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前前后后的事情就是这样......”
“嗯——”帝君黑着脸听完了一切,“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能够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做到这个地步,并且具有明确动机的怕是只有他一个。”
“呵呵,”帝君随性地笑了笑,“你小子这算是特地来打小报告的吗?”
“我没有干涉总司衙门的权利,又实在是没法当做没听到,迫不得已就只好来求助英明神武的帝君陛下了。”
“不要套路孤。”
“我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行了行了,事出突然,容孤想一想......”帝君捋了捋胡须,“事情发生了这么久,楚云义在神军司乃至朝野之上已是一方精神领袖,要是闹得太大,不但会影响到帝统六司内部的秩序,而且会让【他】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是直接把你标为敌人,孤觉得大张旗鼓地贸然介入有弊无利。”
“您的意思是您没办法自上而下解决这个事情吗?”
“就是这个意思,”帝君十分坦然地回道,“孤一旦下谕书事情就大了,再者,就算楚云义不是曾经的武状元楚云义,他在任上兢兢业业主持神军司大局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希望他的事情一下子公之于众被敌对党羽弹劾吧?”
“啧,您不出手的话,我就更没得玩了。”
“保持现状不好吗?”
“这个事情不解决的话,毫无疑问会变成我家夫人的心结,往后住在天谕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真的不知道他们父女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彼此。”
“这个倒是一个问题......”
“您应该能理解他们的痛苦吧?”
“理解归理解,现实归现实。”
“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
“孤觉得......”帝君顿了顿,接着说道,“解决是能解决,只不过是方式方法的问题。”
贺君安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方式方法?”
“比如说,制造一个契机......”话刚说到一半,阁外传来了常侍的声音。
“君上,景明亲王府的小王爷白季康正在宫门外,求见殿下。”
“又来了......”帝君的脸上一下子满是愁容,“让他等一下!!!”
“是——”
贺君安好奇地问道:“这个小王爷是景明亲王的儿子吗?”
“嗯。”帝君点了点头。
“嘁,真是冤家路窄......”贺君安的脸色顿时一黑,“熙语是被景明亲王间接害死的,就算不能直接干掉他,把他亲生儿子做掉也好。”
“不要乱来,”帝君沉着稳重地劝道,“他不过是个弃子,你杀了也不过是正中景明亲王的下怀。”
“什么意思?”
“按照煌夏律例,藩王隔一段时间就要向朝廷上报藩地的税收、人口等情况,景明他自己不来天谕城,派儿子来天谕城代行上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在危险的地方布置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麻痹敌人的同时换取自己的安全?”
“没错。”
“可是,这个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景明亲王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
“据孤所知,他养了不少私生子,继承人不差这一个。”
“景明亲王这条老狐狸真够狠的......”
“这个小王爷不傻,他知道自己随时随地会被替代,所以就堂而皇之地拉帮结派,利用党羽关系刺探朝廷的情报,拼尽全力替自己的老爹争取到了不少好处。”
“您就没想过要干掉他吗?”
“干掉他有什么用?”帝君耸了耸肩,“不单单是给景明亲王起兵谋反的理由,还会引起其他贵胄子嗣无谓的恐慌。”
“倒也是......”
“孤目前就当他是个虱子,放任他在有限的环境下生长罢了。”
贺君安自言自语道:“可是虱子多了是会要命的。”
“唉——”帝君长叹了一口气,“没错,的确是个能烦死人的家伙。”
话刚说完,门外的常侍贴上前又呼喊了一声:“君上,景明亲王府的小王爷白季康正在宫门外,求见殿下。”
帝君不耐烦地回道:“孤在忙,让他再等一下!!!”
“是——”常侍灰溜溜地退下了。
“他说的求见殿下该不会是......”贺君安这才注意到了重点。
“这个小子一直猫着汐言,一有机会就进宫找她,她又是个彻头彻尾的软心肠,虽然心里也厌烦,却又不懂得拒绝,以至于白季康误认为自己有机会,三番五次来讨好她,多的时候一天能进宫三四次,真的是烦死人了。”
贺君安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大致明白了。”
“他前一段时间回了一趟丰城,本以为能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才过了不久又回来了......”帝君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逼得孤真的想豁出去痛下杀手。”
“啊这......”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他在天谕城这么乱蹦跶都没能勾起您的杀心,结果一靠近汐言就逼得您想豁出去了嘛?!”
“你想象一下汐言是你的女儿......”
贺君安想都没想就回道:“我会直接阉掉他。”
帝君的表情顿时一僵:“你的思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说,您不想让他见汐言,找个理由支开就是了。”
“你是不知道,他就像是落在地上的牛皮糖,普通的理由根本支不开,单单说这些年,孤就已经用了很多种离谱的理由......”
“君、君上......”阁外的常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王爷他......他让我再来问问......”
帝君厉声回道:“孤说了孤在忙!!!”
“是......”常侍再一次灰溜溜地退下。
“得赶快想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帝君瘫在椅背上,绞尽脑汁构思着。
“我有一个提议,”贺君安打断了他的思路,“您的烦恼由我来解决,作为交换,我的困难您替我处理。”
“噢?”帝君忽然来了兴致。
“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互帮互助,互相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难点,也算是一家人在守望相助吧?”
“嗯,非常公平的条件。”
“您答应了吗?”
“约法三章,”帝君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不准伤人性命并且做到一劳永逸;第二,不论身心,汐言不能受伤;第三,时限为三日之后的正午,解决问题期间,互不干涉彼此开展的行动。”
贺君安讨价还价道:“稍等一下,既然汐言的身心不能受伤,那作为对等条件,我家柔儿的身心也不能受伤。”
“行行行......”
“那就没问题!”贺君安一口应下。
帝君问道:“要是我们任何一方没有成功解决问题,该怎么办呢?”
“任何一方失败了就得满足对方三个愿望。”
“呵呵,”帝君浅浅一笑,“可以,那就这样约定了。”
在这之后过了没多久,神军司忽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总司衙门的司役有备而来,手持着张宪琮签发的拘捕令,堂而皇之地冲破了大门。
“站住——!!!”
“不能进去!!!”
“是谁允许你们擅闯禁地?!”
神训练有素的守备军士蜂拥而出,大盾在前长枪在后,将司役团团围困在了前院,转眼的功夫,弓弩手也在屋顶上各就各位。
“我们是奉命来抓人的。”上官望月十分镇定地说道。
司空慎微笑着附和道:“不想惹麻烦的话,建议你们退开一点。”
之前那一位虎头虎脑,负责护卫楚云义的军士冲了出来,厉声问道:“你们是来抓谁的?!”
司空慎回道:“总司衙门出动这么大的阵仗,目标自然是你们的楚宗郎。”
“什......?!”
上官望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有匿名信指认称,神军司宗郎楚云义涉嫌倒卖军备,张大人命令我们抓捕他。”
“笑话!!!”军士反驳道,“我们大人堂堂帝统六司宗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犯倒买倒卖的勾当?”
“不要把话说太满,他究竟有没有做,你们小喽啰怎么会知道?”司空慎始终保持着假惺惺的笑脸,“等你们家大人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自会一清二楚。”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家大人?!”军士不依不饶地问道,“神军司是帝统六司,总司衙门也是帝统六司,难道张宗郎一纸文书就能抓捕各司宗郎吗?!”
“对不起,”上官望月纠正道,“是我的言辞有误。”
司空慎点了点头:“不是抓捕,而是配合调查。”
“扯什么淡,”军士握住了刀柄,“你们想要请我们家大人去总司衙门的话,至少得去帝宫求君上下谕书才行!”
“啧,看来靠说的是说不通了......”司空慎揉了揉脖颈,“小望月,近一段时间总是诸事不顺,一言不合就开打,是不是我们衙门的风水不好?”说罢,他摆开了架势,战斗的气势瞬间震慑了眼前的军士。
“风水什么的下次再说,把眼前的案子办好才是真的,”上官望月摆开了拳斗式,骇人的压迫感突如其来:“对了,像这样跟正规军交手还是第一次吧?”
“是啊——”司空慎耸了耸肩,“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
“你们......”军士一脸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疯了吗???看清楚,我们已经把你们包围,真打起来你们根本没有胜算的!”
上官望月从容不迫地说道:“如果环境足够开阔的话,正规军确实更胜一筹,但是......”
司空慎接着说道:“在这种展不开阵型的环境下,谁输谁赢不一定。”
“疯了疯了,都疯了......”军士扬起了手臂,“严阵以待,保护大人!!!”
“是——!!!”
就在这个时候,神军司内室传来一声:“够了——!!!”
“这个声音是......”上官望月撤回了架势。
“哦?”司空慎也将手中的青锋剑收入剑鞘。
“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难堪,”楚云义捋了捋胡须,“张大人他只不过是要本官去一趟配合调查罢了。”
“没错,等到匿名信上的指控全都调查清楚,张大人得出了明确的裁决,自然不会让楚大人久留总司衙门,”上官望月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情况就是这样。”
“嗯......”楚云义暗暗握紧了拳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路吧。”
“大、大人,可是......”军士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楚云义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官不在期间,你要好好肩负你的职责,确保我们神军司的主事能正常履职。”
军士的音量一下子低了下去:“是......”
“你是本官一手带大的兵,可不要让本官失望了。”说罢,楚云义将双手背在身后,坦然地走向了上官望月和司空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