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上的男子举着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天垣小苑,房屋已经被焚毁了一大半,滚滚浓烟飘向空中,连身在墨轩集镇的德川夜都看得到,所幸里面的人早已撤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他们是察觉到猎物已经逃走,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放了一把火,放弃包围撤回天门村了。”
“本来战斗力上就不占优,”月一脸后怕地嘀咕道,“这一支上百人的部队投入进去的话,局势不就瞬间逆转了吗?”
“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将望远镜随手放下,从袋子里掏出一把手枪,接着,高举过头顶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信号弹破开空气窜入高空,留下一道明显的曳尾,散发出抢眼的猩红色光芒。
“那个是......”身在房屋中的男子恰好透过窗户看到了信号弹,“他让我们立刻撤退,动身吧!(西塞语)”
“我们撤了其他人怎么办?(西塞语)”戚良问道。
“没办法,世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了,你本来不就是只打算救她一个吗?(西塞语)”
戚良犹豫了一下,接着,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嗯。”
“君安......我......”
“不要说话,留点力气,等回到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村长他们......”
“等你安全之后,我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可是......”
“确保你的安全是我目前最优先的事情。”
与此同时,广场上已经乱作一团,由于屋顶上的弓弩手已经全都被定点清除,地面上的拜洛维斯士兵又不占数量优势,面对成群结队的村人,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肉搏消耗之中。
“你们这一群软蛋怎么了?!”姚天单手拎起一名被锤得昏迷不醒的拜洛维斯士兵,像是丢什么垃圾一样,随手扔到了一侧,“刚才不是凶巴巴的,现在为什么变得像是瘟鸡一样畏畏缩缩?!”
“力气好大......(赫曼语)”
“可恶,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赫曼语)”
“快点干掉他!!!(赫曼语)”
另一侧的推进也相当不顺利。
“哈——”廖神使打了个哈欠,“无聊,你们没有远程支援就不会战斗了吗?”
“真是邪门了,怎么砍都砍不到......(赫曼语)”
“他的动作好快,特别是那个木头人。(赫曼语)”
“保持警戒——!!!(赫曼语)”
天门村的村人进进退退,凭借人数优势,成功阻挡住了为数不多的拜洛维斯士兵,然而,实战经验的缺乏和护具武器上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以至于他们难以突破对方的封锁,只能艰难地抱团维持战线。
“疼......”受了伤的村人被抬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我的手臂......是不是要废掉了?”
“冷静,”姚村长捋了捋胡须,“根据《夏季八记》的记载,你受伤的部位不致命,多喝热水就会好。”
村人忍不住吐槽道:“村志又不是医书!!!”
“愚蠢!”姚村长故作深沉地说道:“村志中蕴含了老祖宗的智慧,医术也不例外!”
“村长你看看我......”
“你也多喝热水。”
“不要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我只是崴了脚,村长!”
“啊啊啊啊啊——!!!”不远处传来一阵惨叫,一名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又有其他村人上前试图施救,结果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一切都是为了王上——!!!(赫曼语)”下一秒,一名枪盾手在友军的掩护下突然冲破战线,李淳没有防备,整个后背暴露在了对方的枪口之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闪现到他背后:“唔——!!!”
李淳回过头,顿时瞪大了眼睛,心跳不由得骤停:“老、老爹?”
“呵呵......”只见老李头用血肉之躯挡住了这一击,枪头已经完全贯穿了他的躯体,所幸他死死地撰着枪柄,方才没让背后的李淳也被捅伤,不过,他可不是什么会白白挨打的靶子,吃了这一枪的同时,也用手里的镰刀刺穿了对方的眼窝。
“什......?!”枪盾手咬紧牙关强忍住了疼痛,架不住老李头松开手柄又全力补了一拳,镰刀瞬间劈开了他半张脸。
周遭的村人见状,纷纷抡起农具将他砸倒在地,眨个眼的功夫,起起落落七八下,打得他血肉模糊。
“老爹——!!!”
“咳咳咳——”老李头咳出了血沫,无力地跪倒在地,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这一下都没干掉他,真是不得不服老了......”
“老爹,你不要乱动,我给你找点止血的东西。”
“就这一点点皮外伤算什么?”老李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继续战斗,不要让你的战友陷入危机!”
“可是......”
“没有什么可不可是的,”老李头眼中的坚定与决绝没有消退分毫,“臭小子,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瞬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打不赢都得死,打赢了才有活路。”
“那你一定要坚持到我们打赢......”
“你以为你爹我是什么柔弱的小姑娘吗?”
“答应我。”李淳一脸严肃地说道。
老李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浮现出了慈祥的笑容:“嗯,我答应你。”
李淳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回到战线上,同一时间,戚良抱着武熙语离开了房屋,在神秘男子的掩护下准备撤离。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打算用一把小刀保护我们吧?(西塞语)”
男子抱怨道:“我也没办法,子弹都打光了嘛!(西塞语)”
“就不能捡他们的武器用......(西塞语)”
“我才不会用这么原始的冷兵器!(西塞语)”
“你的小刀就不是冷兵器了吗?(西塞语)”
“吵死了!!!(西塞语)”
“等有空的时候我教教你刀枪剑戟的用法吧?(西塞语)”
“你是话痨吗?(西塞语)”
“我只是想制造点有意思的对话,免得熙语觉得气氛过于沉闷。”
“啊哈哈......”武熙语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说罢,村子口突然涌现出大批大批的拜洛维斯士兵,剑盾手、枪盾手、弓弩手......成群结队密密麻麻,队列紧密,井然有序,一眼望不到头。
“嘁——”戚良的脸色顿时一黑,“这个方向是......不出意外的话,是包围天垣小苑的部队。(西塞语)”
“麻烦了......(西塞语)”
“不帮忙的话,他们肯定会全灭。(西塞语)”
“去帮忙也没有用,”穿着斗篷的男子耸了耸肩,“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走吧。(西塞语)”
就在这个时候,埋伏在视觉死角的剑盾手忽然冲了出来,奋不顾身地刺向他:“去死吧!!!(赫曼语)”
“什......?!”男子仓皇之中用小刀挡了一下,接着,一把掐住对方的肘关节,强行控制住他的行动,“你们是真的拼......(西塞语)”
“君安......快......帮他......”
“我正在抱着你,没有手。”
“那就......放下......”
“不可能,”戚良深情地说道,“笨蛋,我怎么可能放下你。”
“喂,”男子忍不住吐槽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沉浸在两人世界里秀恩爱?!(西塞语)”
“你听得懂?”
“废话,要是听不懂本地的语言,怎么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来?(西塞语)”说罢,他使出一股蛮力,硬是将士兵推到墙头,接着,一脚踹在了关键部位上。
“唔——!!!”士兵捂着裆部颤颤巍巍地倒了下来。
“真狠......”
“我可是差点被干掉啊!!!(西塞语)”
“啧,早知道你听得懂辉华语,我就不在你面前拽这么久的西塞语了。”
“你的西塞语拽不起来,至多是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水平。(西塞语)”
话音刚落,街头巷尾又稀稀拉拉窜出来不少士兵,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同一时间,入村的部队越逼越近,眼看着就要抵达广场。
“非常遗憾,”马丁内斯勋爵咧嘴一笑,“游戏已经结束,现在开始......是充满血腥的镇压时间了。(赫曼语)”
“喂喂喂喂喂,哪里钻出来这么多人?!”
“开什么玩笑......”
“又来了一大堆人啊啊啊啊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局势变化,村里人不由得慌了神,有的人甚至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冷静!稳住!”姚天扯着嗓子喊道,“父老乡亲就在我们身后,一步都不能退,死战到最后一刻!!!”
“啧啧啧,”廖神使冷不丁来了一句,“像这样的数量差距,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只能叹气吧?”
“只要我们拿出勇气和决心......”
“勇气和决心弥补不了悬殊的实力。”
“我们的武器和护具就是我们的意志......”
“靠意志就有用的话,朝廷为什么要花大钱搞军备?”
姚天忍不住吐槽道:“你就不能说几句好的吗?!”
“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高呼盲目乐观的口号,”说着,他摆开了架势,同时,人偶也摆开了相同的架势,“绝望这种东西更能让人认识到自己身处于残酷的现实之中,为了幸存下来,不得不与之血腥厮杀,拼尽自己的全力,只为将眼前的生命消抹,争取渺茫的一线生机......任凭谁都无法反驳,希望是软弱的温床,唯有绝望才是激发潜能的真正要素。”
回撤的团级指挥官看到天门村里一地鸡毛,当机立断扬起手臂,老练地下达了命令:“第一列队、第二列队迅速展开突击阵型,准备进行第一波次冲击;第三列队向左翼包抄,切断敌人的撤退路线;第四列队、第五列队向右翼移动,戒备;第六列队殿后,戒备;第七列队、第八列队准备进行第二波次冲击,防范敌人的反冲击!!!(赫曼语)”
“是,长官——!!!(赫曼语)”
同一时间,山岗上的男子没有撤离,而是举着望远镜观察天门村的局势。
“看来撤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放下了望远镜,接着,从袋子里拿出了秘密武器,“没办法,勉为其难给他们拖一拖时间吧。”
月一脸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男子将火箭筒扛在了肩上,“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