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帝君早就安排好的一切,贺君安实在是没辙,只好憋着一肚子的苦随着他前往【明净轩】,一路上,他一直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不要摊上什么史无前例的麻烦事,然而,料想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也不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两人在一众常侍的护送下来到【明净轩】前,刚一推开门,他们就看到客座上大出好几圈的身影,不出意料,所谓的阿加门德使节果然就是他......
“尊敬的煌夏帝君,日安。”龙蜥族族长和他的护卫学着煌夏的礼节作了个揖,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位老熟人也在场,他们直接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向帝君行礼。
帝君用十分轻缓庄重的语速回道:“族长多礼了。”
“果然是你,来自阿加门德的旅行商人哈姆内,不......”贺君安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还是叫你龙蜥族族长比较礼貌吧?”
哈姆内咧嘴一笑,用毫无芥蒂的口吻回道:“客气了,贺掌柜,不......应该叫你贺侯爷才合乎礼节吧?”
“嗨!我的朋友~~~”哈姆内的护卫兴奋地招了招手。
“你的辉华语说得越来越标准了,”贺君安微笑着问候道,“我的朋友,恰瓦索克。”
恰瓦索克挠了挠满是鳞片的后脑勺:“我除了要担任护卫,还得兼职族长的翻译,所以之前特训过一段时间的辉华语。”
“呵呵,”帝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座的都是你的熟人,看来就不需要孤一一介绍了。”
“我是没想到,连你们两位也在......”贺君安看向了剩下的两位老熟人。
“族长阁下想在京畿一带游历一下,于是我们两个就作为护卫随着他们一同行动。”赵汝龙回道。
“哈啊——”敖问天打了个哈欠,“真是的,姓张的未免太会使唤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张大人允许我们两个戴罪之人在履行职责的前提下自由行动,已经是宽宏大量中的宽宏大量了。”
“是是是......”敖问天的回应十分敷衍。
“师弟,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能再把怨气倾泻出来。”
“是是是......”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是是是......”
“既然在座都是熟人,那就不用再弯弯绕绕了。”帝君打断了他们,径直走向主座,一边走一边提议道,“我们直奔主题谈正事吧?”待他坐定之后,贺君安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嗯,同意。”哈姆内的大脑袋颠了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收到本国传来的消息,近一段时间,恶名昭著的佣兵团【冥嗣】似乎全员进入了阿加门德国境,并且在各地的活动十分频繁,目击报告的数量也在不断上升,【长老会】认定他们在境内筹措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计划。”
“【冥嗣】......”听到这个词,贺君安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实力犹如怪物一般的女人,眉宇不禁微微一皱。
赵汝龙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记得这个佣兵团貌似是亚尔德兰排行第一的佣兵团。”
“大陆上凡是与之为敌的佣兵团全都在互相对抗中被消灭了,不......”敖问天双臂抱胸,一脸严肃地说道,“据说开战之后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是的,”恰瓦索克点了点头,“【黄金血脉】、【猎头人】、【雪峰之鹰】......曾经横行大陆首屈一指的佣兵团无一例外被他们击败,旗下幸存的成员转而加入其他佣兵团,都成了默默无闻的三流雇佣兵。”
哈姆内接着说道:“就在前不久,【冥嗣】旗下的部分成员出现在影狼族的领地内,【长老会】立刻派遣了本地五百人的驻防军队,又花了一大笔钱雇佣了【祷告人】佣兵团,共计组织将近一千人的调查军前往目击地点进行以镇压为目的的调查,然而,整个调查军却被仅仅八个人彻底击溃,连负责整个作战的指挥官都重伤昏迷。”
“八对一千......”敖问天皱紧了眉头,“师兄,世上真的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赵汝龙回忆起了当时在总坛的情形:“如果【她】就在其中,再配合上其他实力不俗的成员,估计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那个嗜血的女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怪物,即便是面对全煌夏最顶尖的高手围攻,也能游刃有余地全身而退......”贺君安两手一摊,眼中满是无奈,“她是唯一一个我打心底里不想再遇到的对手。”
哈姆内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冥嗣】的团长,代号为【朱雀】的血鸢?”
贺君安怔了一下:“原来朱雀只是她的代号......”
恰瓦索克解释道:“佣兵团里的人对外一般不会使用真名,都是用简洁的代号互相称呼,他们的真名只有值得信任的亲密战友和家人才能知道。”
“原来如此......”
“【朱雀】是个危险度极大的佣兵团头目,”哈姆内接着说道,“由于只接受高价值目标的委托,她在各个国家流窜期间都犯下过极其恶劣的罪行,目前不止是在拜洛维斯和阿加门德被通缉,而且还被巴塔维尔共和国的【猎人工会】悬赏为SSS级目标。”
贺君安感慨道:“真是个劣迹斑斑的女人......”
“眼下正值尴尬的时期,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和科罗维亚帝国两个庞然大物围绕着摩尔公国已经摩擦出了不少火花,北方战争等同于是一触即发的态势,”哈姆内耸下了尾巴,“我们阿加门德作为狄尔特洛斯的仆从国本就签有军事同盟的契约,拜洛维斯方面也会与科罗维亚共进退,因此,我国上下各方各面都在推进大规模的战争动员,各个部族的情绪都处于敏感阶段,而且边境局势一度升温到无法无视的地步,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氛不断蔓延,用人心惶惶来形容也不为过。在这个节骨眼上,【长老会】投入人力物力追查【冥嗣】的动向无疑是本末倒置,一而再再而三地兴师动众调动兵力,不满和不安的情绪毫无疑问会大面积扩散到全国上下。”
“所以......”贺君安直接得出了结论,“需要境外势力秘密进入阿加门德,暗中针对【冥嗣】进行调查,甚至是直接破坏其计划。”
“没错,”哈姆内点了点头,“听说你曾经与【冥嗣】的团长交过不止一次手并且成功地将其击退,想必是能够与之匹敌的强者,所以才特意托帝君这一层关系找侯爷帮忙。”
“抱歉,”贺君安两手一摊,又露出了一脸的无奈,“用【击退】这个词不恰当,您大概是高估我了。”
“是吗?”
“两次交锋几乎都是在人数绝对占优的情况下,勉勉强强打一个平手,硬要说赢的话也是惨胜,”贺君安摇了摇头,“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她没有放水而是使出全力,恐怕我不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同您攀谈。”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赵汝龙插了一句,“在血盟总坛的时候,【朱雀】已经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战斗能力,我们联合起来才能勉强压制住她,如果是一对一单挑的话,眼下全煌夏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之匹敌。”
“这个人居然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帝君的脸色顿时一黑。
“嗯......”哈姆内陷入了沉思,“麻烦了......”
“恕我冒昧,”贺君安委婉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思,“你们派出这么大规模的部队都无法击溃他们,就算我硬着头皮接下了您的委托,也不过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博罢了。”
“理解,”哈姆内晃了晃脑袋,“煌夏帝君,您看......我们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帝君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哈姆内族长,谈一谈你的筹码吧。”
“好的,”哈姆内晃了晃脑袋,“我全权代表【长老会】表示,如果贺侯爷能够查清【冥嗣】的动向,并且协助我方将其驱逐出境,阿加门德愿意与煌夏建立针对拜洛维斯的攻守军事同盟,同时,取消两国的双边贸易关税,允许玲珑集团旗下的商业实体入驻港口都市【赫尔维摩】,解禁【焱灵晶】等稀有矿石的贸易量,将海上线路全部委托给你实控管理。”
贺君安一听,心里顿时痒痒的:“好家伙,一上来就画出这么大的饼?!”
“两国之间缔结同盟、开放贸易,受益方不止是阿加门德,孤作为煌夏的一国之君也得出点筹码表示表示才对。”帝君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你能调查清楚【冥嗣】的计划,孤允许玲珑集团旗下的商业实体入驻京畿,同时,将前宴华楼的遗址区域作为封地赏赐给你,用于建造天谕城玲珑交易中心。”
贺君安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您的饼相比之下稍稍小了点。”
“你小子......”帝君的眉宇微微一皱,“天谕城寸土寸金,赏给你这么一大块地已经是恩赐,不要得寸进尺。”
“再加一点点,”贺君安讨价还价道,“把城郊的水库【同心湖】一带都赐给我,行不行?”
“你要这种荒无人烟的地皮做什么?”帝君浮现出一脸的疑惑。
“我打算建一座游乐场。”
“游乐场?”帝君的嘴角微微一扬,“有意思,准了。”
“喂喂喂,要地皮居然这么简单的嘛?!”敖问天忍不住吐槽道。
帝君理所当然地回道:“反正【同心湖】这一块荒地没人要也是白白荒着。”
“我也能要荒地吗?”敖问天试探性地问道。
“师弟!!!”赵汝龙连忙喝止。
“当然,”帝君点了点头,“只要你任务完成得足够好,孤就赐你一个小爵外加一块未经开垦的荒地,关键问题在于,你要好好地发展荒地,为煌夏的繁荣添砖加瓦,如果让孤知道你拿了地什么都不做,”说着说着,他故意加重了语气,“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敖问天秒怂:“那还是算了......”
“贺侯爷,你看......”哈姆内再一次问道,“这一场交易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既然你们两位这么给面子,看在筹码的份上我怕是不接也得接了,只不过......”贺君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但说无妨。”哈姆内说道。
“我只负责调查,不负责击溃【冥嗣】,可以吗?”
“嗯......”哈姆内陷入了沉思。
“正面对付朱雀一个就已经够伤脑筋,更不要说还有其他【冥嗣】的成员也在活动,与其让我傻呵呵地鸡蛋碰石头,倒不如减免不必要的目标,增加一点任务的灵活度,再说了,【长老会】眼下的重点应该是查清楚他们究竟在密谋什么而不是用武力迫使其离开国境才对吧?”
“孤觉得没什么问题,”帝君帮着贺君安说了一句,“查清楚他们的目的,掌握他们的动向,再动用所有的资源破坏他们的计划......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离开阿加门德了吧?”
“确实是这样......”哈姆内拍了一下桌子,“鉴于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威胁性过高,我临时替其他族长表态,允许你只负责进行调查,其余事务一概由【长老会】负责统筹安排。”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