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宴华楼的游戏规则,打擂成功的挑战者能够享受顶级厢房的春宵一夜,作为胜利者,贺君安十分高调地抱起【幽蝶】,摆出一副傲慢而又不羁的姿态,顺着楼梯一路走向楼上的厢房。
“真有你的,小哥!!!”
“这一把你赚大了!!!”
“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煌夏棋神!!!”
客人都拥在一处瞎起哄,场面上一度陷入混乱,没有人注意到亭台中的【主母】。
“亏大了......”她瘫在椅子上,面色煞白一片,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气。
看护悄悄问道:“【主母】,我们要不要派人干掉他?”
“出的什么馊主意,谁输谁赢这么多恩客睁大了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宴华楼的信誉难道不要了吗?”
“是......”
【主母】一脸怨念地说道:“再集中资源培养下一个【头牌】就是了。”
“啊......”【心蝶】看到贺君安抱着【幽蝶】上楼,神使鬼差地上前一步伸出手,像是想要隔空阻止他似的,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立刻收回了手,“我这是......唔......”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长孙惜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的心情?”
“毕竟是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抱着其他女人离开......”
“我喜欢的男人......”【心蝶】单手叩在胸膛前,“不甘心......果然是这样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贺君安已经抱着【幽蝶】急匆匆地进入厢房。
“那、那个......”她怯生生地说道,“像这样......不必要吧?”
他振振有词地回道:“我要高调一点,装得像是个赚回本的老色批,这样才不会被【主母】怀疑。”说罢,他将她稳稳地放在床上,接着,反身走到门前,合上门再将门闩插上,生怕有什么人突然闯入。
“等、等一等,为什么要插门闩?!”【幽蝶】忽然陷入了混乱,迅速躲到床脚与墙壁的夹角处,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活像是一只应激的猫咪。
“时间紧迫,我们抓紧时间。”
“我、我、我......”【幽蝶】急得语无伦次,“我是第一次......不能太快,太快会疼......求求你!”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说着,贺君安搬来一把椅子,坐定之后跷起了二郎腿,“我说的是抓紧时间交换情报,没有其他意思。”
“交换情报为什么要插门闩?”
“插门闩是为了防止其他人闯入。”
“不插门闩不可以吗?”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门闩?”贺君安反问道,“交换情报又不是什么能摆上台面的事情,你应该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到我们吧?”
“唔......”【幽蝶】纠结了一下,“你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说着,她离开安全的夹角,试探性地慢慢爬向了床沿。
没想到,他忽然咧嘴一笑,像是老虎一样猛地扑上前,她根本来不及躲闪,一下子就被扑在了身下:“呵呵,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希望我有其他意思吗?”
“不不不,我只是......”【幽蝶】的眼中噙满了泪花。
“喂喂喂,等一等,你这就又要哭了???”
“唔啊啊啊啊——!!!”
“只是开个玩笑......”贺君安赶忙起身拉开距离,“不要哭了,我不靠近你总行了吧?”
“你坏......唔啊啊啊啊啊——!!!”
之前也是一样,输了棋局就像个孩童一样不停地哭,外表看似是个成熟稳重又有头脑的少女,实际上心智恐怕仍然是未成年。
“好好好,我坏我坏,”贺君安连哄带骗,“都是我的问题行了吧?”
【幽蝶】的哭声戛然而止:“嗯。”
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眼泪水收放自如的嘛?!”
“能不能不要插门闩?”
“知道了......”贺君安只得乖乖照做,“话说,你平时也不插门闩的吗?”
“嗯。”
“这样不会没有安全感吗?”
“插了门闩才会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
“因为......”【幽蝶】的眼中掠过一瞬复杂的情愫,“插上门闩意味着拒绝外界,拒绝外界等同于把自己封锁在固定的牢笼里,就像是笼中的鸟儿一样得到了安逸却失去了自由。”
“原来是这样啊......”贺君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害怕再度回到牢笼里,是吗?”
“封闭一个空间,我就会回忆起耳畔听到过的哀嚎和呻吟,他们根本不把女孩子当做人来对待......”【幽蝶】无意识地轻轻扯了扯衣袖,“对不起,像这样的我很奇怪吧?”
“说来你可能不信,”贺君安主动抱住了她,“我是亲身体验过【牵羊人】牢笼滋味的,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是噩梦一般的境遇。”
“大哥哥也......”她感受到了一股淌入心房的温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挣脱,“不奇怪,【牵羊人】之中有不少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
贺君安打断了【幽蝶】奇怪的臆想:“我是伪装成女孩子潜入并捣毁窝点,不是被拐卖!”
“也就是说没有感受过后庭开花吗?”
“后庭开花是什么鬼?!”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你看起来清纯甜美不染纤尘,为什么奇奇怪怪的知识一点都不少?!”
她一脸淡定地回道:“我是在下棋的时候碰巧听其他受困的姐妹说的。”
“不要乱吸取没有用的知识......”贺君安愣了一下,“等一等,你说你在牢笼里能下棋?”
“嗯。”
贺君安回想起了牢笼中的情况,阴冷、逼仄、恐怖......用上所有的贬义词也无法贴切地形容,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幽蝶】竟然能堂而皇之地下棋?
“【牵羊人】会允许笼子里的女孩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他们会挑选一批姿色上佳的姐妹培养才能,培养不出才能的会被当做【侍姬】,而培养出才能的......”
“培养出才能的就会是宴华楼所谓的【头牌】?”
“没错。”她点了点头。
“一般才能是从小就开始培养了吗?”
“嗯,年纪太大的,就算是具备才能也不列为培养对象。”
贺君安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宴华楼】与【牵羊人】的合作居然这么深入,不......总感觉他们两者之间的交界线过于模糊,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心蝶】姐姐已经大致介绍过你的情况和目的,我非常感兴趣,愿意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作为交换......”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能不能阻止我哥哥?”
“阻止你哥?”
“他为了救我,已经执著到了让人担心的程度,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变成【主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希望你能够阻止他。”
“嗯......”贺君安思忖片刻,“知道了,我会阻止他。”
“谢谢。”
“现在开始改由我救你出去。”
“诶?”【幽蝶】的脸上满是惊讶。
“【心蝶】不是已经把我的情况和目的告诉你了吗?”贺君安微笑着说道,“反正偷一张是偷,偷三张也是偷,趁着这一次机会索性把你们两个一起捞出去。”
“不行,”她摇了摇头,“不要管我们,很危险的。”
“危险?”
“我想传递给你的秘密就是......”【幽蝶】的眼中满是忧愁,“不要再试图靠近我们,做完你该做的事情就立刻离开,【主母】似乎准备动真格的了。”
“动真格的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凶面】这个词吗?”
“嗯?”贺君安的眉宇微微一皱,“什么东西,没听过......”
“就在不久之前,【主母】的卧房被入侵,房间里被翻得一团乱,锁却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她便怀疑是熟悉术式或者魔法的人物盯上了宴华楼。”
贺君安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轻声感慨道:“果然是胸大无脑......”
【幽蝶】的身子不住地微微发颤:“我的房间正好在隔壁,碰巧听到她对某个人说了一声......”
【看来传闻中那一位不安分的侯爷找上门来了......召集凶面,永绝后患。】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凶面】这个词仿佛能交杂着杀意与邪恶穿透墙壁似的,”【幽蝶】抿了一下嘴巴,“就算是【心蝶】姐姐,我也不敢轻易告诉她,生怕她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
贺君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告诉她是绝对正确的。”
“阿嚏——”【心蝶】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突然就......”
“穿得太少了吗?”长孙惜问道。
“我穿得不算少.......”她留意到了他的视线,立刻扯紧了衣襟,“傻狗,不要色眯眯地盯着我看!”
“喂喂喂,连你都能骂我傻狗了嘛?!”
“不服气嘛?!傻狗,笨猪,色胚......”
厢房之中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她刻意提到了侯爷......”贺君安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啧,被察觉了吗?不,从她的态度来看,似乎是还没有把入侵卧房的侯爷和戴着面具的少爷关联起来。”说着,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等一等,她怎么知道我拥有不破坏锁就能入侵房间的能力......呵呵,明白了,肯定是他分享的情报。”
“虽然不知道【凶面】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跟【主母】背后的势力有关,单靠你一个人是无法应对的......”【幽蝶】双手合十恳求道,“请你专注于眼前,不要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就像是下棋一样把精力集中在一处。”
“你......”贺君安欲言又止。
“进入这个宴华楼开始,就注定是离不开的,”【幽蝶】的脸色忽然一阴,“我们作为堕入风尘的女子早就做好了这个觉悟。”
贺君安闭上眼睛,思忖片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幽蝶】松了一口气:“呼——谢谢。”
“知道归知道,该怎么做......”贺君安的眼神坚毅而又决绝,“由我说了算。”
“啊......”她顿时哑口无言。
“我听你哥说起过之前他是怎么失去你的。”
“诶?”【幽蝶】怔了一下,“哥哥他......”
“我好歹也是个有妹妹的哥哥,理解他的心情,换做是我的话......”他的眼中掠过一瞬犀利,“宴华楼也好,牵羊人也罢,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唔......”
“作为长孙惜那个傻狗的损友,我给你一个正式的承诺,”贺君安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幽蝶】的头,“就由我这个让恶棍都闻风丧胆的大反派代替他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