秋冬季节,地面上堆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武熙语全神贯注地盯着一处,眼眸中倒映着三块石头组成的标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等到他们走过标记的一刹那,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言自语道:“就是现在......”
两人踩中了陷阱,双腿被绳索紧紧地缠绕,像是野猪一样被倒吊起来。
“什......?!”
“怎么了......”
没错,这个是武凌风亲手设下专门用于捕猎的陷阱,贺君安同款。
没等他们缓过神,武熙语手中握紧绳索奋力一扯,顺势触发了另外的陷阱,一捆结结实实的面粉像是摆钟一样猛地砸了过来,瞬间将他们砸得神志不清,四散而开的面粉像是包裹天妇罗一样,把他们染成了一团白。
“敌袭?!”副官握紧了手中的斧头,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忽然从高台上坠了下来,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定睛一看,居然是负责警戒的弓弩手,他的脖颈已经被利刃割开,鲜血在盔甲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发生什么了?”枪盾手立刻抄起长枪和盾牌。
“警戒——!!!”站在帐篷口的弓弩手也架起了劲弩,“有敌人......”他的头上忽然一团黑,“什么?!”根本来不及抬起劲弩,方鹤山迅速展开折扇亮出暗藏其中的利刃,自上而下利用势能瞬间劈开了他。
“可恶——!!!”副官的反应非常快,毫不犹豫地抄起斧头就开抡。
方鹤山迅速向后退却躲避,同时,向着赶来的枪盾手投掷出数把飞刀,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的数量降到最低。
然而,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顺利,枪盾手不是什么站着不动的靶子,他利用圆盾轻轻松松挡住了全部的飞刀,接着,摆出了守备姿态,手中撰着枪柄步步紧逼,正面近乎无懈可击。
“嘁......”面对致命的战斧和难以靠近的长枪,方鹤山选择了避退三舍,施展轻功窜上高台,勉强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借此观察局势伺机而动,“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但是勉勉强强干掉了最烦人的几个家伙,接下来......”
“哪里来的鼠辈?!”副官双手握紧了斧柄,眼中满是敌意和怒火。
枪盾手皱紧了眉头,没有丝毫舒缓的迹象:“身手不赖,居然一口气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这个时候,其他帐篷里突然冲出来两名弓弩手,惊恐地呼喊道:“发生了什么?!”话音刚落,另外一处帐篷里冲出来两名剑盾手和三名枪盾手,场面上的人数一下子就超出了预期。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方鹤山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好的只有七八个人呢?”
“唔......”少女躲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我好像......漏算了在帐篷里休息的人......”
“诶?”武熙语不禁回想起了泷泽弘一的话,【要是看不清敌人的数量,忽略了一到两人的存在,有的时候就会导致致命的失误】。
方鹤山转眼就被他们团团包围,几乎找不到任何退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谁顶得住?!”
副官下令道:“法斯塔,马上向勋爵报告,营地遭到袭击!!!”
“是,长官!”一名枪盾手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转身就走。
“洛克、福莱森、莱恩,”副官指着远处武熙语躲藏的树命令道,“你们三个去把洛里和考斯特救下来,顺便搞定那一头埋伏的敌人。”
“是,长官!”两名剑盾手和一名枪盾手转身离去,就这样,方鹤山眼前只剩下了副官以及两名枪盾手和两名弓弩手。
副官扛着战斧立在前方,枪盾手一手架着盾一手架着枪,弓弩手则是瞄准了方鹤山,他不敢轻举妄动,死死地盯着他们手指下的扳机。
“长官,要动手吗?”其中一名弓弩手问道。
“不,”副官摇了摇头,“他不是站在高台上当靶子,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闪避掉你们射出的第一发箭矢,他就会展开行动,在你们装填下一发之前将你们消灭。”说罢,他做了个手势,枪盾手和弓弩手十分反常地纷纷向后退却。
“嗯?”方鹤山愣了一下,“什么鬼......”
“我的名字是索拉特·富杰·奥克莱恩,”副官上前一步,“辉华族的勇士,我非常敬佩你单枪匹马突入营地的勇气和决心,想必你是为了牢笼中的奴隶而来的,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我将承诺不伤及你的性命,并且让你带走你想带走的奴隶!”他的战斧十分锋利,而且铸形相当沉重,就算不借助任何势能也能轻轻松松劈开一个大活人。
“哈?!”然而,方鹤山完全听不懂,一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叽里呱啦一大通,在说什么呢?”
“长官,他好像听不懂......”之前那个弓弩手提醒道。
“呵呵......”副官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莫慌,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