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算不上激烈的战斗,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经被击倒,另外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倒在地,用十分虚弱的语气说道:“除了神捕之外,总司衙门竟然会有这样的高手......”
“你们......”沐婉柔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实力就这样......为什么敢来劫狱......”
“可恶,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你究竟是什么人?!”
“无可奉告。”
“你这个家伙,唔——!!!”黑衣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沐婉柔没有费什么力气,甚至连汗都没有出:“奇怪,果然有哪里不对劲......”她稍事休息,调整了气劲之后,立刻动身赶往羁押大牢最深处的审讯室。
同其他的审讯室不同,重刑犯审讯室的房门是特制的,厚重的实木门表面覆了一层十分坚固的金属,锁是用精钢以及镔铁打造而成,一般情况下,从外侧难以用暴力手段将其破开,就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怕是也得费不少功夫。
“失策,棋差一着......嗯?”
沐婉柔试图探查房间里的动静再做打算,不经意间,注意到门居然开了一条缝,似乎是刻意虚掩着的,她轻轻推了一下,果真推得动,于是就冒险闯入了审讯室。
“嗯?”楚云义一个激灵,手中的茶盏摇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像是天女散花一样滴落在他的腿上,“烫烫烫......”
“你怎么......”早在进门之前,沐婉柔就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然而,除了惊慌失措的楚云义之外,审讯室里里空无一人,“在牢房里喝茶?”环顾四周,既没有看到酷刑用具,也没有瞧见任何司役。
“误会了误会了误会了,”楚云义赶忙解释道,“我是来配合调查,不是犯了什么错误......等一等,你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还堂而皇之闯进牢房重地?”
“我......”
楚云义猛拍了一下湿漉漉的大腿:“该不会是以为我被抓了就来劫狱吧?!”
“大概是......”
“你糊涂啊——!!!”楚云义急得直跺脚,“羁押大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趁着没人发现,快快回去......”
“等一等,”沐婉柔紧皱着眉头,“关键的信息有出入,不......似乎是某个人故意在误导我。”
“等什么等,”楚云义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等司役察觉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沐婉柔却一脸淡定地问道:“你被抓到这里就一直在喝茶吗?”
“我刚一到羁押大牢就被关进了审讯室,负责引路的两个神捕说什么他们的上峰会来亲自审我,让我在这里耐心等候一段时间,结果,这一等就是一整天,连张宪琮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没有被严刑逼供吗?”
“没有,”楚云义摇了摇头,“茶水倒是喝了挺多的。”
沐婉柔仔细回忆着司空慎和上官望月的言行,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张宪琮所处的立场,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糟了,中计了。”
“中计了?”
“他的目标不是你......”
楚云义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解释,跟我来!”
沐婉柔掉头就往外冲,脸上满是凝重的表情,楚云义没有多问什么,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两人就这样毫无阻拦地离开了羁押大牢,然而,刚一出大门,明晃晃的火把便刺得他们眼睛生疼。
“欢迎莅临总司衙门......”张宪琮带着大批大批的司役包围了羁押大牢,“侯爵夫人。”
“对不起......”霍云樱灰头土脸地说道,“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果然......”沐婉柔暗暗握紧了拳头,“都是你做的局。”她之前故意放的火已经被扑灭,负责诱敌的霍云樱也被控制,张宪琮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充足的人手。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首先,我刚一潜入总司衙门,羁押大牢的值守司役很快就开始交接换班,似乎是在故意制造可乘之机,其次,像是这么重要的牢房重地,居然没有几个负责守备的司役,眼前的一切都进展得太过顺利,顺利得就好像是某个人刻意这样安排,以便于入侵者与楚宗郎进行接触。”
“呵呵,”张宪琮的嘴角微微一扬,“说不定是你的错觉,所谓的顺利只不过是巧合。”
“难道负责刺杀楚宗郎的黑衣人也算是巧合吗?”
“你说的黑衣人,我完全不知情。”张宪琮否认道。
“刺杀?!”楚云义怔了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状况外吗?”
“上官望月和司空慎是一个引子,负责将楚宗郎被严刑拷打的信息传递到侯爵府,通过刺激性的言语引诱我展开劫狱行动。”
“严刑拷打?!”楚云义顿时瞪大了眼睛。
张宪琮气定神闲地说道:“本官的确没有严刑拷打,是上官望月和司空慎他们听错罢了。”
“回到之前的话题,黑衣人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
“不出意料的话,黑衣人是他们主家派来灭口的,同本官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重要的灭口行动就派这点人来?”
“他们的主家过于信任这两个人了。”
“抱歉,我有说是两个人吗?”
“......”张宪琮的脸色顿时一黑。
“他们出现的时机过于凑巧,料想是你早就准备好的棋子,负责给我灌输倒卖军备案背后的虚假脉络,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按照剧本,他们被抓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污点证人,作为某个主家雇佣的杀手指控楚宗郎,而我则是第三方见证人,坐实他们的身份并间接证明指控的可靠性,猜得没错吧?”
张宪琮耸了耸肩:“猜得很准。”
“早就准备好的污点证人......”楚云义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张宪琮,你是真的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没错,就像她猜测的一样,一切都是一场局。”张宪琮慢条斯理地说道,“上官望月和司空慎负责引你们来,我再派出亡命之徒与你们接触并故意输给你们,再把劫狱成功的你你们一网打尽......顺理成章。”
“张宪琮,你——!!!”楚云义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的目标如果单单是楚宗郎,大可不必费尽心思把我引过来......”沐婉柔双臂抱胸,一脸严肃地问道,“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把我家夫君也拖进局了?”
“没错,贺君安狷狂自大,是该教训一下了......”张宪琮从容不迫地回道,“只是没想到他会任由你一个人行动,不......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由着你冒险,料想你是瞒着他来救人的吧?”
“......”沐婉柔保持了沉默。
“只可惜,就算他不在场,你个人劫狱落下的罪名难免会牵扯到他。”张宪琮捋了捋胡须,“进入羁押大牢的一刻,你就已经坠入了我精心布置的陷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乖乖接受眼前的现实吧!”
“没错......”沐婉柔放弃了抵抗,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脑袋一热就来劫狱,结果把心爱的人也拖下了水,真不像我会做出来的事情......现在临时写和离书断绝关系也来不及了吧?”
“小柔柔......”楚云义一脸的于心不忍,“对不起,爹拖累你了。”
张宪琮扬起手臂,下令道:“拿下他们!!!”
就在司役上前捉人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喂喂喂,就算写下什么和离书,我这个最爱闹事情的大反派也不会认的。”
【山河令】犹如陨石一般呼啸而来,插入地面的一刹激起一阵气浪,瞬间击退了试图上前的司役。
“啊......”沐婉柔怔了一下。
“这把剑是......”楚云义顿时瞪大了眼睛。
贺君安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他们眼前:“喂——红头发的,你小子知道该站在哪里了吗?”
“不用你多说,”上官望月一跃而下,落在了他身旁,“我自有我的判断。”
“上官神捕,你这是要造反吗?”张宪琮问道。
“对不起,上峰,上官家的人只在不违反煌夏律例的情况下才会服从你的命令,”上官望月摆开了拳斗式,“由于您试图伪造罪证,诬陷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要将你......逮捕!!!”
“啧,一个接着一个的,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张宪琮的脸色顿时一黑,接着,朝着某个方向暗暗打了个手势,“我会让你们后悔与我为敌!”
“嗯?!”楚云义不经意间注意到屋顶上蹲伏着一名弓弩手,下一秒,弓弩手扣下了扳机,弦上的箭矢破空而出,径直射向毫无防备的沐婉柔,“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他本能地冲向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这一箭,“唔——!!!”箭头正中他的背脊中央,霎时间产生的冲击力致使其失去了平衡,朝前一个踉跄没有稳住,迎面摔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沐婉柔的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诶?”
“咳咳咳——”楚云义咬紧牙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有、有埋伏......”箭矢插在心脏位置,涌出的鲜血转眼便染红了他的官服。
她不由得瘫坐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喊道:“爹......不要啊啊啊啊啊——!!!”
“你这个混账——!!!”贺君安扛起重剑,浑身上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
“看来是没有必要留余地了。”上官望月的眉宇紧紧地皱着,看不到一丝舒缓的迹象。
两人的气场一瞬间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司役,虽然他们人数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谁都不敢上前拿人,全都唯唯诺诺地缩在后面。
“上峰,我们......”
“莫慌,”张宪琮摆了摆手,“看着吧。”
“奇怪......”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楚云义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自言自语道,“明明中了一箭......一点都不痛......”他伸长了手拔出背后的箭矢,定睛一看,才发现箭矢上根本没有箭头,“嗯?”
“这究竟是......”沐婉柔一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什......?!”贺君安愣了一下。
“嗯?”上官望月的嘴角微微一沉。
“中空的,”楚云义用手指擦拭了一下,“血......好像是里面流出来的。”
沐婉柔上前检查了一下:“的确。”
“看来是有什么误会,”上官望月收起了架势,“上峰,请您解释清楚吧。”
贺君安死死地瞪着张宪琮:“你究竟在搞什么?!”
他从容不迫地回了一句:“你们猜。”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好了好了,闹剧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