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君安身在屯驻营地,但是忐忑不安的心却在帝宫,在他的安排下,参与特种作战选拔的铁卫队军士分别搭乘十五辆马车离开,准备进行下一个阶段【执行力】的测试,不过,他本人没有同行,而是委托马忠良代为前往云梦林督促,等到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便当机立断策马返回天谕城,迫不及待地前往帝宫想要同沐婉柔、应雪青等人汇合。
“啧,也不知道她们谈得怎么样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一到帝宫,魏宓等人就像是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似的将他团团围住。
“公爷,请移步青空阁,君上有请。”
“啊这......”贺君安的脸色顿时一黑。
魏宓看出了他心中一慌,笑脸盈盈地说道:“君上只不过是想聊一下关于奇袭龙喉城的计划。”
贺君安试探性地问道:“魏总管,我把帝姬惹生气的事情......他知道吗?”
“呵呵,”魏宓浅浅一笑,“毕竟是帝宫里发生的事情,哪个不要命的有胆子瞒着君上?”
“完了完了完了......”贺君安的脸色顿时一阴,“看样子,我是在劫难逃了。”
“贺公,有的事情的确是能逃避,有的事情不得不面对。”魏宓话里有话。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衣服还没收......”他以为这句话是在警告他,转身就想开溜,却被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眼下各位夫人还在宫里苦苦等候,您难道不打算把她们一同带回家吗?”
“唉——”贺君安轻叹一口气,接着,一脸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走吧。”
于是,贺君安乖乖随着魏宓入了帝宫,在众多常侍和女侍的随行下,他们穿过前殿,径直来到了闭着眼睛都认得去路的青空阁。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站在门前,贺君安就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魏宓看出了他的不安,轻声细语地好言宽慰道:“您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君上委予重任的青年才俊,他是不会撕了您的。”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他的确不怎么会发火,问题是......”贺君安的脸色顿时一黑,“我这一次惹毛了他的独生女。”
“据咱家的了解,君上仅仅是想了解一下奇袭龙喉城的计划,并没有迁怒降罪的打算。”
“他对你说的不一定是他真心所想的。”
说话的时候,魏宓手下的常侍快步上前通报。
“呼——”贺君安长舒一口气,“算了,该来的总要来的。”
话音刚落,青空阁正门大开,他一眼就看到帝君板着脸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本以为他会用什么严厉的措辞训斥,不料,刚一开口就是粗鄙之语。
“臭小子,滚进来!”
“......”贺君安被这一句话彻底镇住,老老实实地走进了青空阁,就像是被教导主任喊去办公室的调皮蛋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说好的,他前脚一过门槛,常侍后脚就合上了门。
“喂——你们......”
“喂什么喂,”帝君指着一把空椅子命令道,“坐下!”
贺君安第一次直面暴躁不堪的帝君,不由得心惊胆战,额头上都满是细小的汗珠:“噢......”
“说说,”帝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对汐言都做了什么?!”
“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没做什么,就是单纯把夺城的计划说了一遍......”贺君安支支吾吾地说道,“结果她就毫无征兆地大发脾气。”
“说正经事,少用嘻嘻哈哈的语气,”帝君的脸上就像是涂了浆糊似的,“孤说的不是你惹她生气的事情。”
“那......”贺君安愣了一下,“是什么事情?”
“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
“我真的没做什么......”贺君安被问得一头雾水。
帝君厉声反问道:“你确定你没做什么吗?”
“能给一点小小的提示吗?”
帝君用冷冰冰的语气回道:“入浴。”
贺君安的脸色又黑了三个度:“......”
“你怎么不说话了?!”
贺君安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回道:“我的确是看到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算你是个男人,”帝君逼问道,“说说,现在该怎么解决?”
“您想怎么罚就怎么罚......”贺君安一脸苦恼地揉了揉鼻梁,“事先说好,我之所以强闯进去,完全是出于对她担心,并不是带着邪念想做什么非分的事情。”
“孤不关心过程是什么样的,孤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结果就是......”帝君刻意顿了顿,气氛变得愈发严肃,“你的这一对招子看到了不该看的,对吗?”
“......”贺君安额头上的汗珠变得越来越多。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帝君又拍了一下桌子,“不妨告诉你,不止是孤,你家夫人们也都一清二楚,像是应雪青这样脾气暴躁的正抄着家伙满世界找你问话呢!!!”
“好家伙,”贺君安自言自语道,“宫里是刀山,家里是火海?!”
“现在你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孤给你一个解决方案,要么孤送你去见你的夫人们,自己选!”
贺君安毫不犹豫地回道:“第二条路必死无疑,我选第一条路。”
“行,”帝君双臂抱胸,一脸严肃地说道,“孤罚你......”说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侧面的屏风,很快又转移了视线,“挖掉招子再剪掉舌头。”
贺君安摇了摇头:“没用的,只要我不死,眼睛和舌头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好小子,故意一心求死是吧?!”帝君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只是在说客观事实......”
帝君气得吹胡子瞪眼:“信不信孤直接命魏宓带你去阉掉?!”
“阉掉也会恢复如初。”
“你——!!!”帝君瘫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我有一个方案,您看行不行?”贺君安试探性地问道。
帝君扶着额头回道:“说。”
“等我夺回了龙喉城,功过相抵。”
“......”帝君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看着他。
“功劳这个东西是不是不方便预支?”
帝君反问道:“你说呢?!”
“不能预支的话,那......”贺君安挠了挠后脑勺,“那我就没办法了。”
“你啊你,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说走就走,留下汐言一个人郁郁寡欢,”帝君苦着脸抱怨了一大堆,“孤难得得了闲去找她,结果她又是哭又是闹,情绪激动的时候还说什么不想活......唉,你不是个父亲,不知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啊!”
“不想活?!”贺君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一说一,我当时是想留下哄她的,魏常侍劝我早点回去......”
“不要扯上其他人!”帝君打断了他,“贺君安,你就说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要不然......我......我就......”贺君安舔了一下嘴唇,“负责......负责到底吧?”
“负责?”帝君眼前一亮,“什么负责?怎么负责?”
“就是......”话刚说到一半,屏风一侧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小跟屁虫,不要挤我!”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你就不能用术式缩缩小吗?”
“才、才没有这种改变体态的术式!!!”
“喂——正在关键时刻,你们都安静一点......”说话的时候,贺君安的表情忽然变得波澜不惊,就像是已经拿捏了剧本的导演似的,暗暗启用【疾风迅雷】,一秒钟就移动到了她们侧面,“奇怪,我哥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贺君安问道。
“当然是......”贺若棠扭头一看,表情顿时一僵,脸颊唰的一下就白了个彻底,“诶?!”
“唉,”帝君轻叹一口气,“功亏一篑。”
沐婉柔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啊哈哈,果然被发现了。”
“小跟屁虫,都怪你!”应雪青习惯性地把锅扣到了艾丝妲的身上。
她一脸委屈地说道:“唔,又不是我想长这么大的,不能什么都怪我头上吧?!”
德川夜挠了挠后脑勺:“主人,不好意思。”
“大棒骨,我们不是故意躲着的......”霍云樱支支吾吾地说道,“好吧......我承认,有一点点故意的成分,大概八九成。”
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云樱,你这个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涂山萨拉抱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说道:“我们是出于关心才这样做的。”
“对对对。”阿丽娜连连点头附和。
“观棋不语真君子。”长孙悠解释道。
冉晴忍不住吐槽道:“这句话用在这里未免太牵强了吧?”
大家都在极力装蒜,只有白汐言一个人沉着脑袋,试图遮掩通红的脸蛋:“唔......”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局,对吧?”贺君安看向了帝君。
“局?什么局?”帝君也开始装起了蒜,“噢,对了,宫里刚好来了一批产自阿加门德的贡桔,要吃吗?”
“局归局,你做过的事情并不是子虚乌有的,”沐婉柔摆出了十分严肃的态度,“殿下正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决。”
“我......”白汐言刚想说什么,就被应雪青突然打断。
“我说你啊,明明看光了人家的身子,居然还想用军功抵扣,太赖皮了吧?”
“那个......没有看光......”白汐言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当时半身在水里......”
“嘘——”冉晴温柔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原告多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成为被告翻供的绝佳机会。”
贺君安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等一等,怎么就变成原告和被告的关系了?”
“趁着大家都在,不妨把话说说明白,”唐茵直接逼问道,“你打算怎么给帝姬殿下一个交代?”
“唉,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贺君安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只是眼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等夺回了龙喉城,稳定好了战略局面再说个人的事情吧。”