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方鹤山的意识逐渐恢复,微微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是......”说着,他艰难地瞥了一下周遭的情况。
“终于醒了?”廖神使的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你们这一届神捕该不会都跟你一个水平吧?一对一的情况下还被打成重伤,不过,你的抗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确实不错,本以为你会爆睡个几天几夜再......”
“武熙语她人呢?”
“嗯?”廖神使将方鹤山平稳地安置在地上,接着,三两下窜上了树,在高处仔细观察着逃难的队伍,“居然掉队了......不,说不通,有意而为之?”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她们脚下的泥土上,“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神使,你怎么站得这么高?”逃难的女人抬起头问道。
“不好意思,”他的脸色顿时一黑,“我突然想到家里的衣服没收,接下来,改由他来当导游。”说罢,他以超绝的轻功一掠而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好快——!!!”之前那一位少女顿时瞪大了眼睛,“唔......话说回来,姐姐怎么还没赶上来?”
“切,把奇怪的任务扣到了我头上......”方鹤山咬紧牙关半坐了起来,“你可千万要赶上啊。”
与此同时。
“放开我......”
马丁内斯勋爵冷酷无情地拽着武熙语的头发,十分粗暴地拖着她一路来到天门村的广场上,虽然疼痛不断敲打着她的内心,但却没能迫使她屈服,眼中依旧满含着坚毅与信念。
“是熙语......”
“她怎么被抓了?”
“这帮白皮子好过分。”
村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全都乖乖地跪在地上。
马丁内斯勋爵的余光注意到了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不露声色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下盘算好了自己的计划,只见他走到广场中央,扯着嗓子厉声命令道:“把她绑起来!(赫曼语)”
众目睽睽之下,拜洛维斯士兵将她绑在了一根木桩子上,像是要处刑犯人一样故意展示给他们看。
“非常遗憾,”马丁内斯勋爵挎着指挥长剑,脸上像是糊了胶水一样板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压迫感,“我以为我们的合作会建立在轻松和愉快的基础上,没想到,你们之中居然有人会偷偷把进献给大公的贡品全都放走。(赫曼语)”
翻译官一五一十地翻译着。
“任何人的仁慈和善良是有限度的,”马丁内斯勋爵拔出长剑插进了地里,“现在我需要一位合作者主动站出来,代替我们惩戒这一位害得大家的信用度急剧下降的罪魁祸首,迫使她说出贡品逃跑的方向。(赫曼语)”说话的时候,两名士兵将燃得正旺的火盆抬了上来,里面插着的是烧的通红的烙铁。
“什......?!”翻译官顿时瞪大了眼睛。
“竟然用烙铁?!”姚村长的双手颤个不停。
老李头气得咬牙切齿:“开什么玩笑?!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烙铁的时候,武熙语的内心仍不住地咯噔一下,接着,无助地四处张望,期盼着她的盖世英雄会出现:“君安......”不过,看到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拜洛维斯士兵,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只见她微微沉着脑袋,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喃喃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要来救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屈服。
“烙铁上的文字是我精心挑选的,”马丁内斯勋爵拿起其中一支,“这一支上面写的是公用**,”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烙铁,接着,又拿起了另外一支,“这一支上面写的是.......”
听到这里,翻译官突然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照着他的话翻译。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老李头又打算站起来。
“你就不要瞎掺和了!”姚村长再一次拦住了他,“连续蹦这么多文绉绉的说辞,有用吗?”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你一把老骨头冲上去除了送命能做什么???”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门口有一把锄头......”
“拿到锄头之前你就被当兵的射成马蜂窝了!”
“唔......”武熙语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好过分......”
“你落到这个人手里真是不幸,”翻译官突然不再按照他的话翻译,而是保持着镇定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彻底撕碎心理防线,把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变成言听计从的动物。”除了听得懂辉华语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不再翻译,包括疑心病极重的马丁内斯勋爵。
“诶?”
“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空自己的内心,”翻译官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自己的话,“不要有其他的念头,坚定一个信念:活下去。”
“你究竟是.......”
“只是一位罪孽深重的翻译官。”
“我知道了......谢谢。”
“不要向我道谢,”翻译官丝毫不露声色,十分老练地配合着马丁内斯的语速,假装一直在翻译,“就立场而言,我是帮凶的角色,不是什么好人。”
“不,已经帮了大忙了。”
“只要挺过这一阵就好了,”翻译官猜测道,“你的相貌属于卡尔大公那个混蛋喜欢的类型,现在其他人都已经逃跑,他们要是追不回来的话,你就是他们的免死金牌,因此,他们大概率不会杀死你,等以后找一个机会,我会偷偷把你放走。”
马丁内斯勋爵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一大堆狠话,结果一个字都没翻译成功:“我数到三,要是没有人主动站起来,就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执行惩戒。(赫曼语)”
翻译官又开始正常工作了。
“一、二......三,”马丁内斯勋爵看似无奈,实际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呵呵,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吗?(赫曼语)”他不止是要撕碎武熙语的倔强,同时,也要摧毁天门村人的理性。
“劝你们出来一个人,”翻译官又自顾自地说了话,“按照这个男人的套路走下去,你们不是在帮助她,反而会让她的处境变得非常危险。”
“什么?”姚村长怔了一下。
老李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马丁内斯勋爵没有察觉到异样:“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选择一位。(赫曼语)”
翻译官老练地配合他的语速说道:“没错,我是在提醒你们。”
“让我看一看,你们之中谁能拥有这一份殊荣?(赫曼语)”
翻译官故作镇定地说道:“他要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狠不下心反而是害了她。”
“决定了,”马丁内斯勋爵指着一名中年妇女说道,“就由你,作为我们的合作者来执行惩戒!(赫曼语)”
“我?”她愣了一下。
翻译官使了个眼色:“他的意思是要你来使用烙铁惩处她。”
“为什么......”她显得有一点手足无措。
“鲁大娘,”老李头恰好在她身后,压着声音提醒道,“虽然我不相信拜洛维斯人,但是这个家伙似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你怎么知道?”
“之前他故意把重要的情报透给我们......”老李头紧紧地皱着眉头,“按照他说的,狠狠心照做吧!”
“可是......”鲁大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对,”姚村长也附和道,“我看这个高高瘦瘦的家伙藏了一肚子坏水,你要是不照做,反而是害了她。”
“我、我知道了......”鲁大娘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马丁内斯勋爵跟前。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怯懦,”马丁内斯勋爵拿起一支烙铁递给了她,“不过,在这一次施刑之后,你将会蜕变成一位合格的合作者。(赫曼语)”
“记住我说的话,”翻译官趁机再一次提醒道,“按照他说的去做,就不会被他套路。”
“我......”鲁大娘双手握着柄,眼睛注视着通红的烙铁,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鲁大娘,”这个时候,武熙语开口说道,“我准备好了,来......”
“姑娘......”鲁大娘满脸都写着于心不忍。
“没关系,”武熙语微笑着说道,“当初为了救君安,我瞒着所有人,亲手剥下了天命鳞,那一次的痛刻骨铭心,恐怕一生都忘不掉,这一次......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是......”
翻译官轻声提醒道:“请下手吧。”
“你在说什么?(赫曼语)”马丁内斯勋爵问道。
“长官,我在辱骂她们,”翻译官行了一个军礼,“劣等亚人同族之间的同情心在我眼里就是一纸可悲又可怜的笑话。(赫曼语)”
“不需要你说多余的话。(赫曼语)”
“是,长官。(赫曼语)”
“印上了污言秽语,”鲁大娘的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君安都不会嫌弃我的......”嘴上是这么说的,眼中却噙满了泪水,“我有这个自信。”
鲁大娘的双手一直在不住地发颤:“让我缓一缓......”
马丁内斯勋爵的右手搭在了剑柄上:“为什么犹豫了这么久?(赫曼语)”
“没时间了,”翻译官用急促的语气提醒道,“速度解决,他要走下一步棋了。”
“呼——”鲁大娘长吁一口气,缓缓将烙铁贴近了武熙语的腹部,靠得越近手越抖,“你忍一忍,一下子就好了。”
“嗯。”武熙语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接着,安然地闭上了眼睛,鼓足勇气等待着剧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