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大蛮为首的一众倒霉蛋被控制,驿站里的尸体运输到附近的空旷地带就地掩埋,后事完全交给了赶来支援的【巡防营】军士。
贺君安等一行人在马厩中挑选数匹驮马代替马车,同应雪青、唐茵结伴同行,继续朝着天谕城的安民侯爵府赶路,而赵刚、赵勇等无涯盟侠士则是徒步紧随其后。
霍云樱掂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们采办的装备全都被劫走了吗?”
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回道:“准确地来说,被劫走的只有采办的防具。”
应雪青补了一句:“武器倒是都没什么问题。”
贺君安突然开口问了一具:“话说,你们为什么千里迢迢赶来驿站交易?天谕城里不是有......”
“我们又不傻,”应雪青气呼呼地反问道,“要是城里买得到,也不至于舍近求远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取货。”
“就在你南下的第一天,我们跑遍全城的防具铺子下订单,交货日期就定在第二天,本以为会一帆风顺,没想到......”唐茵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夜之间,店家不是被火烧就是被盗窃,连一件像样的皮甲都没剩下。”
“我们急得赶紧找旅商托关系,好不容易才订到了一票防具,结果......”应雪青气得小脸通红,“又变成了这样!”
“剧情这么离奇......”贺君安扭头看向傅明诚,“傅先生,应该不是巧合吧?”
他想都没想就回道:“想必是袭击驿站的同一伙人干的。”
“你们知道袭击驿站的是谁?”应雪青追问道,“你们查清楚了吗?他们往哪里去了?你们怎么不早说?”
“雪青,冷静一点,”唐茵好言好语劝道,“我们现在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不追追看怎么知道追不上?”应雪青急得眼眸中尽是焦虑,“这么多盾牌,这么多皮甲,不是一朝一夕能筹备出来的,眼看着战期将至,总不能让大家光着身子上战场吧?”
唐茵轻叹一口气:“唉。”
“袭击驿站的是【天道众】旧部,”泷泽弘一坦然说道,“在我宣布解散之后,估计他们又接受了武烈亲王的收编。”
“你就不能再解散一次吗?”应雪青反问道。
“老贺问了同样的话,”泷泽弘一回道,“不得不说,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唔——”应雪青脸上的红晕又浓了几分,“哼。”
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重复道:“你就不能再解散一次吗?”
泷泽弘一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没有必要这么刻意。”
霍云樱紧随其后:“你就不能再解散一次吗?”
泷泽弘一的脸色顿时一黑:“你们两个够了......”
这个时候,章无邪兴致勃勃地插了一句:“你就不能再解散一次吗?”
刘三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小子就不要凑热闹了。”
“疼——”
“哟,居然堂而皇之跟曾经不死不休的情敌开起了玩笑,”曹振华调侃道,“你小子这么快就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的感情说收就能收的,才不像那个姓苏的自恋狂,傻乎乎地迈开一条腿进了泥沼就越陷越深,”章无邪耸了耸肩,“【吊死在一棵树上】这句话应该听说过吧?仔细念一念前面两个字,摘出来是什么?没错,跟着我念,是苏青松!”
曹振华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呵呵,你就趁着他不在场,使劲骂个痛快吧!”
“他在场我也一样骂......”话刚说到一半,他的袖子里忽然甩出一块手绢,落在了熊承畴的脚下,“啊——!!!”
“这是个什么......”熊承畴捡起来一看,手绢上居然绣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快还给我!!!”章无邪一把夺过手绢,“这个可是【嗷呜呜】的队长徐悦第一场演唱会的现场贩售纪念版手绢,弄丢了就再也买不到了!!!”
“噢......”熊承畴听得一愣一愣的,“嗷呜呜......徐......演唱......什么跟什么,是什么武功心法吗?”
“冒昧问一下......”义剑山庄的队伍里突然走出一青年,“你......莫非是徐悦的唯粉?”
“是啊,我就是唯粉,怎么了?”章无邪警觉地反问道,“等一等,你该不会是她的黑粉吧?不好意思,我不会听你们胡诌的黑料,你再不走开我就要拔刀了。”
牛阿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加入【徐悦小老虎真情拥趸粉丝团】——!!!”
“【徐悦小老虎真情拥趸粉丝团】?!”章无邪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传说中不缺席任何一场演唱会,但凡有徐悦出场的公示就会准点出现,厨力突破天际的【徐悦小老虎真情拥趸粉丝团】?!”
“没错,”牛阿明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鄙人不才,暂任团长,花名:片叶不沾身。”
“片、片叶团长?!”
“小伙子,我看你骨络惊奇万中无一,是个当粉丝的天才,只要加入本团,就送你徐悦亲笔签名海报一份。”
“海报什么的我多了去了......”
牛阿明接着说道:“以及一块徐悦随身携带的原味丝巾。”
章无邪当即下跪叩拜:“团长在上,请务必让我加入您的团!”
刘三刀提议道:“老赵,我们马上报官吧。”
“我同意,”赵刚点了点头,“铲除邪教,义不容辞。”
熊承畴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花啊。”
“前辈们,你们已经脱节,不懂我们年轻人所追求的......”牛阿明的背后仿佛散发出了神性的光辉,“爱——!!!”
章无邪附和道:“爱构筑成了奇妙的桥梁,我们在这一端,而徐悦就在那一端——!!!”
“没错!”牛阿明连眼睛里都在散发着神性的光辉,“我们总有一天会在桥上相会,只要信仰和虔诚不曾改变。”
章无邪莫名其妙燃了起来:“是的,总有一天会相会的,我们的徐悦世界第一可爱——!!!”
牛阿明立刻附和道:“世界第一可爱——!!!”
“好恶心......”霍云樱的脸色顿时一黑。
“章无邪居然变成了这个德行......”应雪青长舒一口气,“呼——幸亏师妹悬崖勒马。”
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喃喃道:“有的时候真的会暗自庆幸嫁给了一个正常人。”
贺君安丝毫没有在意后面两个痴狂的青年,脑海里满是纷繁杂乱的思绪,脸上的凝重没有散去分毫:“傅先生,这一次劫掠军备的事情你怎么看?”
“意图不难判断,”傅明诚捋了捋胡须,“武烈亲王大动干戈夺取防具,其目的是想要釜底抽薪、杀人诛心。”
“如何解释这两个词?”
“釜底抽薪顾名思义,就是抽走必要的装备,使得我军整体战斗力大大下降,”傅明诚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而杀人诛心就是在没有防具的情况下,看你是否要继续战事,倘若执意作战,那他就会站出来指责你,说你只发兵器不发防具,置入伍军士的生死于不顾,倘若中途中断,他也能站出来指责你,说你烽火戏诸侯视战争如同儿戏。”
“啧,武烈亲王这个家伙......”贺君安阴沉着脸说道,“下手真毒啊。”
“无论走哪一条路,他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你,攫取你的声望和威信,将自己树立成知兵善战的英雄,让你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有没有破解之策?”
“难。”傅明诚皱紧眉头思忖片刻,接着,刻意压着声音说道,“依我之见,唯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临头将他一军才能化解他的策略。”
“您的意思是......”贺君安细细思索了一番,“如果我能在战前准备好充足的防具,就能让他的计策全部崩盘吗?”
“没错,”傅明诚点了点头,“我们不能像两位夫人一样大张旗鼓惹人注意,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就像是兵棋中过河的骑兵切入侧翼直奔主帅大营,等到武烈亲王发觉的时候,我们已经稳操胜券拿下这一局。”
“先生这一番话,着实令我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只是......”贺君安忧心忡忡地问道,“眼下天谕城的防具已经殆尽,去其他地区调度采办又浪费时间,神军司的军备也指望不上,我们拿什么补这么大的洞?”
“侯爷,世上不止是盾牌是盾牌,也不止是甲胄是甲胄。”
“哦?”贺君安突然灵光一闪。
“你们聊什么呢?”霍云樱骑着马凑近了问道。
贺君安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我们在聊影狼一胎能生多少的问题。”
“什......?!”霍云樱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贺君安方才发现,唐茵正在死死地盯着他:“盯——”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又在欺负人。”
贺君安的笑容顿时一僵:“我哪有......”
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你的笑容早就暴露了一切。”
“这么明显的嘛?!”
应雪青凑过来补了一刀:“云樱妹妹,他就是这个德行,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霍云樱红着脸回道:“好的,雪青姐姐。”
贺君安不禁怔了一下:“等一等,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互称姐妹的?!”
“在你跟傅先生交头接耳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你们的进度盘得七七八八,”唐茵坦然回道,“连房间都分配好了。”
贺君安忍不住吐槽道:“你们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