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内心的共情,讲完了赵汝龙和肖绽凄惨的爱情故事,帝君和帝姬不由得悲从中来,父女俩双双红了眼,每每回想起这一番场面,贺君安都会感到忍俊不禁。
“抛开地位和身份不谈,真是一对可爱的父女......”
回到府邸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社会闲散人员,他似乎正准备外出。
“唷,玩得这么晚才回来?”方鹤山调侃道。
贺君安反击道:“你这么晚是要出去玩白天不能玩的项目吗?”
“糟心事一大堆,玩什么玩......”方鹤山一脸的苦恼盖都盖不住。
“对了,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帮忙。”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一下南城区的刘员外。”
“哈?”
“他要是有去宴华楼的计划,你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刘员外......”方鹤山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好像在哪里听过......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体虚病弱还成天出入风月场所的色胚吧?”
“体虚病弱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不应该出现在晏华楼。”
“为什么要盯着这个家伙?”
“让你盯着你就盯着,”贺君安耸了耸肩,“吃了我这么多饭,也该干点实在的事情了。”
“好好好,知道了。”
“记得盯紧一点......”
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方鹤山轻声提醒了一句:“小心一点,上峰似乎察觉到你在动宴华楼的脑筋,他已经在联系【火蝴蝶】了。”
“你也小心一点,”贺君安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个天气不穿衣服容易着凉。”
“啊——我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见的?!”
入夜时分,贺君安躺在崭新的床铺上,身下的触感过于生硬,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涌入脑袋,以至于他久久不能入眠。
“唉——”他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应该卸下紫梦琉璃的......算了,至少她们能睡个好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君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没过多久,数个夜晚积累的疲劳都堆积在了一起,睡意一口气将他的意识冲散。
“我回来了......嗯?”
“欢迎回来——!!!”公孙起扬起手臂匆匆打了个招呼,下一秒,又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不愧是你,兵锋掩藏得相当巧妙。”
涂山亚弥一脸冷淡地回道:“说实话,被你这个棋盘上常胜无败的怪物夸,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贺君安凑上前看了一眼:“你们也在下兵棋?”
“戚良完成了契合,不灭煌炎被封印,”涂山亚弥耸了耸肩,“我们只好找一个两人娱乐的活动打发时间。”
“下兵棋不仅磨时间,而且陶冶情操,更重要的是......”公孙起的嘴角微微一扬,“不添彩头就不会输钱输到去借债!!!”
“明明是你的强项却不添彩头,”贺君安反问道,“要是添了彩头,你不就赢得盆满钵满了吗?”
公孙起忽然露出十分凝重的表情:“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涂山亚弥暗暗庆幸道:“当初幸亏没有添彩头。”
“要不要添彩头?”公孙起问道。
涂山亚弥回道:“我宁愿睡大头觉。”
贺君安插了一句:“义父,你在兵棋方面是不是十分有造诣?”
“造诣不敢当,”公孙起耸了耸肩,“就是闲来无事瞎玩玩罢了。”
“喂,你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涂山亚弥特意用重音点了四个字,“棋王之王。”
公孙起用深沉的语气说道:“成年人要时刻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
话刚说到一半,贺君安突然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说道:“教练,我想学兵棋——!!!”
“什......?!”
“我有一场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赢下的棋局,请务必指导我。”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孤知道了!”公孙起点了点头,“学兵棋不会比学兵法简单,义父的教导非常严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教练——!!!”
就这样,两人在棋桌前落座,揭开了特训的帷幕。
“听好了,兵棋讲究的是棋盘上的审时度势,其中针对兵锋的判断尤为关键......”
一夜过后,贺君安早早地离开了府邸,再度进入帝宫同帝君一对一博弈。
“嗯?”
“怎么了?”
帝君移动着棋盘上的棋子:“总觉得你的实力似乎突飞猛进了一番。”
“找了个高手特训了一下。”说罢,贺君安无情地吃掉了他的棋子。
“呵呵,”帝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一个反戈一击,局势忽然被你牵着走了......”
两人从早晨一直下到傍晚,前前后后一共下了三十七局,贺君安胜一十四场、负二十三场,像这样的成绩相比前一天被单方面剃光头要好看了许多。
“对于兵锋的判断十分敏锐,巧妙地利用敌我心态制造陷阱,”帝君认认真真点评了一番,“看来你的确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
“要不要再来一把?”
“饶了孤,”帝君摆了摆手,“孤已经一整天没处理奏书,再这样下去怕是熬夜都赶不完了。”
“对不起,我忘了您有正事......”
“孤看起来像是个很闲的人吗?”帝君反问道。
“呵呵,”贺君安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您只有出入宴华楼的时候看起来挺闲的。”
“年龄不大,胆子不小,”帝君故意板起了脸,“天底下怕是只有你小子跟孤说话没规没矩的。”
“一家人应该不需要这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吧?”贺君安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帝君露出了一抹不悦的笑容,“有意思,你这是在用孤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住孤的嘴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紧张,孤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有其他的意思。”
“呼——”贺君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以后也要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孤,”帝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家人......就是应该这样的。”
“呃......”他忽然想起帮助张宪琮欺瞒帝君的事情,眼中顿时掠过一瞬不安,不过,又立刻遮掩了下去,“嗯,我知道了。”
“以你现在的水平,挑战【幽蝶】尚且有难度,不过,棋盘上发生的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能在某一瞬间找到她致命的软肋。”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打擂试一试吗?”
“没有必要练到百战百胜再去,”帝君语重心长地说道,“高手之间的过招,本就是提升棋技的绝佳途径,再者,想要战胜她这样的棋手,就必须亲自去体验她的棋路,哪怕是输给她也能获得宝贵的经验。”
“明白了,”贺君安点了点头,“我这就去一趟宴华楼,告退。”
他离开之后,帝君脸上的笑意忽然烟消云散,用严肃的声音唤了一句:“出来吧。”
“看来我真的是退步了不少,”藏身立柱之后的男人缓缓走出,“君上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的?”
“在下第三十一盘棋的时候......”帝君斜眼看着廖清川,“不经通报就擅自进入青空阁,被发现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除了魏宓总管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察觉到我潜入帝宫。”
“呵呵,不愧是【白面鬼差】,”帝君双臂抱胸,一脸严肃地问道,“让你调查的事情有下文了吗?”
“当然,”廖清川始终保持着虚伪的笑容,“否则我也不会想尽办法避开张大人的耳目,冒着掉脑袋的大罪偷偷摸摸地来向您汇报情况。”
“故意避开张宪琮的耳目......”帝君的眼中忽然掠过一瞬犀利,“有意思,这一次的事件果然跟他有关系吗?”
“隔墙有耳,借一步说话。”
与此同时,【心蝶】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幽蝶】告诉她的情报。
“早晨,【主母】会在房间里用早点,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会带领看护巡视【侍姬】卧房,大约一个时辰;接着会......”
她在心爱的手账里认认真真地记录下了【主母】的行动轨迹,期待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将重要的情报传递给贺君安。
“呼——”记录完成之后,她长舒一口气,瘫软在了椅背上,“我真是个笨蛋,为什么要怂恿他去打什么擂台,直接由我代劳不就好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愫,像是沮丧又像是悲伤,“拿到卖身契之后,她就能彻底获得自由,无所顾忌地拥抱幸福了吧?”说着,她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巴,明澈的眼眸中闪过一瞬失意,“我的幸福又会在哪里等着我呢?啊哈哈,命中注定没有的话,就......认命了吧。”
喂喂喂,口口声声说要抗争,却时不时地提一句认命,像这样还算是【雨蝶】照顾过的妹妹吗?
【心蝶】突然回想起了他说过的话:“唔......”
抗争这两个字承载的不止这一点重量吧?胸大无脑的小丫头,拿出你推倒我的气势来!!!
“啊......”她的心脏忽然猛地颤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心蝶】下意识合上了手账。
“【心蝶】,你在做什么?”【主母】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
她故作镇定地应对道:“我在准备打扮一番,生怕刘员外突然造访。”
“是吗?”
“是不是刘员外已经来了?”【心蝶】极力保持着淡定,“我马上准备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主母】拿出一张画着术式的纸条,用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你瞧瞧,这个是什么?”
“诶?”【心蝶】愣了一下,“这个是......”
糟了,走的时候太心急,忘记回收了......
“像这种复杂的传送术式,我记得似乎是狄尔特洛斯的特产吧?”
“狄尔特洛斯的特产......”【心蝶】暗暗握紧了拳头,“【主母】,虽然我是狄尔特洛斯血统,但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故土,来到煌夏的时候才八岁左右,根本不知道术式之类的东西。”
“真的不是你?”
【心蝶】壮着胆子反问道:“会不会是谁看我赚了一大笔钱,故意栽赃嫁祸给我?”
“嫁祸......”【主母】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嗯......不无可能。”
“纸条不纸条的暂时放一放,”她故意转移了话题,“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刘员外究竟什么时候才来?”
“刘员外近期在调理身体,不要太着急。”
“【主母】,我实在是闲得慌,能去大堂帮帮其他姐妹吗?”
“你不担心被他们动手动脚了吗?在大堂里陪侍,就算客人的手伸进衣物里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他们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会行走的钱袋子罢了。”
“嗯,不错,”【主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准许你去大堂陪客,但是不能有越线的行为,开厢房的事情是绝对禁止的。”
【心蝶】强行憋出一脸的兴高采烈:“谢谢【主母】!!!”
啪嗒——
门合上了。
“唔......”她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中噙满了恐惧的泪水,“差一点就没反应过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唔......救救我......我好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